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妃,皇上若不在御书房,便应是在云贵妃那里了。太妃不妨走一趟栖云宫。”元方估摸着说道,虽是不甚确定,但也能猜到几分机率。
“嗯。”听完此话,艳太妃便心急火燎地移驾栖云宫。
“可有去太医院请太医前去?”得之消息便赶往御书房,未见到皇上又转至慈宁宫,艳太妃还真忘了这一茬。如今想起方才问道。
“奴婢已经派人去了太医院,像是已经去了王府了。”嬷嬷侍候太妃多年,自是将事情办得面面俱到,太妃未想到之时,她便已经去办了。
这也是太妃多年未换人侍候的重点。
“那就好。”
远然王府之内!
数处地方一如往常,静宜无声,只有时不时能瞧见一个丫鬟或是仆人奔过。但,唯独一处院落人声不断,吵闹的声音中还时不时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呐喊声,如同在极大的痛苦中努力的压制而发出的声音。
“王爷呢?王爷哪儿去了?!”院里正厅当中,艳太妃怒瞪着单膝跪于眼前一身侍卫装扮的人,大声的质问着。
“回,回太妃!奴才不知。”
“不知?!”脸色再黑一分,“混账东西!身为侍卫副首领,竟然连王爷的行踪也不知晓!王府养你何用?!”
副首领闻言,不由身形微微颤抖了一下。头颅垂得更低,胆战心惊的答道:“平日里都是夜首跟着王爷,去的地方亦是甚多,奴才们确实不能准确的知道王爷现在身在何处。太,太妃恕罪!”
“哼!谁也不知?!”听着房内传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艳太妃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难不成只有夜魁是王爷的侍卫,你们都是王府的摆设,王府养你们就是站着吹西北风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王爷找回来?”见他仍跪地不起,艳太妃又是怒喝一声。
“是!是!奴才马上就去,马上就去。”不敢再有所停顿,侍卫副首领连忙起身向外奔去。却见太妃双眼犹如欲喷火一般。
“太妃息怒!王爷许是有事儿耽搁了呢。”连丞相虽是担心着那厢房内的女儿,却也静下心来安慰着怒火中烧的艳太妃。
“无事儿。”艳太妃摆摆手,面上神情已是缓和了不少。“此回也的确是小儿不对,丞相切莫放在心上啊。”
“哪里哪里,太妃言重了。”连丞相忙不迭地应承着。纵然心里真有什么不满,也只能默不作声。
就在此时,急匆匆的闯进一人,声音且大而高亢。“爹!姊怎么了样了?有……”
“无礼!大声嚷嚷干什么?还不快见过太妃!”连之锐一滴冷汗滴下,急忙喝道。
奔进的连寅听闻怒喝亦是一阵错愕,赶紧收敛着跪下。“太妃吉祥!不知太妃在此,还望太妃恕罪!”
偷偷扫视旁边,并未发现王爷的身影,虽正如他所料却也独独没有想到太妃会到了王府,如若不然,他又怎敢如此放肆!
“起来吧。”艳太妃并未有何恼怒,淡淡的挥了挥手。随即又转向厅中等待的太医,“胡太医,上次谈的事情,现在可有结果?”
趁着艳太妃和太医谈论事情的时候,连丞相拉过连寅到一旁,用着只有他们两人的听到声音喝斥道。“一点礼数都没有,你当这是丞相府?!”
“爹,我……”连寅低着头,本欲辩解些什么,但看着老爹的表情又悉数将话给吞了回去,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太妃,王妃的情况恐是不乐观。”太医担忧不已,说话间亦是欲言又止。
“怎么样了?胡太医直言无妨。”艳太妃倏然一凛,紧张的看向胡太医,就怕听到从太医口中说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而一旁的丞相父子听及此言,亦是同时一惊。
“王妃的产期本就已经延后,而且一直未有查清究竟是何原因;加上今日亦是意外动了胎气,导致孩子在这个时候降生。但是……”胡太医话音一转,紧紧皱了皱眉,“已经数个时辰了仍未生下,实不是好现象。时间拖得越长,对王妃也就越加不利。恐怕到时候是……”
看着艳太妃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胡太医实不敢再继续说下去。若结果不是他所想的那般糟糕,可能事过以后也就是被训斥一番,责怪他胡乱诊断;但如果真如他所想,只能保住一个,在选择上谁也不好做决定,更别提大人小孩都不保的情况,只怕在太妃盛怒之下他自己也要受到牵连了。
顿时,厅中已是鸦雀无声,只听得一声又一声的喊叫声传出,让厅中众人的眉头越皱越紧。
时间一分一分流失,与常人来说并无什么区别,但在远然王府之内的部分人而言,确实无比的漫长。
傍晚之时,便见连吟悠的陪嫁丫鬟急匆匆的从房内而出,直奔出府,向着永乐侯府的方向而去。
“你说什么?!”傍晚时分,中气十足惊呼在远宁王府内响起。看着跪在眼前的人,阮青青完全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这是什么情景?
