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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怀念,是转身后的过去,离别,是跨步后的未来,陌生,是相识后的遗忘。宇哲,我走了,也许我们在一起是错的,一起这么久了,你有在乎过我吗?代替她在你身边感受着你的关怀,你独一无二的爱,我已经足够了。以前我在日记里发过誓:爱你很沉重,但我会一直沉重下去。现在我食言了,它太重了,超乎了我的想象。真的,我真的可以把你忘记,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可能这样的忘记需要花一辈子……

——安梦晴的日记

“姐姐。”是陈嘎的声音。坐在桥梁上的安梦晴回头,对着笑得很开心的陈嘎笑笑。

“嘎子,找我有事?”

“没有啊。想跟你聊聊天。”他也坐在了桥梁上,和安梦晴并肩坐着。

“好啊。聊什么?”安梦晴看着山的那一边,晃动着自己的双脚,像是坐在摇椅上的感觉。

“你离家的原因。”

安梦晴停住了晃动的双脚,她很惊讶,陈嘎的话说痛了她的心,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是因为宇哥哥吗?”他歪着头,望着安梦晴被刘海遮住的眼睛,隐约看到了一丝哀伤,看来他说对了。“你们闹矛盾了?”

桥下的水哗啦啦地流了,还有几片树叶飘落在水面,它没有离开的勇气,也没有可能离开水面,因为它已经被水吸引了,只能陪着水一起飘向任何地方。安梦晴就好比这几片树叶,她完全被宇哲吸引。

陈嘎的话再次唤醒了安梦晴想要忘记的记忆,不禁在心里问自己:难道注定爱上你,最后伤的是自己?难道注定这一切将是回忆?你的心不属于我,为何要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寂寞和空虚。还只是因为我是她的影子。

“你怎么会知道?”

他笑着耸耸肩。“那次跟你初次见面,你身上的某种的东西吸引了我。其实,每次你发呆时,我都在你背后,研究你现在在想什么?每晚,你坐在电脑前写着东西,我都在房间望着你,尽管看的是你的侧面,也觉得很满足。宇哥哥是我们所有亲友里面最有出息的一个,大家都很佩服他,也很敬重他,照理说,嫁给他不应该像你这样失魂落魄。”

“你很了不起,有一双能读懂别人心的眼睛。我瞒了奶奶,却逃不过你。”安梦晴讽刺自己的演技,真是太差劲了,会被一个仅认识几天的人识破。

“我哪有这种本事。”陈嘎笑笑,扭过头,看着安梦晴,眼睛里有种模糊的爱意。“只是对你,我比较用心而已。”

安梦晴失神地回过头,与那双燃烧的眼神撞在一起。静静地,默默地,望着。

怎么又下雨了呢?是为了帮他们解决尴尬的相望吗?太阳雨忽然从天而降,他们收回各自的眼神,离开桥梁,跑到树下去避雨。风随雨动,穿得比较单薄的安梦晴双手抱着双臂,不停地上下搓着。陈嘎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安梦晴的身上。两只手按着她的肩,不容她拒绝。

好吧,安梦晴选择了听话,披着他的衣服,乖乖地站在树下,不去看他浓情地眼睛。

村子里下着太阳雨,省城却是阳光明媚,穿透玻璃,直射着床上的两个人的眼睛,很有默契地睁开眼,不约而同地揉着太阳穴,同时望向身旁的人,异口同声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我们喝醉了?”宇哲努力地回忆着。

“好像是这么回事。”邵洛也找到了支离破碎地记忆。“宇哲,我们现在在哪儿?”

“这儿跟我办公室里的秘密房间长得一模一样。”

这儿就是宇哲办公室用书橱做门,后面却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是为了方便自己加班而休息准备的。只有宇哲和邵洛知道这个地方。真是的,居然说跟自己的秘密房间长得一模一样,如此可见,昨晚喝了实在不少,到现在还没彻底醒。

“是很像。”邵洛轻打着自己的头。“好痛。到底喝了多少?”

这是什么声音?啊,宇哲打呼的声音。不会吧,刚刚还在说话,这么快又睡着了。看了宇哲一眼,邵洛眨了眨眼,实在没办法让它完全睁开,放弃了摆动眼皮,倒头就睡。

遗忘真好,没有烦恼地睡觉。这些天他们都被各自的心事所折磨,没睡个安稳觉。就趁这个机会好好地补个觉吧。

他们这一睡倒不要紧,这可急坏了公司上下的员工,公司的两大灵魂人物都不见了,做为总裁助理的石素,拨打着凌溪的电话,遗憾的是,关机了。她被叶智敏折腾得够呛,已经没心情管理公司了。这群龙无首可不是个办法啊。

“叶智敏,是不是你把他们藏起来了?”

