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事不待张老夫人说话,指挥着仆人撤掉多余的凳子,偌大的八仙桌旁,只坐了张老夫人和陈道名两人,旁边只有张管事独自伺候。知道自己闹了笑话的陈道名有些无奈,很久以前的生活在陈道名骨子里刻下了难以磨灭的行为习惯,暗自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注意,面对房间内尴尬的气氛,陈道名灵机一动,从怀中取出《剑经》,借着这个机会打算物归原主,《剑经》递出去,站在一旁的张管事接过来拿给了张老夫人。
老夫人拿到《剑经》翻开看了看,“此物虽常见,但对老妇而言甚是珍贵,老妇在此多谢陈公子。”说完,张老夫人喝了口茶水,看了一眼被仆人挂在墙上的长剑,犹豫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开口求道:“我张家府库上好的兵刃众多,陈公子可在其中任意挑选,只求能把相公的遗物让给老妇,让老妇思念之时也能有个安慰,还请陈公子答应老妇这不情之请。”
张恒父亲留下的长剑虽为精品,却并不是什么难得的宝物,经陈道名多年使用,饶是陈道名平日多有爱惜,也已经布满伤痕。而且,随着这些年陈道名身体越发健壮,手上的力气也越发的大,这剑多少觉得有些轻了,不趁手不说,也不是很适合陈道名主刺的剑路,这次随张恒出来,也有抱着趁机换把兵器的想法。这会儿又见张老夫人说得实在可怜,便点头应了。老夫人心下高兴,嘴上好似涂了蜜一样,把陈道名一顿好夸,直说成天上少有,人间难得的好男儿,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
入夜,陈道名躺在床上,摸着丝滑的被褥出神,上次像这样睡在床上是多久前了?十年?二十年?真是久远的记忆啊,掐指算算,自己怎么也有四十岁了,可外表看起来似乎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时间好像在自己身上停止了一样。从怀中摸出剑翅,一切的变化就从陈道名买到这剑翅开始,盯着剑翅出神,陈道名无声的念叨,“你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
第二天天一亮,陈道名就从床上爬了起来,长久练剑养成的习惯让陈道名准时醒来,随手去摸剑,摸了个空,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就把剑留给了张老夫人。有些不自在的活动者手腕,一出门,就听到在院子外来回徘徊的脚步声。推开院门,昨天还被老夫人训的狼狈的张恒,一大早上来将功赎过,他是来带陈道名去选兵刃的。
老夫人昨夜回到后院,仔细擦拭了长剑,发现剑柄磨损严重,又想起陈道名吃饭时手上露出的老茧,断定陈道名这些年定是剑不离手,深夜把张恒叫去安排了一应事物,早上天不亮,有遣人催促张恒去陈道名院外等待。
陈道名见张老夫人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帖,乐的早点拿到一把称手的武器,拍了下张恒说道:“久等了。”张恒听到陈道名开口说话,一句话脱口而出,“前辈不是哑巴?”话一出口就手忙脚乱的给陈道名道歉。张管事在一边听到张恒喊陈道名前辈,顿感诧异,想到陈道名眼神中的沧桑实在不像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又联想到昨天宴席上陈道名对礼仪的陌生,心中闪过从前听过的传闻,“异人!”
所谓异人是世人对一些厌烦了俗世生活,转而寻找荒山野岭、名山大泽,于无人处隐居避世而又身怀绝技这一类人的称呼。
而对于亲眼见过陈道名练剑时疾风暴雨一样迅猛的夺命十三剑的张恒来说,陈道名异人的身份已经是坐的牢牢的,传说中的异兽孰湖都养了,不是异人是什么?
张恒一大早过来心甘情愿的等待,还不是被说书先生那首短歌所惑,一心想要从陈道名这学上两手。
其实刚才陈道名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张恒本质上就是个话唠,先前一直以为陈道名是哑巴,怕冒犯了他,除非必要,从不跟陈道名多说一句废话。如今陈道名开了口,顿时就像裂了缝的鸡蛋,吸引着张恒这只苍蝇“嗡嗡嗡”的围着打转。
偏生对着这没有恶意的年轻人,还生不起反感,只好安慰自己,拿了称手兵器就走,离得远远得!
一路上就见张恒变着花样的闹腾着,陈道名烦了哼上一下,张恒都像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半天。好在兵器库不远,张管事留在小院处并没有跟来,张恒跟守在库房门口的两个健硕仆从打声招呼,就带着陈道名进了库房。
本来看这张府兵器库守卫松懈,并没有多少期待的陈道名一点都不意外的打量这个库房。房间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尽头,两边的架子上倒是武器众多,可惜没有超出陈道名预计的好东西,能称之为宝的一件也没有,大都是制作还算精良的兵刃,想想也是,张恒这一代无人习武,身为张恒的父亲,随身长剑应该就是张府最好的一把武器了,这么想着,陈道名倒也没有多少失望。
看着众多武器,陈道名想,“练剑多年,基础已定,还是用剑顺手。”便抛开其它武器,拔剑出鞘,一把接着一把的实验手感,长剑大都太轻,挑来挑去,最后只留下了两把。
一把为软剑,拿在手中,这点重量对于陈道名来说轻若鸿毛,但陈道名最擅长的便是刺,夺命十三剑用这软剑来施展更是迅如闪电。
另一把,是重剑,没有任何优点,就是一个重字,按张恒所说,这把剑重有五十四斤,长度连剑柄算上接近一米八,乃是双手剑的一种。这把剑对陈道名来说虽然还是有些轻,但却是这张府库房中最终的一把兵器,比张府收藏的一把奇门兵器狼牙棒还要重上近十斤。
陈道名在两把兵器中犹豫不定,最后还是选了软剑,陈道名迄今为止所练剑术都偏向一个快字,重剑跟他剑路不和。
陈道名抖手耍了几剑,对软剑颇为满意,用特别制作成腰带样式的软剑剑鞘换掉身上腰带,一甩手,软剑“唰”的一声窜进剑鞘,软剑眨眼间消失在陈道名腰间。
心中畅快的陈道名早饭多吃了几块糕点,这已经很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