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至数巡,吕布过来,到他身边向董卓耳边言语几句。
董卓淡然一笑,说:“原来如此。”
百官并不介意。
然而,吕布却在筵席上揪着司空张温下堂。
百官莫名其妙,脸上惨白。
不一会,侍从拿来一红盘,托着张温的脑袋过来。
百官魂不附体。
董卓笑着说:“诸公勿惊。张温结连袁术,意欲害我,袁术派人寄书信来,错送到了我儿奉先那里。张温如此胆大包天,早已死有余辜。你们都不必惊慌忙。”
众官唯唯诺诺,都想散去。
这时候,吕布又从远处过来,说:“太师,梅贵妃仍然不从。”
董卓便笑着说:“她不从,我不要她从了。”
吕布便令人把梅妃拉着董卓面前。
董卓大怒,拍桌大骂:“这妇人勾结孙坚、袁绍等辈,里应外合谋反,今天皇上把她交给我,任由处置……”
司徒杨彪站出来,说:“贵妃只在宫中,不宜出外,应送回宫中,再行处置。”
董卓说:“你敢阻止我行事?此是国家大计!”
太尉黄琬也劝说:“杨司徒之言是也。皇上未下旨废去贵妃,梅贵妃还是贵妃,为臣者不能处置……”
董卓说:“现在贼人四起,天下在乱。乱世不用重典,乱世更乱,你等不要再胡言乱语。”
司徒荀爽仍然站起来,苦谏说:“太师若然坏了朝纲,百姓骚动不宁,天下笑话了。”
董卓大怒,说:“我为天下大治,区区一个一贵妃,在我眼里只是一粒蚁罢了。”
立即罢免杨彪、黄琬、荀爽三人,贬为庶民,驱赶出京,永不录用。
百官便不敢多言了。
董卓便站起来,看着梅贵妃的风姿绰约,心里很有几分留恋之意,说:“你能不再谋反,听从我的话,善莫大焉,浪子回头,也是岸的。”
梅贵妃呸他一口,骂:“休想,你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不会有好结果的。”
董卓心里恼怒,想:你的身子不给我看?我让你给天下人看。便让士兵脱去梅贵妃身上的衣裳,游街示众。
董卓大笑说:“你们都看看,在这人的身上,犯下了多少恶行。”
百官掩面,都不敢看。
那士兵刚把梅贵妃推上车。只见有两人站在车前挡着,对着董卓跪拜。
董卓看过去,是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
董卓过去,骂:“你们两个嫌命长了,敢来捣乱?”
周毖说:“商王****,也只是剜了比干之心,还没听说过拿贵妃削衣游街的,我为臣子,今天冒死相谏了。”
董卓大怒,指着他们说:“我以前听你们两个的话,起用袁绍,现在绍已反了朝庭,是你们等的同党,该当何罪!”
立刻叫武士推出去斩首。
梅妃看了,往旁边跑去,一头撞到树上,倒地身亡。
董卓意犹未尽,令人把梅贵妃的心挖出来。
百官跪下,都说:“不可!”
董卓笑道:“你们都是胆小如鼠之辈,连吃人心都不敢,成得了什么大事?”
不一会,那些士兵把梅贵妃的心捧上。董卓谈笑自若地吃着喝酒。
百官都不敢言语了。王允想着任红昌,一旦他出了事,任红昌便没人照应,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意识到性命攸关,谨慎行事。
百官以为可以散去了,却见到董卓令人扛来个大锅,他亲自操刀,把梅贵妃砍成几块,丢进去锅里去煮。
一会,空气中飘着香喷喷的肉香。
百官每人都分到了一块肉,一碗汤。董卓让吕布拿着方天画戟一个一个去督视,让百官都把人肉吃到肚子里去。
王允心如绞痛,一时竟然下起了恨心,乘乱把伏完给他的毒药放到锅里,最后毒倒了一大片人,却没毒到董卓。
董卓以为那些人太胆小,被吓出了事,哈哈大笑着退去。
王允回到府中,已是深夜。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抱头痛哭,然后蒙头大睡,想起筵席上董卓的放荡不羁,为所欲为,王允越想越害怕,以致坐立不是,寝食不安,寻思无计。
第二天,王允到伏完安置的地方接回任红昌,让她梳理也,装扮结束,便送进宫去。
然而,皇宫的虎贲羽林卫士都换了人,都是董卓的人。所有人进宫,都要禀报董卓。
宫内宫外,从此音讯不通。皇上与大臣见面,只有在朝堂之上了。
王允进不入宫里,只好急急退回家里。
第二天,王允在侍班阁子内见旧臣俱在,唯独皇上不上朝。朝中事务,悉听董卓裁夺。
王允小声说与董承和伏完:“今日老夫贱降,晚间敢屈到我舍下小酌如何?”
两人说:“必来祝寿。”
当晚王允在后堂设宴。
喝了几杯酒,王允忽然掩面大哭。
董承和伏完都问:“司徒你的生日,怎么悲伤了?”
王允说:“今日并不是我的生日,因怕董卓怀疑,所以这样说了。董卓欺主弄权,社稷旦夕难保。想高皇诛秦灭楚,奄有天下;谁想传至今日,乃丧于董
卓之手,想起这些时日的事来,不得不哭啊。”
于是两人也哭了起来。
忽然董承笑了起来,说:“不要哭了,我们从夜里哭到天明,
又人天明哭到夜里,能够哭死董卓么?”
王允说:“我们哭不出办法来,但你笑得出计谋来么?你有何高见?”
董承说:“董卓出入常带甲士护卫,但自以为无人敢行剌,常常疏于防范,朝中越骑校尉伍孚,你与他交情很好,他常能接近董卓,找他行事。”
王允说:“这是关乎性命大事,并在乎国家存亡之事,未知他能否挺身而出。”
董承说:“伍孚一家十多人,都死于董卓刀下,正想下手,又苦于找不到机会。”
原来,西凉随来的军队,出入护从董卓。董卓想加以犒赏,便找机会。董卓曾经率兵出城至十里外。当时是二月,村民社赛,男女皆集。董卓命军士围住,全部杀死,掠夺妇女和财物,装载在车上,又把一千多颗头挂在车下,扬言杀贼大胜而回;还城门外焚烧人头,拿妇女财物分给众军。借此大犒三军。那条村子正是伍孚的家乡。
这样的事发生了许多次。长安附近的乡村,几被灭绝人烟。
伍孚当夜被叫到。
三人对伍孚说知。
伍孚说:“我苦得报此大仇,虽死不恨!”
三人说:“伍孚果有是心,这是天下之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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