“你不要恶人先告状,指不定是谁干的呢?”

“什么意思啊?”

“就这意思,听不懂吗?”

艾静和叶智敏在一边吵个不停,不知何时开始,艾静就视叶智敏为敌,一言不合就吵起来,叶智敏就更不用说了,她把艾静当成安梦晴,她们之间的仇早就结下来。有一点叶智敏想不通,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行。叶智敏看人从来不会走眼,安梦晴天生就是温柔的淑女,不管遇到什么事只会逃避,忍让,从不大声说话,可眼前的安梦晴,凶得像个母老虎,不会是爱情可以让人变疯狂吧?不过这样更好,叶智敏觉得更有趣,她们可以公平竞争,老是被别人让着,显现不出她自身的魅力。

“叶秘书,艾助理,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恨,但请你们现在放在一边,找到宇总,邵总才是最重要的。”石素发话了。“放下你们的私人恩怨,去找人好吗?”

“石助理,你放心,我向来大人不计小人过,公私分明,不会跟叶秘书计较的。”艾静还得意地看着叶智敏笑笑。“我现在就去找。”说完,退了出去。

叶智敏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地看着艾静的背影。

“叶秘书,还不去找人?”

斜眼看了看石素,叶智敏一声不吭地走了。两大总裁同时失踪,事关重大,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石素只能调动所有高层主管秘密行动,去他们经常出现的地方寻找,不管有没有消息都在助理办公室集合。

“怎么样?找到没?”

“我找遍了整个集团就是没看到他们。”

“在他们经常去的PUB也找了,那里的服务生说没看到。”

“我这边也没有。”

“我也没找到。”

……

几个小时过后,大家按照约定在助理办公室集合,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失望的愁容。

“这可怎么办?”石素抬头看看时间,脸色变得更难看。“糟了,马上还有省市高级领导来参观,这总裁不出面怎么行啊?”

一屋子的人他看看你,你看看他,这下麻烦大了。

“石助理,实在不行,我们报警吧。”不知是谁提出了报警这个主意,所有人相互一望,都认为这办法可行。

“不行。我们不确定总裁是遭到绑架,还是在跟我们玩失踪,如果他们在警察来之前又出现了,那我们岂不成了谎报。”

“石助理,那你说该怎么办?”

“嗯?”石素转动着眼珠,在人群中找着什么。“艾助理呢?”高层主管们开始议论纷纷。

“我早就说宇总的失踪跟她有关。”叶智敏忿忿地说着。没有理会在场的人,独自出去了。

“先不管这些了。再出去仔细找找。”

大家又纷纷离开办公室,进行着他们的搜索活动。

艾静想起安梦晴曾经跟自己说过她家地址,根据脑海中的记忆,艾静走了好多路才出现在宇家别墅前。

抬手按下门铃,三声响后,秀妈开门了。

“少奶奶?”秀妈真是欣喜若狂,她担心了这么多天,想了这么多天,少奶奶终于回来了。“少奶奶,真的是你?你总算回来了。少爷很担心你呢……”

“对不起,我不是你家少奶奶,我叫艾静,是宇氏集团邵总的助理。和你家少奶奶是好朋友。”艾静在心里翻着白眼,早就应该想到来他家肯定会被认为是安梦晴。

“可你真的是少奶奶啊。”怎么看都像。秀妈从上而下地打量着艾静,真的找不出一点不同的地方。

“我只是长得跟梦晴一样。”这下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艾静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证明自己不是安梦晴,真不该贸然来这儿。

“你当真不是?”秀妈似信非信。

艾静苦笑,相似真是种罪过。“等找到宇总你就会明白的。”

“哦。找到少爷?少爷怎么了?”秀妈顿感疑惑。

“宇总不在家吗?”

“没有啊。自从少奶奶离家出走后,少爷就没回来过。”

“那你知道他可能去什么地方吗?”秀妈想了想,无奈地摇摇头。“那我再去别的地方找找。阿姨,如果宇总回来了,麻烦你让他打个电话回公司。”

“好的。”

“那我先走了。”

宇哲没有在家,艾静离失望又近了一步,他们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艾静敲响了邵洛的家门,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焦急的等待换来的是无人应答。艾静漫无目的地走着,望天无语,还是先回公司看看吧。

来到公司,艾静跟着自己的感觉来到总裁办公室。门打开之后,她看到了什么?

