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算不得是个女人。妈妈桑把她带过来的时候再三跟他强调,这个是电影学院的新生,连二十岁都没满。然后又神神秘秘的对他:风哥,这个可真是个雏。
他开始的时候根本没兴趣,可是抬头一瞄就看到她穿了一件很保守的长裙站在哪里低着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因为是低着头,他只能看到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因为低着头,瀑布样的三千青丝,直泻下来,遮住大半张脸,但仍旧看得出长得很甜美,侧影很漂亮,睫毛很长。他特别注意到她因为紧张和难堪而紧咬着的唇。
这样一个让人不易察觉的小动作却莫名奇妙的打动了他。
他于是在妈妈桑一脸媚笑中留下了这个女孩子。她叫合子,怪模怪样的名字,这个名字倒向是他素来讨厌的日本鬼子,可是应为简单好记他也记了下来。
合子这几天都很安静,也很听话,他每晚叫她过来她都安安静静的陪在他身边,他也没有什么话要同她说,两个人其实就常常这么安静的做在这里,他喝酒,她看着他喝酒。
合子其实算是一个很乖巧的女孩子,所以今天晚上薛叶奎对把怒气撒在她身上的时候,习风还为此骂了小四。
今天晚上,合子却有点不同,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她就自动的考了过来,身子有些僵硬,柔软的小手从他的腰间缠了过去温柔的叫着他:“风哥。”
她身上有少女独特的馨香,其实她和小锦一点都不像,合子的馨香掩盖在淡淡的香水味之中,而小锦是从来都不用香水的。
“风哥,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你……”她又开始咬她那可怜的下嘴唇,连刚刚补上去的唇彩都被她咬掉了。她每次做这个动作都会掉起习风心里无法抹去的熟悉。
“没有啊……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好。”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合子慌慌张张的抬起头来,见习风眼睛还盯在自己的唇上,于是有了一种恍然的觉悟。难道是这个么?
她只以为是的扬起头来,闭着眼睛,他看到合子颤抖的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又像小时候夏天妈妈带着他到楼下去乘凉,总不离手的那把扇子。
酒精所产生的迷糊感慢慢的冲上了脑袋,习风眯着眼睛,看到怀里的人连五官都变了,她好像在叫他:“习风。”
外面的女人都是叫他风哥,不会叫他习风。只有她,只有他家的母老虎喜欢两手叉腰的叫他:习风!习风!
他倒是喜欢她骂他,喜欢有人肯管他,在乎他。爸爸妈妈不在之后,这个世上再也没人会在乎他是不是在干违法犯纪的事情,在也不会担心他可能因为他的现有的生活而丧了性命。只有她,只有她会哭着求着让他答应她不要再杀人了。
可是他连这个都答应不了她。
少女温暖的双唇都已经凑了上来,他低头迷迷糊糊的就要吻上去。
右边的胳膊突然被人拽了起来,他毫无防备的被人拉出去几米然后,对方手劲很大,似乎又是在盛怒之中,习风啪的一声就被对方摔了出去,他撞到一个玻璃茶几上,几乎同时就传来劈哩啪啦的声音,习风的手被玻璃扎到了流了满手的血。
合子早就被吓得愣在一边说不出话来。
习风已经很久没被这么被人撂倒过了,有隔得远的手下看到这边情况不对,忙大喊着人冲了过来,围过来之后才发现,刚刚出手的竟然是容卓。
习风抹了一把血站起来喝到:“容卓,你发哪门子的神经啊!”
容卓把左右手的袖子一挽一本正经的道:“打架!”
两个头头动起手来,容卓现在虽然让出了东区的位置,但是连许伯阳他们都对他礼让三分,其他的虾兵蟹将又怎么敢上去劝架,只好手忙脚乱的打电话报告给许伯阳。
习风痛的咬牙切齿,一甩手道:“你疯了,谁要和你打架!”
容卓跃到他面前来,一句多的也不说就扭住他的肩膀,习风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就听见容卓怒火未消道:“我她妈的就是和你打架!”
习风没想到容卓是来真的,一招一式都是狠上加狠。两人很快的扭打在一起,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只听见乒乒乓乓,大厅里的桌子椅子不知道坏了多少,酒吧的老板跑出来,一看是这两位爷干上了,只好在一边捶胸顿足到底也没人敢上去劝架。
其他的人看见这样的情况,胆大的人尚且还躲在一边看热闹,胆小的人早就已经跑了出去,有人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容卓把习风压倒在地上,抬手就是一拳:“习风,你她妈就是个畜生!”
