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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太原城郊,一辆黑色轿车向车站急驶而来。

小车里,头戴礼帽、身着长衫,一副商人打扮的军统特工老D,眼前浮现出军统北方站副站长余彪焦虑的面容:“老D,仪我诚也赴渔阳的情报被我们破译,这是除掉他的最好时机,遗憾的是,我派出的杀手还未上路,就意外地死在旅店里……”

老D:“站长,知道这件事儿的人?”

余彪:“现在不是查内鬼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谁去除掉仪我诚也,他明天这个时候就到了渔阳……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你看好家,我去一趟渔阳!”

老D看着站长:“不行,你身为站长要统管全局……我去!”

余彪怀疑地看着老D:“你?搞情报你是老手,这……”

老D打断站长的话:“抗战前,我在重庆受过训!”

余彪摇摇头:“受过训与专业的杀手不一样……”

老D:“总比没有受过训的人好吧,目前除了我,你再也派不出人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余彪不无担心地说:“我们的人莫名其妙地死在旅店,可能日本人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你要想清楚,这也许是一条不归路!”

老D义无反顾:“抗战一开始,我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再说,用我去换仪我诚也的命,值!”

余彪感动了:“去渔阳的证件,已经被先你而去的人拿走了,我这儿只有一张过了期的良民证……”

老D拿过良民证:“有,总比没有好!”

余彪:“真难为你了,唯一的一支狙击步枪也……”

老D亮出他的手枪:“就用这个!”

用手枪,意味着在近距离刺杀仪我诚也,老D的安全无法得到保障,余彪紧紧握着老D的手,眼睛湿润了。

老D:“站长……我要是回不来,请照顾我年迈的母亲!”

余彪眼里泛出泪光:“我会的……无论成功与否,我将为你请功!军统渔阳站有人来车站接你,他们会协助你的!”

贸然,门外有响动,站长悄声说“窗外有耳”!

老D冲出门去,一个人影一闪就不见了。他对站长说:“此乃不祥之兆!夜长梦多,我这就上路……”

小车司机向走在路中的萧寒与陈志连连按着喇叭,惊扰了老D的回忆,他在心里问自己:那个人影是谁?

轿车驶过萧寒身边时,萧寒年轻英俊的面容,矫健的身躯,以及身上散发出军人的气息,引起老D的注意;尤其是陈志背上的长条皮箱,他多看了几眼。这种德国造的箱子,当初他在重庆接受德国教官训练时用过,里面通常装的是拆散成部件的毛瑟98狙击步枪。车往前开了一段,他还回头看了看萧寒。

在离车站不远的地方,老D示意司机停车,他下了车向车站走去。

太原车站,日军士兵严格地检查进站的旅客。老D悄悄绕到车站后面,顺着铁轨走出站外,在一拐弯处藏进茂密的灌木丛中。

萧寒望着车站,日军比往日加强了戒备,便衣特务也增加了不少,严格地检查旅客的证件,搜查所带的行李。一辆日军的救护车开来,士兵从车上抬下趴在单架上的李磊,放在检票口里面,看来赵连长那一刀没有要了他的命。李磊两眼盯着入站的旅客,搜索着他要找的人。

萧寒本来想用缴获李磊的证件带着陈志进站,李磊贸然出现,使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来到一茶水摊前,要了一碗茶,边喝边想对策。茶水摊屋后就是车站,萧寒顿时有了主意,拿出两块银元,请老板带他从屋后翻墙进入车站。

旅客都进站了,李磊没有看到萧寒,叫人通知渔阳的宪兵队长河口,他将到渔阳识别刺杀仪我诚也的八路军,萧寒从墙上跳下来,看到日军士兵把李磊抬上列车。

萧寒与陈志奔向缓缓开动的列车,正在关门的列车员伸手把他和陈志拉上车。

就在萧寒登上列车之时,日军太原间谍机关,向仪我诚也发出李磊与潜伏在军统内特工的密报……

无线电波化成数字,飞向天空。

将军阁下:

八路军获知将军前往渔阳的消息,靠近渔阳的某旅,出现非正常调动部队和派遣人员前往渔阳的情况。为了将军的安全,我将赴渔阳识别与捉拿谋刺将军的人。

山口

列车在风雪中缓缓驶出车站,列车加速时,老D从灌木丛中闪了出来,他紧跑几步,抓住门把手飞身上了列车。

无线电波无声地在空中飞舞。

将军阁下:

我部获悉军统派出代号老D的特工,今天乘坐从太原开往渔阳的列车阴谋刺杀将军。此人三十岁左右,男性,浓眉方脸,化装成商人。

老D攀上列车,回首望着日军严密把守的车站,他那棱角分明、略带方形的脸上现出微微一笑。

日军华北特务机关里,仪我诚也与他的副官三木在下围棋。仪我诚也执黑子,三木执白。棋盘上,黑子形成强大的阵势,紧紧围着白子,三木执子走到哪儿,仪我诚也追到哪里。

三木脸上沁出了汗珠:“将军,你这是步步紧逼……”

仪我诚也得意地指着围住白子的黑子:“交战中,先将对手围住,”他将一粒黑子贴在三木刚下的白子后面:“再派奇兵突袭,会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五月海龟纯夫大佐偷袭八路军总部,用的就是这一招……”

译电员得到仪我诚也的许可进来,将刚译好的电报交给仪我诚也。仪我诚也看完电报,犹如鹰隼一般的眼里闪出凶光,他将电报交给三木:“据报,军统的杀手已经被我除掉,这么快又派出人?八路向渔阳调遣人员,意味着什么……三木君,你认为?”

与仪我诚也长相极为相似的三木默默看完电报,审慎地回答:“军统在我防区内形不成气候,不必在意,继之一之后的之二,更是强弩之末……倒是八路方面需要注意。”

仪我诚也紧紧咬着嘴唇,既而眼里闪出狡黠地光:“说得对,八路的用意何在?海龟大佐五月奇袭八路军总部得手,除了计谋之外,还得益于我们潜伏的特工报出其准确的方位!八路方面损失巨大,莫非想报复?山口在八路军中成功地潜伏了两年多,难为他了……”他想了想,忽然恼怒地说:“山口愚蠢,为我而擅离职守,必将暴露他的身份,他在八路军中所起作用,就是一个旅团也难相比!为皇军长久利益着想,弊大于利!”

三木:“将军说得好,山口起的作用未免一个旅团能做得到,而将军您呢,我看就是华北派遣军也难与您相提并论!军统一而再,八路再而三,欲图谋不轨,从另一方面说明将军您的重要……我们的特工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返回,说明事态非常严重!将军,三思而后行!”

仪我诚也听了三木一席话,心里非常舒坦:“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去……”他想了一会,眼里闪出光来:“既然如此,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来呀……”他对应声而来的军官说道:“给渔阳宪兵队长河口发报:严密监视八路军的动向,随时向我报告;刺杀我?没那么容易……来而不往非礼也,赴渔阳的计划不变,我提前一天到达,命令河口张网以待,捉拿行刺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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