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词穷于此,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
良锦恍然未觉,刚好杜仲亨的胃痛又发作,直躬下身子去,眼见着又要吐血了。
她赶忙跟着弯下去扶着他,他的身体因为冷汗而变得冰凉,她却无缘无故的觉得寒冷。
“老婆,你不要理他。”
习风一把拉开良锦,因为力道太大,所以毫不意外的撞到了旁边的杜仲亨,他本就是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晕倒的样子,那里禁得起这么大力的冲撞。
良锦想都没想就甩开习风的手过去扶着杜仲亨,他这般重,又这般无力。她要用全部的力气才能将他扶稳。
她扶着杜仲亨,声音真的不像自己的了:“我先陪他进去,再见。”
这样说着,几乎是逃离一样逃了进去。最后连杜仲亨都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松开她的手嘴唇都痛乌了却还是问到:“良锦,你和习风他怎么了。”
她一如既往的笑着,自己打出世以来就只恨过一个人,那就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为:“没什么啊,怎么能有什么?我们早就离婚了啊!”
真的没什么事么?
杜仲亨心里只叹息,这么多年了,良锦还是改不了嘴硬这个毛病。
她的手机叮咚了响了一声,有一条短信进来了,她趁着这个机会如释重负一般趁机躲开他询问的目光去瞧那条短信。瞧着瞧着,眼泪却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她又哭了。
又哭了啊。
在不得不放手之后,他曾偷偷的在她屋外偷看过,凌晨三四点,她还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点着一根烟,微亮的光芒照不清她的脸,却又让人看着觉得格外的凄楚。
她常常在午夜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点燃一根香烟,也不抽。只是把它点燃,然后看着它渐渐化成灰。
后来他偶尔又一次看见她在超市购物,付账的时候堆积如山的食品里就夹着一整条的香烟,那是很烈的一种烟,他一看就知道它应该是谁的心头好,在午夜里点燃一根习风喜欢的烟,她是在怀念那个不知在何方的人么?
当年他们分手之后,她有没有这么怀念过他?
看着她哭的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心中的某个地方随着她的哭泣在不可遏制的痛疼着,她于他好像就像那缠绵已久的老胃病,明明觉得它应该痊愈了,可它却总能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发作,让人痛不欲生。
杜仲亨也曾问过自己,如果再让自己选择一次,是不是当初还会做同样的选择?选择放弃小锦。
答案肯定是是的,如果不是了,那他就不是杜仲亨。可是,如果知道事情是现在的这样的情况,如果知道她爱习风已经爱到了这么刻骨铭心,甚至连身份都不计较的地步了,那当年他,大概不会强行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了。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是不属于自己的。
他的手,伸到她的眼底,手心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包纸巾:“良锦,擦擦眼泪吧,是习风的短信么?我可以帮你解释。”
良锦觉得意外,意外这样的话竟然是从杜仲亨口中说出来的。
她都没有去接那包纸巾。眼底还挂着几滴泪,却摇着头道:“不是的,不是习风。”刚说了几个字又觉得和杜仲亨说这个事根本就没必要,她于是换了话题:“我去给你挂号,你坐着等一等吧。”
她说着就要走,杜仲亨却叫住了她。
她转过头来看着杜仲亨无力的坐在长椅上,靠着医院并不干净的冰冷的墙壁,眼神却是那么的认真:“小锦,我一直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对不起小锦,我希望你能幸福。”
她笑了,依旧去挂号。
真可惜,杜仲亨多久没跟她说一句人话了,多久没这么认真的和她说一句话了。
如果可以,她自然也希望自己能幸福,可是幸福,似乎总是在和她玩着海市蜃楼的游戏。
刚才那条短信,不是习风发过来的,它属于薛叶奎。
那个短信,现在还像一个炸弹一样停留在她的手机里,每一个字都让坚定了她的决心。
良锦,昨天晚上,习风在你楼下遭遇暗杀。我帮他挡刀受伤。白义帮强大的已经让多国的黑帮眼馋和嫉妒。我能做的东西,你不一定能做。良锦,如果你爱习风就请离开他,否者,你和二嫂一样,只会成为三哥的拖累。
——薛叶奎
良锦承认,这个话说的很对,真可谓字字珠玑!