习风翻身踢倒容卓,捂着被打伤的左脸说起话还是满口的弄不清状况:“容卓,我她妈的哪里惹到你了!”
容卓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又和他扭打到一起:“你他妈的哪里都惹到我了!”
“真丢人!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混乱的环境里突然出现了一道女声,那两人哪里听的进去。哪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来人看着这幅模样就来火,这是什么,嫌现在的情况还不够乱么!
他们两个还打算继续打下去,横里飞出来两个啤酒瓶,一个咂到容卓的腰上,一个击中了习风的大腿,两人吃痛的叫了一声同时停下手来,侧头看着啤酒瓶飞过来的方向。
白千千垂手一脸不悦的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几只瓶酒瓶,仿佛随时都准备丢过去的样子。
“打够了没有!”她说的底气十足,也无法遮住心底的怒火。是真嫌她最近的事情不够多么?才刚刚把四小姐给哄安稳了,这里又给她出乱子。
看见是她来了,习风和容卓才彻底的停下手来。习风叫道:“千千姐。”
“呦。”白千千仰头,一脚勾了一只高脚椅子过来。坐在上面:“你要当我是姐姐,还这么给我找麻烦,没事,你们先打着,打完了跟我说一声。酒保,给本小姐上杯香槟!我慢慢的瞧!”
两个人却没有继续动手,容卓把衣袖甩了下来:“不打了!”
习风也只好撑着眼睛道:“谁要和他打。”
容卓已经不想留在这里了,走之前却也没有忘了告知对方今天打架的主要目的:“习风,我真为小锦觉得不值得!”
白千千和习风两个人这是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良锦。
当别的男人为了良锦到自己面前来打抱不平的时候,习风才再次以清醒的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和良锦分开了,可是他不服气:“你有什么资格管良锦。”
容卓笑出声来:“我是没有资格,不过比你好这么一点儿,她叫我一声大哥,那我怎么也得管一管。哦,忘了告诉你,明天早上十点。”他抡起手来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也是是十个小时之后,小锦就会跟我到国外去,这一去,也许是三五天,也许是三五个月,也许是三五年。习风,我帮她跟你说声再见哈!”
容卓呵呵的笑着,虽然脸上的伤口也挺滑稽的,连衬衣也在打斗中被扯开了口子,可是他完全不在乎,笑着从习风面前走了过去。习风的手垂在身边血顺着手腕流下来,他捏成拳头的手上全是血,在容卓走过去之后,他才慢慢慢慢的把手松开,合子见状走了过来想要给他处理伤口。
习风闪到一边,白千千已经拽起了习风的手,好心的提心合子:“这位美女,我劝你离习风远点儿,我那里还有一个恨不得要宰了你的女人。”
习风终于开口说话:“千千姐,你吓她做什么。我们走。”
白千千从椅子上滑了下来,也不和习风争,行,小子,你就装着吧。
习风喝成那样,手又受了伤自然是不能自个开车回去的,好歹白千千开了车出来,打开车门让她上去,对待习风白千千就没有对良锦那么好的耐性。他还没有坐稳她就猛的踩下油门开了出去,习风整个人差点就被丢到了前窗的玻璃上。
“习风,你们就不能让我安心点!”
“我怎么呢?”习风拿车子上放的纸巾过来把手上的血迹擦掉,满口不痛不痒的语气听的白千千就想给他一巴掌。
和良锦还真像,刀枪不入是不是,白千千就不信了,她今天还不能让这小子原形毕露她就不姓白!
她转移了话题道:“颜颜下葬的那天我送小锦回去和她聊了聊。”
她停下来,满意的看着习风也停下动作只是在那死装着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白千千心满意足加快车速顺便甩开了一直跟在后面的交警:“我问她就这么和你分了么?”
“……”习风明显很想知道后话,却在那里强忍着。
白千千决定暂且放他一马:“我看她的意思……”她想来想去,看良锦那个样子,也不是不爱习风了的,算了,她来做恶人撒个谎算了,她怎么都不能看着小四儿把自己的一辈子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