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清荷语塞,是啊,殇儿青姐姐的孩子,青姐姐想要如何,她怎么能阻止她?
终是不能拗不过阮青青,璃儿让玉如烟带去照顾,而殇儿留在了阮青青的身边。连欲留在忆月居守着她的冷萧宸都被阮青青硬性赶了出去,她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守着殇儿,不想要任何人打扰,连玉如烟都不加例外。
众人亦是无奈,只得依了她。吩咐了小兰小琴时刻注意的房内的动静,才揣着担忧离去。
翌日一早,冷萧宸便已经来到了忆月居,轻微的动作不惊动睡觉的阮青青和襁褓中的孩子。那时,离他们离去之时,还不到两个时辰。
纵然是冷萧宸如何放轻脚步,他的到来阮青青仍是知道的,便是因为她根本一夜未眠,面对里侧的侧着身子看着熟睡的殇儿直到天明。开门关门的声音又是怎能忽视得了的?不过是她不想说话,没有理会冷萧宸罢了,让他以为她现在正在熟睡之中。
当,日上三竿之后,阮青青才感觉到怀中殇儿动了动小手小脚。
“殇儿?”阮青青轻唤出声,聚精会神的盯着他,不放过殇儿一丝丝的异样。
“青青,你醒了?”冷萧宸睁开闭目假寐的眼睛,起身快速的走到床边,扶起欲起身坐起的阮青青。
“哇……娃……”殇儿突然哭出声,阮青青先是惊喜,是终于听到了殇儿的声音;后便是担心,哪里不舒服了么?
紧张的抱起殇儿,掀开襁褓的一角,却并没有尿湿。难道是饿了?
阮青青瞧了一眼冷萧宸,冷萧宸会意的转开身,知她是抚不开情面,便不去看她。
“殇儿乖,娘亲这就喂你。”一手抱着殇儿,一手解开衣衫。
小殇儿却不为所动,继续哭着。声音比不得璃儿的响亮,隐约的听得出声音中带着的丝丝沙哑。
声音渐荀减弱,渐渐的便已经没有声音,安静了下来。不好的预感迫使阮青青带上衣衫,惊慌的喊道:“冷萧宸!冷萧宸!”不解的冷萧宸听着阮青青异常紧张喊叫,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快,快叫乔致远和清荷。殇儿这是怎么了?小兰!快去叫清荷!”复又唤着门外的小兰,有些手足无措。
“青青,你先别慌,殇儿不会有事的。”
“可是,殇儿现在很奇怪啊。”急了。
门开了,乔致远,木清荷,玉如烟,卿轩靖都疾步的走了进来。乔致远面色沉着的瞧了片刻,无力的收回手,哀伤的瞧着阮青青,沉痛的摇了摇头。话,他是真的说不出口。
“乔致远?”摇头是什么意思?
“乔致远?”
“清荷?你们倒是说啊!”虽然,乔致远的摇头和他们的沉默,已让阮青青意会到了什么,但害怕的她却不敢相信,想要听到真实而准确的回答,哪怕那结果会让她不能够承受。
“殇儿……”食指放在鼻下,平静的感觉,哪有气息的感觉?阮青青感觉到心在收缩,压抑,在流血一般。血液亦是仿佛都已经凝结,冷却。
早已经泪流满面……
“青青……”听不见!只感觉着怀抱中已经没了呼吸的小人。
“殇儿……啊……”
“为什么?”
“殇儿……”
劝解亦是无意义,发泄出来怎么也比压抑在心底好!
“啊……”房内,余留的只有悲痛的哭喊声,还有压抑的小声哭泣!
“哇……哇……”
婴孩的啼哭声在房内响亮的回荡着,奶娘抱着小人儿在房内来回的转悠,找寻了各式各样的方法依然不能让孩子停下那尖锐的哭声。
隔壁房内,同样是哭声。但,相对起来,那才是真正的悲痛。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似乎是肝肠寸断。
“殇儿,你睁开眼睛再看看娘啊!”阮青青悲恸呼唤着。
可那沉寂的小脸,紧闭的双眸,毫无生气的面容,皆是是无言的回答着她,不——可——能——了!
“啊……为什么啊?!”紧紧的把殇儿抱在怀里,将脸埋在弯曲的膝盖上,那一种噬心的痛紧紧的缠绕着,发泄不出,咽之不下。
仿似突然想到什么,阮青青猛地抬起头,盯着乔致远问道:“乔致远!你以前不是跟我说,孩子不会有事的!你说过的!你说过的啊!”阮青青情绪激动不已,如今却是殇儿离世的结果,要她如何去平静的接受?!
“青青……”沉默!