大多时候,越对的话就越让能难受。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反复的怨恨自己的无能。
为什么,她不是强大的女人?她不求像薛叶奎那样能干强悍,只求能保护好自己就行,可是这一点,她都做不到!
习风觉得良锦待她一下子又冷漠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
她是在计较薛叶奎的事情么。
可是她都不听他的解释,仿佛薛叶奎这个人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么是谁?
又是杜仲亨那个孙子出来捣鬼?
习风下班后把良锦堵在了警察局门口,众目睽睽之下他就挡在他的面前,急的失了分寸:“小锦,你为什么又不理我了。”
她不是不理,她只是觉得自己理不起:“习风,我们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操,又他妈的是这句话。你是哪个世界的?火星?月球?哈雷彗星?”他忍不住在她面前爆粗口。良锦连前进的步子都没有停下来,她很想告诉他,现在去火星月球还是哈雷彗星,都不成问题了,可是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重重,只怕宇宙飞船都飞不过心里的那条鸿沟。
他又问:“是不是杜仲亨又难为你,是不是,小锦,你告诉我!”
她怕他又去难为杜仲亨,便停下来道:“不是,和他没有关系,习风,杜仲亨的事情我希望到此为止,你不要再对他做什么了。”
习风不听,拽呀拽的仰起头:“你不理我,我就偏要做。小锦,你为什么总是提他,难道四儿说的对,你真的喜欢杜仲亨。”
良锦的手提着重重的手提袋,真她妈的想照着他那骄傲的头颅就挥上去。
可是她忍住了,不再理他径直走开。
他锲而不舍,三天两头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用尽一切手段光明正大的粘着他,任何时间段,她都又看见他的可能。大清早的拎着早饭站在门口跟她说早安,下午警察局人人疲惫不堪昏昏欲睡的时候,他冲进来说要自首,然后点名让她做笔录,顺带着透露一星半点让她们头痛不堪的案件的线索,总之徐队一看见习风来那张嘴就笑和关不上。
良锦偶有怨言还被人家一句话挡了回去:“警民合作,构建良好社会嘛,小锦你在都在警民关系处干了一年了还不知道这个道理?”
良锦想,习风哪里是构建和谐社会的因素啊,他就是社会不和谐最大的分子。
不过能这么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的出现在警察局,在那几个大佬里,习风还真是难得的头一个!
过了几天,良锦忍无可忍了,对着他吼到:“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了好么?”
他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你不让我出现也得给我个理由。”
她狠狠心:“我不爱你。”
他连一秒钟都没有停顿就回了过去:“你甭骗你自己了。”
她愕然,想起前几天他问的问题,于是咬牙道:“我真的不爱你,我爱的是杜仲亨,我们没结婚的时候我就爱他,我结了婚我还是爱他,你不是还看见一个相片夹子么,我这么多年一直没舍得丢,我就是爱他!习风,你是匪他是警察,你永远比不过他!我要是不爱他怎么肯为了他的名誉承认自己是小三呢?我怎么可能做这么傻的事情?”
她说的那么逼真,险些连自己都信了。
她眼见着习风一张脸绷的跟天上飞的风筝一样,一拳就砸在一边的电话亭的铁壁上。
她看着他的手沁出血来,真佩服自己竟然还能平静如水的说:“习风,你不要破坏公物好不好!”
他大笑着把自己的手收回来求证一般的问他:“真的?”
她点点头:“真的。”
“呵……呵呵。”他怪模怪样的笑了两声,笑得有些绝望。
此后将近有一个星期他都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
就在良锦以为,他就此知难而退的时候,他就又开始阴魂不散:“小锦,你说什么我都信,但是你说你爱杜仲亨不爱我,我就不信!”
她看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就觉得头痛依旧嘴硬道:“你不信是你的事,反正我爱的不是你。”
她把受伤的他留在原地,转身的之时自己其实也是千疮百孔。
再过几天,她其实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佳,可是徐队偏偏又跑到他面前来下达任务:“小锦,我们接到线报,容卓又开始贩毒,我们打算今天去蹲点。”
她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了嘴里:“嗯。”了一句算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