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水推舟,阮青青自是没有强求。可是在心里却又矛盾着想要去看殇儿最后一眼,思来想去,未有想出任何结果,却让自己踌躇不定。
“青青,你是我孙女儿啊!失散了十多年的亲孙女儿!”阮青青的漠视,激起冷老夫人将喉中的话激动的吐出。满怀希望的眼神紧紧的锁紧阮青青。
孙女儿?!
犹如轰天霹雳在头顶炸开,阮青青和玉如烟皆是震惊的僵直了动作,不可置信的瞧着冷老夫人。
“老夫人,玩笑不是你这样开的。”阮青青回过神,适才虽震惊了一阵,反应过来之后便是直觉荒谬。
想她乃堂堂永乐侯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受尽宠爱。她是冷家人?!天大的笑话!世袭永乐侯会给别人养孩子,还极度的疼爱,超过继承家业的儿子?
为自己不想再与远宁王府待下去,不愿再头冠远宁王妃之名,爹甚至应承她,如果有必要定拿出先皇御赐手令,助自己与卿轩泞脱离关系……这些又岂是一个养女能得到的殊荣?
灵青寺出生,主持取名,当时多少只眼睛看着,多少人见证着,她说自己是她孙女儿就是冷家人了?真真是可笑,可笑之极!
处于惊愕状态的玉如烟,便没有如阮青青那般快速的反应过,却是阮青青的声音将她从惊愕中拉了出来。同样的,直觉是如同阮青青一般,冷老夫人这分明是在开玩笑。青青怎么可能是她的孙女儿,若真是如此,侯爷和夫人又处在何种角色上?!
“玩笑?老身怎会拿此时开玩笑?!”冷老夫人言辞激动了几分,“你就是月儿,这是不可能有错的。在你的右肩后面有一朵粉色的梅花印记,那便是我冷家的标志。也只有我们冷家才会有,别人万分不可能。”
“一个胎记而已,并不能证明什么。”
“那不是一般的胎记……”
“有什么不一般的,不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根本就不足为奇。”半丝不相信冷老夫人的话,漠然的打断她的话。难道说自己遇到的事情,异变,还不够多么?这老太太现在要来和自己吹嘘这些有的没的,难不成还是她想她的孙女儿想疯了?
的确,自己的右肩后确实有一个粉色的梅花印记。虽然自己看不到,但是当初在洛阳城,墨语要接自己回京都时,自己未有应允小丫头可是急得只差没有给自己磕头,急急的搬出这一个印记来的。
冷老夫人着实的着急,对着阮青青这般不冷不热的态度亦是没有任何怨言。却是愧疚着,她这般不都是因为自己么,全都是她自己惹出来的,能怪谁?怪她自己。
“小兰!小兰!”大声的唤道,既然青青不相信,那她便拿出真实的证据来,反正说的再多,她也是不会相信的不是么?
“老夫人。”小兰进到房内,恭敬的候着,等着冷老夫人发话。
“去!去把小少爷接过来,告诉夫子,今日便不学了。赶紧的!”冷老夫人快速的吩咐道,她就不信当她们看到淼儿身上的七瓣梅花印记时,还会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是,老夫人!”
小兰退下,室内再一次恢复沉寂。对于冷老夫人的言谈,阮青青和玉如烟皆是感觉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自是没兴趣和她闲扯的。
一室的寂静,持续了片刻时间。直到门外传来淼儿欢快的叫喊声。
“干娘,干娘!”当听说今日可以不用念书,后又是来干娘这儿,淼儿欢喜得不免有些手舞足蹈。
他知道因为小弟弟,干娘现在心情很不好,也就乖巧的不去烦她。今日见得伺候她的丫鬟接他未听她和夫子说了什么,自是未想其他,倒以为是阮青青的意思。
“祖奶奶?”看到房内的冷老夫人,淼儿不自主的一愣,有些怯怯的看着她。祖奶奶一直就不喜欢自己和干娘走近,甚至犀利严词的告诫过自己,有些害怕的感觉使得脚步不自觉的向着阮青青身边跨去。然后抓着她的衣襟不放,‘藏’在她的身边。
“淼儿。”阮青青轻柔的抚了抚淼儿的脑袋,自是不在意冷老夫人介怀不介怀的。
若是换作以前,冷老夫人定然会心有芥蒂,不满于淼儿亲近于阮青青。可现在已经确定他们是一家人,那还会如以前一般,自是巴不得他们多亲近亲近的。
“我说你是我孙女儿便不会随口胡诌。你若是不信大可以看一看,淼儿的左肩后同样有一朵与你相同的梅花印记。”冷老夫人肯定的说道。