连吟悠难产,已有性命之危,还有话要亲自对她说?是她听错了,还是连吟悠脑子出了问题?连吟悠不是特别讨厌她,憎恨她?
“奴婢求求王妃了,请王妃随奴婢去一趟远然王府吧。”翠儿磕头祈求道,心知此行不会容易,便豁了出去一般使劲儿磕头。
自远然王府奔至侯爷府,又从侯爷府奔向远宁王府,早已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跪在地上的身子,已经感觉快要趴在地上了。将心提到嗓子眼的她,根本顾不得休不休息,只想快点求得阮青青答应,回到王府去。
“好了好了,你先起来说话。”眼色传递,让墨言墨语上前拉起不住磕头的翠儿。照她这样磕下去,还不闹出人命?
“求求王妃了!”翠儿不动,也不知这丫头哪儿来的力气,墨言墨语合两人之力竟然都拉她不起。
阮青青不禁扶额,让墨言墨语退开了去。“翠儿,我问你几个问题罢。”
“王妃请说,奴婢一定如实回答。”翠儿听闻,磕头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看向阮青青。
“你跟着连吟悠多久了?”
翠儿一时未有预料,不想她竟然问这个问题。低下头沉思了一下,“快十五年了。”
“那就是从小一起长大咯。”阮青青点点头,又问道,“十多年的感情,我也能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以前我和连吟悠的关系如何。若换做是你,今日听到这样的要求,你会答应么?”
“这……”翠儿一时也不禁禁言,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也明白,想必连吟悠她自己也再明白不过,又何必让你多跑一趟呢!”阮青青看着她摇摇头,略带叹息的口气说着,让翠儿一阵心慌。
“王妃,奴婢知道以前小姐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是看在……看在王爷的份上,求王妃随奴婢去一趟王府罢。”眼看着,翠儿的眼泪便要夺眶而出了。
“对不起我?”阮青青忍不住轻笑,“只有她连吟悠对不起我么?好像以前的‘我’并不像现在这般好讲话罢。说不定……说不定我也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呢!更不要将你们家王爷再和我扯上关系,若我们家王爷听见……”
一旁的墨言墨语忍不住低头捂嘴轻笑,郡主现在可不是有意在为难她嘛。
阮青青把玩着挂在腰间的白玉,一副不关己事的模样。虽不是存心想要为难翠儿,但也确实是不怎么愿意走这一趟。先不论她讨不讨厌连吟悠这个人,以前有过什么样的恩怨,就拿来到这里以后发生的事情来说,便已经无心去理。
更何况,现在卿轩泞对她的态度,还禁止她出府来着。不是惧怕他知道后又有一番争执,只是现在二哥的事情还未解决,又念及休书之事……实不想再和他争吵,少一些麻烦,以免头疼。这也是自大牢出来,没有同大哥一道回侯爷府的原因。
“奴婢该死!请王妃切勿放在心上。”猛然发现自己说错话,翠儿两个巴掌毫不犹豫的煽在自己脸上。又见到阮青青漫不经心的模样,顿时心焦如焚,“王妃,奴婢知道您对小姐心有芥蒂,但小姐现在难产,已经整整一日也还未生下,太医和产婆都担心小姐性命不保……王妃,求求您了。小姐只想对王妃说几句话而已……”说着,翠儿又磕了下去,一声比着一声响。
“哎……”阮青青心下一紧,顾不得再坐着而使劲儿将翠儿拉了起来。看着翠儿头上出现的殷红,阮青青不禁摇头,“你这有是何苦?”
“王妃,求你了!”两行清泪滑落,尽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阮青青霎时心软了下来。
“罢了,便随你去一趟好了。”
本欲再磕,但两只胳膊被阮青青给拽着,只得用满含感激的神色看着她。“多谢王妃,多谢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