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酒笙歌后的船舫边还弥漫着不舍离去的眷眷凝烟。。。。。。
推开雕花镂空的木窗,深吸口清新的灵洁之气,昂着下巴转过头看着一脸怒气的半老徐娘,她高翘兰花指,十指春葱,带着七个镶有各色宝石的金戒指,个个硕大澄亮,一脸无辜巧笑道:“梅大妈莫气,都是我的错,谁叫我人年轻,不懂事呢。。。。。。”然后荡漾着一汪秋水,楚楚可怜地看着在一旁强忍着笑意的尹君子。
“你!你!你不懂事?我看你懂事得很!水仙是我醉月楼的头牌,你这样生生挖了去,我这生意怎么做啊!”梅琼花叉着足有三尺的发福腰身,两眼冒火地看着在一旁甘当隐形人的男子,指着鼻子就骂:“好你个尹君子!当年骗了我不说,现在竟然要对我赶尽杀绝!”
“花。。。花。。。。。。。当年我真没骗你,我哪里来的胆子。。。我不。。。是水仙说你太苛刻,哭着喊着要转来的。。。我。。。我也是打工的。。。。。。”见梅琼花动怒了,尹君子急得言语结巴。
宁紫桐见状有仰天长啸的冲动,要知道,当初找到他来当桂艳阁的名义老板,看中的就是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和圆滑的处事,唯独他遇到了这女人,脑子和舌头都不好使了。
“什么打工的,小尹尹,你就是老板。。。我是老板娘啊。。。。。。”她脸上盛着媚笑作势要往尹君子身上靠去:“梅大妈,都一把年纪了何苦留恋欢场呢,你这么有钱,不如找个人嫁了算了。”
“我的事,不需你管!”梅琼花暗恨自己大清早瞌睡不睡跑这来自取其辱。她愤愤地看着浑身发抖的尹君子,嫁人?!她何尝不想!沦落风尘,本以为找到了依靠,不想他竟在她怀孕之时与他人有染,神情恍惚之下摔下楼梯痛失已经成形的爱子。。。那恨。。。那痛今生难忘,永世难消!
“那好!尹老板!送客!”宁紫桐扬起娇弱的手儿打了个哈欠,掀起红艳的幔帐准备进屋休息,走到门边转头对两个怨偶说:“你的事我是没资格管,不过尹老板的事我就要管!谁叫他性格好,又有能力呢?呵呵。。。尹老板,快些送客!”说完后看着两张一红一白的脸,她笑意更甚,放下幔帐把这里留给两人。
推门进屋,便见一男子坐在茶几旁饮着清茶,喜清茶之人,性格同样清如茶,澈如水,如晴云秋月。
“沧云哥哥!”紫桐一下子扑了过去,高兴地抱住沧云,小嘴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沧云哥哥,这么快就从蜀山回来了?那里有什么好吃的?那里的景色美吗?听说那边的人都比教矮?还有还有,那些人都吃辣的对不对?哦,还有麻。。。。。。”
“我以为你会问义父的事。”沧云放下茶杯,见紫桐的神色黯然,心不忍,笑笑说:“桐儿,我好想你。。。。。。”
“沧云哥哥,我也想你!”宁紫桐甜笑说。这么多年来,他们能给的,都给了她,他们的确对自己好到没有话说。最初,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世是因为当时的打击太大无法接受,后来,当她到达沧溟幽谷后,见到那个自称是自己爹的那个人的时候,她惊诧之余就是连连地摇头不信。
不顾那人眼中的忧伤,她不断地否认,不予承认。
其实,不是不承认,而是不敢相信。太过美好的事物对于卑贱的她来说都是美丽而不真切的梦,她看着宁远爵,那样一个玉树临风,飘逸如仙的男子怎么可能是自己爹呢?
不信!不信自己如此幸运,不信自己原来也可以出身富贵尊容,更不信自己能身处美如仙境的沧溟幽谷,也能依靠他们给予的权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她是爱极了父亲的,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如何去与之相处。而沧云,她觉得,真的就是她的哥哥,给她以亲人的温暖。
沧云细一看她脸上浓艳的妆容和艳俗佩饰,他皱眉道:“怎么又弄成这样子。。。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在上台抛头露脸了!否则。。。。。。”
“我哪有啊,我还不是在台上做做样子,是小幽在后面抚琴吟歌的。不许你向爹爹告状!”说着她走到床边大刺刺地倒在床上,不住地打哈欠说:“累死了。”
当初接手四舅的妓院无非是个巧合,四十不到的四舅哀求着她说自己操劳了一生,是该休息了。可他的妓院要是一关门,这些姑娘势必要另寻出路,有些常客会因为他们的关门而失去人生的乐趣。。。。。。
当然,最重要的是,四舅当初为了找娘的消息,已经将妓院变成了消息灵通的暗渠。后来,娘嫁与爹后,这里已经成了沧溟幽谷的一部分。
认亲后,在一段时间的低迷后,她苦着脸要求沧云寻些事给她做,沧云看了她很久说,杀手门那边还差个管账的。
她头都快摔丢了,那多危险啊。有没有什么酒馆可供经营?
没有!沧云回绝。
正巧四舅走了进来,见心爱的侄女百聊无奈,奸笑巧言之下便将妓院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她。
沧云至今还记得,紫桐硬是笑了整整一晚上!
看着她暧昧的睡姿,男性的本能,他下腹窜起一阵火热,沙哑着嗓子说:“桐儿。。。我已经安排他们去了大漠。。。。。。”
“哦。。。谢谢。。。那。。。那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我是说。。。只毁他们的货物万不要伤了人。。。呵呵,那些跑驼队的都有妻儿老小,都是顶梁柱。。。。。。”她越说越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越描反而越黑!
“你还是在乎他!”怒气取代下腹的欲望,他不满地说:“如果你恨谢家的门,我可以将他们灭门!”为了她,天理不容的事他都敢做!只要她愿意,她想!
“不!我不在乎他,只是不服,只是委屈,想要整整他,让他燋头烂额就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怎么去报复的。”咬着银牙,恨意上涌。
“桐儿。。。。。。”沧云想要说什么,挣扎许久决定放弃:“那你好好休息,过几天七夕节,我带你去逛庙会。”口气满是宠溺,很不能将满腔的爱意送上。
等不到她惊喜的笑声却传来均匀的微鼾声,他失笑地为她盖好被子,在她的额头上烙下爱意深浓的印记:“桐儿。。。我的桐儿。。。。。。”
繁华过尽的桂艳阁,幔帐翻飞,轻轻合上门,回头便对上那灿若繁星的眸子。
“沧云少爷。。。。。啊。。。。。。”
来不及惊呼出声,便被他压在墙上,欲望急切而凶猛,陨星放任自己被他溶成一汪沸水,分开腿,抬高,粗暴而霸道的占有。
男与女本就这样,一个占有,一个包容,不仅生理结构如此,世间情事也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