乔致远知阮青青现在悲痛于殇儿的离世,富与极度的期望,到头来盼得的却是如此结果,他自是能够体会和理解。此事本就情非得以,又无奈而行,怎能保得事事周全?可她现下又如此激动,只能选择沉默,待到她心情平复些许再与她详说其中原委,毕竟说得再多她不是也听不进去不是么?
“你说啊!乔致远你倒是说啊,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阮青青紧抱着殇儿小小的身子,撕心裂肺的吼道。“殇儿……”
失神的眼眸中透露着支离破碎,水雾朦胧,脸郏上两行泪水亦是停止不下,抽泣着双肩不住的颤抖……
房内,玉如烟,木清荷早已经随着阮青青一道,泪流满面。不仅仅是因为阮青青,更多的便是因为已经离世的殇儿。
“青青,殇儿已经去了,就……唉!”冷萧宸轻轻的拥着阮青青的肩,临到嘴边的话语也咽了下去。现在看来说什么都不能缓解她此时的悲恸,只能给她一个宽阔的肩膀,让她知道,她有他在身边陪着,无声的给她力量和依靠。
“不要,我不要……”无力的靠在冷萧宸的身边,声音早已经变得有些沙哑,却仍旧未有感觉,紧抱着殇儿不住的哭泣着。
玉如烟忽然想到什么,急冲冲的便跑了出去。卿轩靖不明所以,知她和青青之间的感情,她们俩的心情定是一样,便不放心的追了出去。
片刻之后,玉如烟和卿轩靖接着又匆匆的进入房内,伴随着的还有一阵响亮的啼哭声。
“青青,你还有璃儿。”
“对啊,青青!殇儿去了,你还有璃儿。”卿轩靖接着玉如烟的话说道。
适时,在阮青青听闻玉如烟和卿轩靖话之后,稍稍失神之时,冷萧宸悄然的放开拥着的她的肩,从她怀中轻轻地取走殇儿,再由乔致远接着。
“璃儿?”
的确,自从在木清荷的口中,知道殇儿撑不过的时候,阮青青的注意力便一直放在殇儿的身上,璃儿就一直未有操心过。毕竟,璃儿是健康的,是无半点生命危险的,根本便用不着有半点的担心。因此,她现下才有着稍稍愣神,突然忆起了双生子的姐姐,璃儿。
阮青青破涕为笑,却笑得苦涩不堪,接过璃儿。脸贴着璃儿的小脸,便是无声的抽泣,若不是双肩不住的颤动,怕是皆会让人以为她没有再哭下去了。
然,已经不住的哭了近半个时辰的璃儿,亦是在阮青青抱过之后,渐渐的停了下来。安静的呆在阮青青怀里,乖巧异常。
殇儿的后事,便是交给了冷萧宸打理,阮青青未在提起一字半句,整日整夜居于内室,不踏出房门一步。不再穿颜色鲜艳的衣衫,通体的素白。是在坐月期间不能出去,亦是她将自己关在房内。璃儿自从在玉如烟的手中接过之后,就未离过手,无论什么事儿都是她照顾着,不会让璃儿离开她超过小半柱香的时辰。
纵然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有时候奶水不够。而交于奶娘亦是在她的眼皮子下面,根本不会允许璃儿离开她的视力范围以内。
不再去想,不去关心殇儿身后事,亦是不去看他……
却,也不是阮青青不想,而是她不敢去想,不敢去关心,不敢再去看殇儿。她怕自己看着殇儿了无生机的一动不动躺着,再一次接受殇儿离开的事实而承受不住。那样,她只会更加悲痛,甚至是崩溃。到最后连璃儿也照顾不好,得不偿失,伤了璃儿。纵然璃儿现在还小,感受不到,可她却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当乔致远告诉自己,殇儿的离开本就是注定,从自己一开始中毒之后便已经注定的时候,阮青青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消化这残忍事实的。
乔致远说,虽然有着虞美人和天山雪莲配合解毒,但终究不是煞血门护法亲自配备,亦是不清楚他所有毒物的详细,和那研制方法。然而,能用上虞美人以毒攻毒的,煞血门这次研制的毒药更是经过了精心的配备和复杂的研制顺序和方法。
能够平安的抱住双生子的其中一个,还有母体的平安,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更何况,是突发的异变,提前时辰生子,连虞美人都还差了几日才会成熟。花开正茂时,虽说仍然有着效果,但始终是不如成熟之后的效果来的佳,来得保险。
用虞美人的花枝加上天山雪莲和其他一些药材配制的解药,虞美人的效果已经大大的减弱。若不能将她体内之毒尽量的逼至其中一个胎儿身上,那他们母子三人皆会不保。想来乔致远和清荷亦是不得已为之,现在换得了自己和璃儿两人的平安,她能说什么?又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