可是习风从旋转靠椅上站了起来,背对着已经找不到她身影的监控画面道:“不用了,你们该干嘛干嘛。”
他迈步走出了机场的监控室,就像她刚才那样,头也不回。
看到她慌张的从安检人员手里抢过提包低头翻看手机然后又茫然若失的把它还回去的时候,习风几乎要把自己手里的同款手机给捏碎了,只怕一个忍不住就打了电话过去。
他妈的,爱情真不是个好东西,真他妈的折磨人。他这一辈子尝这么一回就够了。习风仰天长啸三声,用双手使劲的在脸上搓了搓,强打起精神来。
机场除了有习风之外,还有一个慌里慌张跑过来的女人——薛叶奎。
她一大早就听说习风往机场来了,于是就追了过来,可是翻遍了整个机场,在良锦搭乘的那列航班都已经起飞了之后,她还是没找到习风。
小四儿气急败坏的几乎要立刻订机票追过去,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笃定习风会跟着良锦去了。如果他真的去了的话,那她这几天的努力不都是白费了么?
可是当她在出口看到熟悉的身影的时候,她的笑容又爬到了脸上,几乎是立刻扑过去,自动的挽上对方的手,根本忘记了习风到机场是干嘛来了的。
“三哥,你吓死我了。”
她来的太匆忙,早上起来的时候连头发都忘了打理,乱糟糟的一头红色的短发,习风看着这个扑在自己怀中的妹妹,便伸出一只手来揉揉她毛躁的头发:“你吓什么?”
薛叶奎扬起头来瞧着他,满目欣喜:“是啊,我吓什么啊,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她手上都还带着习风送她的戒指,她做梦都没想到习风这么快就会松口,她也不管她的幸福是怎么来的,只要来了,那就行了。
结婚……习风一脸苦笑的看着薛叶奎,白千千说的对,他是发了疯才说要和薛叶奎结婚,不能因为自己不舍得让良锦等,就用这种方法让两个人都绝望,就算要让两个人都绝望,也不该把他一直疼着的薛叶奎牵扯进去。
自己明明是不喜欢她的,所以当年宁愿看着她远走欧洲也不愿意说一句软话。
那么现在,又是发哪门子的疯?!
习风不着痕迹地推开薛叶奎,自己已经朝机场外走去。“四儿,我想去飚车,你陪不陪我?”
薛叶奎紧跟其后,笑声爽朗:“好啊,好久没和三哥比一场了。”
习风走的又快又急,不一时就走到了自己的爱车旁,拉开车门口里吐出了一个地名:“终点是虎魄山。”
习风坐进车里,对着薛叶奎看似轻松的吹了声口哨,然后唰的一声冲了出去。
薛叶奎笑了,这才是习风啊,这才是她即使明天就是世纪末日了,今天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玩的玩,从来不会杞人忧天的三哥。
她的哥哥们就不该那些条子扯上关系。
二哥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摸样了,她不会让自己的三哥变得和二哥一样。
跟着她来的小子们送上钥匙,薛叶奎不慌不忙的接过,一派悠闲的上了车,又慢条斯理的系上安全带,然后才踩下油门,朝着习风已经消失的那条道冲了出去。
一分三十秒之后,薛叶奎成功的追上了习风,把右边的玻璃摇下来,一只手依旧握着方向盘,腾出另一只手来对习风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万分张扬的笑了起来:“三哥,你不行了!”
习风嗤笑了一声:“小四儿,不要太狂了哦。”
薛叶奎哼哼了两声,俯身从副驾驶座下掏出一只黑不溜秋的东西,咚的一声从窗户里丢了出来。习风变了神色,嗖的一下把车身一扭,躲开那个铁疙瘩,然后加足马力往前奔。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个铁疙瘩在刚刚落地的那个地方轰隆一声爆炸了。
习风从后视镜里看见浓烟滚滚的车后方还心有余悸,薛叶奎已经再次追了上来,笑嘻嘻的把车开到了他的左边。
习风刚刚的确是有点措手不及了见她过来就骂到:“你他妈的,怎么车上放这种东西。”
薛叶奎耸肩而笑:“飚车啊,不都是这样的么……三哥,是你过的太安逸了!”
不是他太安逸了,是薛叶奎久不回国都忘记了伟大祖国的国情了,那些条子发现了这种情况还不追上来才怪!
