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你过来。”将阮青青的话自动过滤,阮逸凌挥挥手说道。
“干嘛?你说就是啰。”嘴上虽是如此说着,但仍是走近了去。“干嘛这样看着我?”
阮逸凌不语,只待她走近伸出手曲指弹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胡说什么呢?!”
“啊!痛!”阮青青一把挥开阮逸凌从牢房内伸出来的手,捂着额头面色十分不善。
可她却也忘记了阮逸凌的手放在牢房的柱子中间,因未有控制力道反放挥出去的手臂打在柱子上,闷沉的响了一声,随之又响起了阮逸凌状似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二哥,你有没有怎么样?”如此听闻,阮青青也忘记了额头上那轻微的感觉,放下额上的手急忙拉过阮逸凌还未缩回的手,撩起袖子欲要查看。
呃!件阮青青如此紧张,反倒让阮逸凌装不下去了。急忙缩回手掩饰道:“没事儿,没事儿。”
“真的没事儿?”阮青青不信。“刚才明明……二哥,难道你骗我?”
“怎么会?!骗谁也不会骗你啊。青儿今日怎地来这里,谁带你来的?”讪笑着忙不迭地转移话题问道。
“大哥带我来的。”微眯着眼,隐匿着危险的因子看着阮逸凌。“怎么?六公主可以来,我就不可以来么?!”
“怎么可能!高兴还来不及呢。”敛去嬉笑的模样,亦不再玩笑,阮逸凌正色道。“煞血门的人后来有没有再来找你?”
“咿……二哥怎么知道煞血门的人找过我?”去云绣山庄那天二哥可是去皇宫了。“安啦,没有再来过了。只是,那个跛着脚的人和你有关系么?大哥不说,让我问你。”
“有什么不对么?”阮逸凌不解,“青儿怎么问起他了?”
“也没什么,就是感觉太奇怪了。”阮青青耸了耸肩,“他不可能也和咱家有什么关系吧,都已经不能用好讲话来形容了。”
“我该说你观察得太过仔细了么?”阮逸凌轻笑不已,“他以前可以说是我一名得力的助手,只是后来摔断了腿,念及家中还有妻儿老小,我便给他在大牢内安排了一个职务,如此而已。”
“噢,那就难怪了。”阮青青明白地点点头,复又继续抱怨道。“二哥做事之前都不会和爹,和我商量商量么?直接给皇帝请旨,一点准备都没有,还让他关你进牢,害得人家担心。”拍打着牢房柱子,真烦!
“我的错,让青儿担心了。以后一定先和你商量,行了吧?”紧紧的将阮青青的小手握在手中,阮逸凌轻轻的拂过她的脸庞,“皇家始终是要面子的,总需要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吧。再说,也是我们理亏不是。”
“你还说呢。”提及此点,阮青青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爹说让你放心,他有安排。”
阮逸凌不禁疑惑,“爹有安排?什么安排?那道手令是为你而留,以前便有打算,告诉爹不能用。”
“为什么不用能?你现在的事比我严重,而且麻烦。抗旨可是杀头的大罪,即便是你有军功在身又如何,逮着机会他们会放过么?你可别忘了太后可是忌惮爹手上拥有的特殊权利的。”虽然心有定案,但听到阮逸凌这般说,仍是忍不住反驳道。
“这……”阮青青所言不无道理,也让阮逸凌一时之间找不到话反驳。
“也不知道冷老夫人和太后有什么关系?今天来之前,还让娘拿着她的一样物品去觐见太后,说是太后看到一定会派人接她进宫,还说这件事情由她来出面解决。”
“冷老夫人?”阮逸凌亦是不禁疑惑,但疑惑之余却也问道,“青儿,你仍唤她‘冷老夫人’?”
呃!阮青青栗然一愣,随后讪笑不已。“突然冒出一个奶奶,只是有一点不习惯啦。”
“嗯。”这些事情,该说的早已经说过,阮逸凌也只能等待她自己接受。“出门怎么也不多穿几件衣衫,瞧瞧你手凉的。大冷的天儿,以后还是少出门好,以免染上风寒。”
“嗯,知道了。今天不是来看你嘛。”
双手轻轻地便将阮青青的手包裹在其中,两人一人在牢内,一人在牢外,执手相见,静溢无声的二人空间时不时传出句句细小的声音,却亦是无比的温馨。
眼前的只当考验,她相信,只要坚定自己的信念,愿望也总有实现的一天。
慈宁宫门口,有一人时不时的探出头来瞧瞧了外面,直到一方轿撵出现,随后太后那雍容华贵的身影便迎了出来。
“阿姊。”多年未见,唤出这声‘阿姊’,仿佛已是上辈子所经历的事情。
掀开锦帘,霎时一阵寒风灌入,使人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哆嗦。随侍的丫鬟赶紧将搭在手臂上的狐裘披在冷老夫人肩上,方才扶着老夫人下了轿撵。
足沾地,手拄杖,轻轻抚了抚身前的衣衫,才望向那方声音的来源。
华衣锦服,珠钗玉饰,一派雍容华贵;岁月并未在她身上刻下什么痕迹。反观自己,岁月的风霜却是早已布满脸颊,相差无几的年岁现在看来却仿佛已是隔了一轮。倒真是不同的水,养不同的人啊!