宇哲,邵洛和省市领导正坐在办公室里。这是怎么回事?艾静定在原地,脑袋空空的。

“艾助理,去订个位子,今天我要和沈市长不醉不归。”

“宇总,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怪我以大欺小啊。”

“市长说哪里话,您能跟我共饮,是宇哲的福气啊。”

“哈哈哈……宇总真爱说笑。”

宇哲和市长聊得很投机,艾静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是一场魔术表演,如何走路都忘了。邵洛看到艾静仍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于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艾静带离了总裁办公室。

“邵总,这……这……太不可思议了。”浑然不知自己是怎样离开总裁办公室的,站在走廊,艾静稍微恢复了神志,跟邵洛说话吞吞吐吐的。

“先别管这个,公司怎么一个高层主管都不见了?要不是宇哲机智,这次在领导面前肯定丢死人了。”

“还不是你们的错,要不是找不到你们,我们需要都出动到处找吗?”完全冷静后的艾静说的话条条在理。

“你叫他们都回来。”邵洛已经感受到自己的错误,态度突然间变得温和。

“我要怎么跟他们说?说你们找到了。然后他们问我在哪儿找到的?我是不是说你们是从天而降。”说着还调皮地指指天空。

“你……你一点也不像安梦晴。”邵洛语无伦次。

“什么跟什么呀?”大大的白眼艾静赏给了邵洛。“到底要怎么说呀?还请邵总明示。”

艾静必须找个合适的说法,要不然叶智敏又会借题发挥,说是她把他们两人藏起来,那时她可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就说我们自己回来的。正好被你撞见。哎呀,管那么多干吗。我们自己会解释的。”邵洛今天怪怪的,说的话都是牛头不对马嘴。本来就很糊涂的艾静被他一说更糊涂了。正想再问一遍,邵洛早已消失不见了。

“脚上有风火轮吗?逃得还挺快。刚刚宇总有吩咐我什么吗?好像有,是什么呢?”都怪自己当时神志不清,只记得宇哲跟她说过什么话,怎么都想不起来说了些什么。真是头疼。走在路上,艾静低着头,努力地想着那一瞬间宇哲到底说了些什么。

“老婆,这家酒店怎么样?”

“嗯,还行。”

“那我就订这家了。”

……

“啊,宇总是让我订酒店。”艾静兴奋得为自己鼓掌,真要感谢那一对夫妻。兴奋过头的艾静拦住了刚刚给她提醒的那对夫妻。“谢谢你们。”

“她谁呀?”某女问老公。

“不认识。可能是个神经病吧。”

什么?敢说艾静小姐是神经病?还好艾静已走远,没听见他们给自己的评价,被她听见,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真相其实是这样的:宇哲睡着睡着,居然梦到市长要来参观,可到了公司,一个人都没有。市长一气之下把宇氏集团列为黑企业,没过多久宇氏集团对外宣布倒闭。一梦到公司倒闭,宇哲从梦中惊醒,庆幸这是个梦。仔细一想,今天市长确实是要来参观。一看时间,来不及了。没有多准备叫起旁边的邵洛。两人刚走出隔间,才坐在椅子上,门就响了。来者正是市长。

“梦晴,这就要走了?”一听安梦晴说要回去了,宇奶奶想挽留。

“是的,奶奶。宇哲昨晚打电话让我回去。”话一说出口,安梦晴就很心虚。

“这孩子也真是的。让他来接你就行了。他就不想我吗?”

“奶奶,宇哲这不是公司事多嘛,等他忙完这一阵,我跟他一起来陪你几天。”

“奶奶就等着这天啦。”

安梦晴拥抱了奶奶,心里难受极了:对不起,奶奶。原谅我骗了你。来世我一定要做你的孙女,弥补今生的遗憾。

“好啦,奶奶。我真的要走了。”

“路上要小心啊。”

“我知道了。阿姨,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吧。”

“嘎子是个人才,我希望你能抛开叔叔给你带来的阴影,让嘎子进城闯荡吧。这样或许对大家都好。”

“姐姐,我们还会见面吗?”

“嘎子,有缘自会见面。时间不早了,奶奶,阿姨,嘎子,再见。”

摇着手,就此告别了。

拖着行李,安梦晴带着冰冷的心坐在公共汽车上,只有起点,没有终点的路途,哪里才是她的落脚点?自己的家?艾静的家?还是宇哲的家?

无家可回,无路可走,迷惘的安梦晴下了车,任由双脚走着,走着,来到了安晓雨的墓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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