果不其然,还没过过久他就看见后面有交警的巡逻车咕噜咕噜的跟了上来。
薛叶奎又在车里大笑了起来:“三哥,A市的条子越来越不长眼睛了,敢跟咱俩的车,哈哈,姑奶奶今天就跟他们玩玩,三哥,我在虎魄山等你哈!”
薛叶奎说着,闪电一般的从习风身边冲过去,那仗势差一点把习风从高速公路上挤了下去。
习风咒骂了一声,好歹扶稳了方向盘,跟了上去。
他们俩用了二十分钟的时候冲到了虎魄山的赛道上,山路蜿蜒,薛叶奎玩的更加起劲,常常在让人想不到的地方出手,让习风最后不得不拿出全力对待这场赛车。
当他们把车开到了虎魄上的最高处,两人相视一笑,下车来坐在路边大笑着抽着烟的时候,刚才跟在他们车后的交警已经完全找不到影子了。
“真是过瘾,四儿,我已经好久没这么飚车了。”
他们两个就随意的坐在路边,身上染了泥土也不管,这样衣冠楚楚的两个人在这种环境里也不显得怪异。反而更显本性。
“所以,三哥,我一直说,我们俩才是同一类人!”听到习风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薛叶奎心中就一阵暗喜,她就知道,她才是最适合她三哥的女人。
山间风大,也凉爽,习风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他从前带着良锦飙车,途中还顺手把雷老虎的弟弟甩到山下去了,后来车子也是停在了山上,他们下车来,他刚想对她炫耀超强的车技,她就板起一张脸来询问他。
习风把手上的烟抽完,找了个石头把余火摁熄。
薛叶奎看到习风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心中动了一下,这次回来,她不得不承认,习风变了很多。
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他变了的呢?
其实从在欧洲两个人遇见的时候她就觉得习风变了。那个女人在她三哥身上留下的痕迹太重了,三哥虽然还是三哥,却真的变了。
变得怎么样了呢?
薛叶奎无法清楚的描绘那种变化,她只是感觉习风像是变成了一个有人要的孩子,就像小时候她在孤儿院的时候,被人领养的孩子偶尔有几个会回孤儿院来看看,他们虽然还能和从前的小朋友玩在一起,还能像从前一样和他们打打闹闹,却实在是变了。比如,他们吃饭之前会主动去洗手,碰到什么事也学会了谦让。薛叶奎讨厌他们的那种变化,她知道那是因为他们有了家,有人管,有人在乎了,才会有这种变化。
这种变化能用一个字来概括,那就是不野了。
薛叶奎到现在还是讨厌这种变化,特别讨厌她在习风身上也发现了这种变化,而且这种变化还不是她留下来的,是良锦留下来的。
自信如薛叶奎也第一次觉得气闷了。“三哥,她到底有哪里好?!”
习风觉得,薛叶奎好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不少人都问过他这个问题,他其实也说不上良锦好,良锦就是良锦,就算她哪里都不好,他还是喜欢他啊。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么……
习风目光悠远而柔和:“小四儿,你以前问过我这个问题的,我确实说不出哪里好?这些年我在白义确实是挺快乐的,可是,在碰见了她之后。”。
他的话里充斥了满满的对往事的追忆:“就在这座山上,我们被雷老虎的人追着,我带着她飙完车甩开了那些人停在山道上,她竟然看出了我和黑社会有关系,不过她以为我是打黑拳的,呵呵。那个傻瓜……!她那个时候让我答应她,以后再也不要打黑拳了,她说那是完全拿命在赌。”
他话里话外,还是流露出对良锦的宠溺之情。
薛叶奎听不下去了,霍得站了起来:“我不听这个,我马上会是你的妻子,你就算想她,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
她似乎转身就要走,习风拉住她,手上用劲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好。打定了主意不能再错下去。
“小四,你从来就是我心疼的妹妹,我很早就说过我只把你当妹妹,不曾对你有过其他的感情!”
“我不要听!”薛叶奎抗拒他的每一句话。
习风道:“你要听!”
“你和我结婚,不会有幸福,我就是爱良锦她走了我还是爱,和她分手了我也还是爱他,我这一辈也许就只会爱她一个人,你和这样的我结婚了,难道会幸福么?”
薛叶奎从来不知道,她的三哥原来也可巧舌如簧,可是这种伶俐的说话态度不是用在和敌人谈判上,而是用在劝说她不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