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努力地又向前跑了几步。但是没走两步,那个身影又一闪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他不挡住我前进的路,只是在旁边跟着我,用邪恶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冲着我咧着嘴笑。
我知道自己跑不掉,就干脆站在原地不动了。我这样做,不是因为我不想跑,更加重要的是,我跑了这么久了已经快要跑不动了。如果在跑下去的话,我也未必能够逃出他的魔掌。我不如留下点体力,做下一步的打算。
“跑啊。”老汉面露不屑地看着我,语气中尽是挑衅。
“跑不动了!”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急剧地跳动着,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地往下滴,弄得我浑身都湿漉漉、黏黏的。其实此时我心里无比的紧张,心“扑通扑通”一个劲儿地狂跳,只是这会儿我压根儿没有心思如顾及心里的紧张,我只是想找一个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我让你跑!”他伸出手的双手朝着我的脸伸过来。我这才看见,他手上的皮肤早已经产生了淤青色,皮肤粗糙得就就枯死的树枝一样。
这一刻他或许并不想对我做什么,因为我目前就是他取乐的工具。他只是想折磨我。这样变态的心理,就像猫一样,非要把老鼠折磨到死,才肯吃掉他们。
想想这些,我头皮一阵发麻。但是我不想跑,我也压根儿跑不动。
“不跑了,跑不动了。”
“我让你跑,听见没!”他伸出他粗糙的手,一把捏在我的右手手臂上。速度之快,让我压根儿来不及闪躲,就这样被他抓得死死的。他轻轻一扭,我就听见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后我发出一声尖叫。
“我****姥姥,放开我。”剧烈的疼痛让我一瞬间瘫坐在地上。
我这努力一挣扎,他锋利的指甲划破了我的衣服,我右边的肩膀被抓得血肉模糊。他抬起自己满是鲜血的手看了看,借着明亮的月光,这些血滴滴答答地从他的手里掉下来。他举起手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都是鲜血。
“味道不错。”剧烈的疼痛,让我听什么都变成了“嗡嗡”的声音。
“我****姥姥。”我已经说不出太多的语言了,只有这一句话在我嘴里嘟囔着。所有的声音都因为我咬紧牙齿,而显得模糊不清。
“叫你嘴硬。”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迹,一步步向我靠近,一阵寒气向我袭来。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我猛地在地上抓起一把黄土用力地砸在他的身上。
针对一个比我强大的人,任何的反抗都是无力的。只是轻巧地侧了一下身,泥土压根儿就没有打到他。
我根本来不及反抗,便被他粗糙的手卡住了喉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我猛一阵咳嗽,他手上一用力,我感觉到他粗糙的皮肤如针一般扎得我痛死了。我已经喘不过来气了,肺里涌出来的难受卡在嗓子里上不得、也下不得,就直接涌上了脑子,慢慢地我开始觉得自己思绪混乱,整个人轻飘飘地想要挣脱自己的身体成了一缕轻烟。
我难受极了。在那一刻,我模模糊糊看见了无数个人影……我醒来的时候,头痛得难受,喉咙里一阵咳不出咽不下的难受。手臂上的血渍依旧明显,只是血已经不再流了,但是剧烈的疼痛依然十分清晰,让我整个手都动弹不得。背心下传来的阵阵寒意,证明我可能还活着。
“我还没死?”我小声地嘀咕。说实在的,那个老汉没有理由放过我,但是我居然能够奇迹般地活下来?这也真够让我意外的!
“你现在还不能死。”突然之间出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我寻着声音向身后看了看,我后面还真站着一个女人,跟刚才那个老汉一样,都脸色苍白,只是她的脸看上去却没有那么狰狞,淡淡的眉毛之间透露出的却是浓浓的哀愁。
她眉心隐隐透着些黑气,只是这些黑气在一个在眉心一个若有似无的火焰状花钿的映衬下显得不那么明显。
“你是谁?”从她的服装和面容来看,我知道她跟我不是一路人。因为人活着,在白天活动,身上总带着些阳气,才能让自己不受风寒和鬼魅的侵袭。这就是为什么人鬼殊途的原因。
但是我并不怕她。因为我知道,如果她想伤害我的话,我根本就醒不过来。她没有理由,等我醒过来之后再杀我。
“我们见过的!”我疑惑地看着他。
“柳惠芳?”
她摇摇头。我仔细地看看她,她眉宇之间透露这一种知性的气息,如果她还活着,也应该算是一个美女。
“方乌氏。”
方乌氏,很长一个时段女性对于自己的称呼。中国古代的女子,结婚之前,姓氏还是属于自己的,但是结婚之后,就会忽略掉自己的名,而把自己丈夫的性加在前面。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女人本来姓乌,她的丈夫姓方,所以他叫做方乌氏。
“方乌氏?你是方南的太奶奶?”我隐约还记得,万叔曾经说过方南家的一些事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就是方南的太奶奶!
“嗯。”女子这么一说,我心里还是一震。她说我们见过,并不不准确,我只是在她死了很久之后见过她已经风干的尸体,而且那具尸体已经看不清他的面目了。
我曾经见过的一个尸体站在自己面前,跟自己说话。这样感觉,我想一想,就觉得背后吹起一阵阵的阴风,撩起我的衣角,把冷风一阵阵地灌进来。
“是你救的我?”我很明白,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我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只是我跟她没有交情,为什么她愿意帮我?
“嗯,我这么做,是有事想让你帮我一个忙。”也许到了他们这副模样,不管心情是怎么的激动,但是话说出来,都会变成白纸黑字一样,没有任何的温度和起伏。
“我能帮你什么?”我一直觉得阴灵或者鬼魂,永远扮演着一个无所不能的角色。
“我想让你帮我找方周。”
“方周,是你的丈夫?”万叔讲过他们两个的故事。她既然苦苦要找的,也只能是他的丈夫。不过那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她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她丈夫如果还活着,至少也是近两百岁的年龄了。
那么大的年龄,他不可能还活着吧?
“他还活着?”女人点头的瞬间,我接着又问,她身上着实有太多的问题着实让我停不下来。
“嗯,你帮我找找他吧,我时间不多了!”
“什么叫时间不多了?”
五十而知天命。人活到一定年龄的时候,就会知道自己油尽灯枯的时候。只是她已经油尽灯枯了,难道还能再一次油尽灯枯?
“我感觉自己渡劫的时候快到了。”
渡劫,是道教的一种说法。这是凡人在修仙或者是精灵想要修炼成凡人,必经的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因为他们逆天行事,上天会给他们一个阻拦,而这个阻拦一般就是天雷。如果天雷击中依然无恙,应劫的人就算有了小成。但是这种逆天行事成功的几率,都是非常渺茫的。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单论行事的方便程度,她一定比我方便的多。她既不用受到形体的拘束,也不用受到时空的拘束,她为什要我帮忙?
“阳气太重的地方,我们根本去不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根本不想麻烦你。”她说话的眼神里充满了抱歉。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压根儿不愿意帮她。因为,我是一个人,我打从心底里不愿意沾染这样的事情。
“那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第二个可以看见我的人。”
“还有一个是谁?”
“他叫小五,还是一个孩子。”
“要我答应你也可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