“民妇叩见太后,太后安康。”相比太后的亲昵,冷老夫人却是显得生疏不已。欲叩拜,行大礼,可谓礼仪周全。
“阿姊!”瞧出冷老夫人的意图,太后立即下了台阶,拦下了她叩首的动作。“我早已经遣退了这宫中所有宫女奴仆,自是没有外人,阿姊你不用如此见外。”
“当有的礼数,怎么含糊。”冷老夫人只是轻轻一笑,不露痕迹的抽出被太后握住的手。
“罢了,进去再谈。”愕然的怔了怔,不再多做他求。率先转身想慈宁宫内而去。
步行进殿,宽敞而又华丽的宫殿之内着实不见任何服侍的宫人。看着前方三步之遥的背影,冷老夫人竟也道不清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不禁唏嘘,若不是有青青这一档子事,怕是终生也不会进这皇宫,她们俩临死也见不到一面罢。
进到内殿,见到早已备好的茶点,冷老夫人亦不免有些诧异。
“你们也都下去罢。”待冷老夫人随身的丫鬟取下她肩上的狐裘,在一旁站定之时,太后又随之吩咐道。
然,丫鬟却是先看了看冷老夫人,见她微微点头方才随着侍候太后的那名宫人一同离去。
“阿姊,现在已只有你我二人,可否放下那些虚有的礼数?你我姊妹已经几十年未见,好不容易相聚,难道……”说道此处,太后忍不住直视进冷老夫人的眼底,“难道阿姊还在对当年那件事情耿耿于怀?”
呃!
“这么多年过去了,阿瑶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还是这样多疑。”冷老夫人不免为之一愣,随之又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阿姊……”听到冷老夫人唤的这声几十年未有人叫过的闺名,太有不禁眼眶有些湿润了。
“我早已经犯下了,却不想你还惦记着。”知悉太后的个性,冷老夫人便不再执着于那些繁文缛节,自径放下拄杖,在榻上的一方坐下。
“阿姊进来可好?什么时候到的京都?”太后见之,着实欢喜不已,坐于另一边于冷老夫人拉起家常来。
“一切也算是安好。到京都也不过数日而已,宸儿在京办事,我也就顺道来看看。”端起香茶抿了一口,淡淡的说道。却对于失落的孙女儿已经找到一事只字不提。
“宸儿啊……”虽是未有见过,但太后也是知晓的,开始回忆起来。“立家了罢,记得他和泞儿差不多大呢!”
“嗯,淼儿都已经三岁了。”点点头说道。
“阿姊可福气啊,曾孙都已经三岁了,瞧瞧我,最大的孙子也只有六岁而已。”不禁失笑,摇着头说道。
“你与我自是不同,义父收留我之时,你都还未出生。况且我成亲也早,次年便有了孩子,你……”提及此处,冷老夫人顿时敛口,不再说下去。
太后见之反倒笑得坦然,将冷老夫人未道完的话接了去。“我已是近三十才诞下雍儿。那时嫁至皇室十年,可也担心了十年;还以为能不能有孩子呢。”
“倒也不能这样说。先皇御驾亲征,你们也是聚少离多啊。”冷老夫人摇摇头,并不是很赞同太后的说法。
“呵呵,说来也是!”
“……”
“太妃,太后有令!今日有客来访,不见任何人。”
慈宁宫外,元公公恭首回禀着,拦下了欲求见太后的艳太妃。
“这……”不见任何人?艳太妃当下顿生疑惑,谁有这般大的面子,连一直贴身侍候的元公公都给摒退,派之来顾门了?
“元公公可知皇上在哪宫?”适才已走了一趟御书房,却未见着。想着元方曾也服侍过皇上一段时间,对于皇上也是了解几分的。
然,着急着出宫,也早已没了一宫一宫去找寻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