“我冷家世代传人,男子一律于左肩后有梅花印记,女子则是左肩,嫁人育子以后,孩子仍会带有印记,不过等到孩子的下一代,就不会出现了。而那梅花印记不同于一般的,乃同色的七瓣,梅心之处有一点血红,除了冷家人,他人断不会出现。宸儿和淼儿的左肩后皆有,刚刚我也正好看见你同样有那印记。”
冷老夫人稍稍停顿了一下,瞧了一眼神色微微有一点变化的阮青青之后,复又接着说道。“若,若不是因为殇儿,看见了他左肩后微现的印记,可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得到你。月儿,奶奶以前……”
“对不起,老夫人!我叫阮青青,不叫月儿。”阮青青急速打断冷老夫人接下来将要说出的话。
突来状况,阮青青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在她看来,虽然有可能她说的是真的,亦是震惊于冷老夫人所说。但是,阮青青却不知道为什么会从心底滋生出一种反逆的感觉。亦或者可以说是,她心里早已经将永乐侯一家人当成了这一世的家人,亲人。倒也不是为了那权势富贵,可想她崇尚平静的生活,感觉简简单单才是福,平平淡淡才是真。在古代这阶级观念著称的时代里,想要不被人欺,便要有极高的权势,若有了权势,又得繁事缠身。官场、宫廷、人事、关系,事事缠绕,想要平静是白日做梦。
又因爹娘,大哥,二哥他们也是真心的疼她,拿她当手中宝,掌中珠。亲情的暖情时刻包围着她,那是从未体会过的亲情,从未感受过的温情。纵然现在是离他们有千里之远,万里之遥,也不会有所冷却。有着如此家人的惦念,试问,又有几个人能轻易的就舍去了?
“……”冷老夫人无言,她真的不愿认自己。悲从心起,情绪一落千丈。适才抖擞的精神亦是一下子便恹了下去,像是突然见苍老了好几岁一般。
想了十几年,念了十几年的孙女儿不相认,不接受,无疑是一个打击。
“青青……”玉如烟瞧着冷老夫人现在模样,有些不忍,劝慰的话到嘴边,却又一个字吐不出,亦是不知现下改说什么。
“算了!你好好休息,不要随意走动,注意身体!”冷老夫人失落的说道,不想逼她太紧,便是怕逼走了她,更是得不偿失。
阮青青不语,早已经在打断冷老夫人的话是便已经转过的身子,就未再转过来。
心情跌宕起伏,言不清心里到底是如何想法,便是像一团乱麻一般缠绕在心头,剪不断,理还乱。真是如此,爹和娘还会一如既往的疼自己么?侯爷府,青灵苑那一方温暖的地方,还会是属于自己的么?
终是忍不住,阮青青褪下肩上衣衫,亦是解下了淼儿肩上的衣衫,让玉如烟仔细的对比了一番。
当震惊于事实的如烟些许结巴的回答时,阮青青道不清心里究竟适合滋味。
深呼吸,揭开璃儿的襁褓……七瓣粉色梅花,颜色略为暗淡,丝毫没有淼儿右肩上的印记清晰。不过,相同的形状,相同于冷老夫人的话……
真是如此?究竟该不该相信?
之后,冷老夫人接下了殇儿身后事的活儿,亲自而又细心的安排着。
而本是该圣予堂在安排这殇儿的后事的,现在却缓慢的走在去嗜血门的路上。揣着震惊和极度不相信的感觉,思索着之前听入耳中的话语,有些出神。
“予堂。”
不应。
“予堂……”
还是不应。
“圣予堂!”乔致远大吼。
“啊?”圣予堂回过神,耳朵震得隆隆直响,一瞧是乔致远,又带着些许恼怒的语气说道。“你嚎什么嚎?有事儿说事儿。”心情尚未平复,哪有好言好语?
“我嚎?!”乔致远指着自己的鼻子惊愕的望着圣予堂。后又一拳打在圣予堂的肩上,道:“我叫了多少声你都不应,还说我嚎?!你在想哪家的小姐啊,这么暴躁恼我打断你的‘思想’?”
“门主呢?”圣予堂不予理会乔致远胡言乱语,问道。
“呃!在门内。”奇怪!太奇怪了!“你真看上哪家小姐了?”
“出大事了!”圣予堂睨了乔致远一眼,不再多想其他而快步走开,没心思和乔致远闲扯。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门主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不会有什么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