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襄捂着小肚子躺在床上,虽然经期已经过去许久,可她还是敏感地觉得那陌生的疼痛还在那里徘徊。
唐孚告诉她,女孩子初来月事的前几个月,每次的时间都不是很一致的。荀襄只想未雨绸缪,恨不得每天都垫上月事带,虽然会觉得那里鼓鼓的很难受。
也不知道是不是唐孚把这恼人的事告诉大家了,她总觉得荀爽审视她的目光又多了些,荀谌见了她则是一脸唏嘘,荀彧虽然没表现什么,但是对她的问候和关怀也多了些。
最正常的大概是郭嘉了,一切如常,只不过某天带她去城南吃了两碗红枣红豆“双娇羹”。
“缺席”的荀攸在荀彧的婚礼后,应大将军何进的征召,马不停蹄地前往洛阳就职。荀攸带着妻小启程那天,荀襄还特地忍着月事的疼痛去小菜园里挑了两捆嫩绿健康的小油菜,塞进荀攸的行囊里。她觉得对荀攸来说,一路上吃不到新鲜的青菜应该是很痛苦的。
荀襄又翻了个身,瞥到案上摆着的红豆羹,是唐孚早上来送给她的,还是她亲手煲的。不过此时已经凉了,她之前尝了几勺,味道有些淡。她猜唐孚还是姑娘时应该是养尊处优的,好在性格上倒不像那么难处,二伯母陈氏看着这个儿媳妇这般模样,心里也稍稍松了下来,不过面上还是很客气冷淡。
荀襄叹息一声,怎么看起来主子是个好脾气的,带来的下人却是不好相与的样子。荀府的下人虽不多,可对新驻扎进来的唐氏一伙打心眼里排斥,那些唐氏来的人也像是颐指气使惯了,好像被唐孚训斥后才收敛了些。
荀襄和别家姑娘不一样,七岁以后就没有贴身丫头了,不过这都是荀爽的意思,也不能排除荀襄鲜有人能招架得了的本事。所以她每次都是将换下来的月事带包起来,偷偷拿到外面去丢掉。
唐孚还道这是件喜事,可她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折磨人了。
况且她总觉得父亲他们都知道了这恼人的事,总觉得是唐孚“泄密”了,因此对她的殷切关照也有些耿耿于怀。
荀襄在床上自哀了好一会儿,透过窗户看看外面的天色,惊觉该起床陪荀爽用早膳了,忙连滚带爬地起身洗漱穿衣,诚惶诚恐又万般踌躇地出门去了。
荀爽近日都叫荀襄定省,陪他用早膳,这是以前荀彧等“贤侄”才有的殊荣,荀襄真不知父亲怎么突然对她“重视”起来了。虽然通常一席饭下来父女二人并没有几句对话,荀襄只好以眼观鼻。
“等会把这个新茶给彧儿送去。”荀爽放下箸,拿起绢帕拭了拭嘴,沉声吩咐道。
“是。”荀襄随着荀爽的节奏细嚼慢咽,此刻也没吃饱,不过还是连忙应了,将桌上的一袋茶叶取了来,轻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