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跟踪的那种感觉又涌了上来,我不时有意无意地回过头去,却见背后偶尔几个路人,别无异样。
上午时分,白衣街道还是比较闹热的,一些附近的农民挑着新鲜的蔬菜,放在街边叫卖,镇上的一些商人摆着摊,卖着一些百货。
我走走停停,终于发现相隔十多米,总有一个人低着头一直跟着我,我调转头向他挤去,那个人却迅速地离开了。
回到住处,何老头惊讶地问:“你今天不走吗?”
“不好意思,我还要呆几天。”我回答。
“哦——”何老头一付释然的样子,“那也没什么。”
关上门,我拿出秦子安和奎柱给我的图纸,放在桌上,仔细的对照了一下。
这两张图纸如出一辙,都详细地标注了上山的路径,只不过文刀山的那张纸更为详细,上面画了许多圈圈点点和参照物,可能他翻看的次数较多,边缘和折痕都已经破损了。这条路的走法是必须先爬到山顶,然后再从山的另一面迂回到半山腰处,在曲线的终点,文刀山用红笔画了一个圈,写了三个小楷:红梅洞。
红梅洞应该就是他们认为藏宝的地方,文刀山也一定去过那里,他在那里究竟有没有找到宝藏呢?
我买几瓶矿泉水和干粮,再次来到了红梅山,按照图上的路径爬到了山顶,从这个位置望下去,半山腰处果然有一块比较平坦的地势,树木也相对较为稀疏。但下山的路径却异常陡峭,突兀的岩石几乎无迹可寻。
这就是下去的路吗?
我仔细地将图纸和实际地形对照了一下,发现文刀山的那张图上用红笔简单的标了一个向右的箭头,旁边写了一个“石”字。
向右走了约一百米左右,果然有一块很大的青石,站在石侧,向下探视,一条羊肠小道若隐若现。
我循着这条小道,手足并用摸摸索索地来到了山腰。
山腰处却另有一翻景色。
这里是一块内陷的平地,面积有好几十亩,平地上混合生长着落叶乔木和松柏树,一些叫不出名的野果挂满了枝头。
外面是陡峭的悬崖,树木都没有一棵,我望了一下,就觉得头晕目眩,更不要说攀登了。
沿着平地走了几里路,才到了尽头,一个岩洞便显现在了眼前,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红梅洞了。
从外面望去洞内一片漆黑。
我壮着胆子,打燃火机朝里走了几步,原来这洞并不深,十多米就到了尽头,眼睛很快适应了洞内的光线,能依稀看得清洞内的情形。
洞内非常干燥,墙壁异常光滑,似乎是人力开凿的这个山洞,在洞尽头的右手处,居然有一条两尺多宽的缝隙。
我犹豫了一下,厕身从这条缝隙处向前挤了过去,走了几米,转过两道弯,一道亮光和一阵鸟鸣声传了过来。
原来这又是一块凹进山腰的平地,只不过面积比前面那块要小一点,这里三面都是悬崖,这条缝隙就是唯一的通道。
我走了出去,心中惊叹着这地势的神奇。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声音像人的窃窃私语,在空旷幽静的山谷中异常醒耳。
我吃了一惊,这地方难道还有其他人?
我循着这若有若无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向前搜索着,我的到来,不时惊飞一两只林中的野鸡,走了几十米远,前方出现了一个天然的洞坑。
声音就是从那洞里面传来的。
我来到洞边,发现这个洞直径有三丈来宽,约有十多米深,四壁光滑,洞底铺了一层厚厚的枯枝败叶。
我俯在洞边,声音一下子又消失了。
难道是风声?
可惜无处着力,根本无法下去,我不由望洞兴叹。
宝藏藏在什么地方呢?难道就在这个洞底?
文刀山肯定到过洞底,他有没有什么收获?或者留下什么线索?
我在草坪上四处转了一下,再也没有发现其他什么情况,看天色已临近傍晚,就急忙顺着原路回到了山下。
吃过晚饭,我早早地回到了住处。
在白衣的这几晚睡觉都不好,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好好休息,决定明天再探红梅山。
躺在床上,大脑却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久久一直不能入睡,窗外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今天晚上月色有点朦胧,挂在天际的月亮虽然依旧那样圆,但在四周却布满了暗黄色的光晕,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
我突然听到了一声长嚎。
那嚎叫声顺着夜风飘进耳内,急促、凄厉,仿佛又充满了恐惧和痛苦。
“嗷——”又一声长嚎传了过来。
这一次清楚得多了。
莫非是狼?
我心中涌起了这样的猜测,如果有狼,一人上山岂不危险?
怪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地传了过来,感觉越来越清楚,越来越近。
在这个鬼节临近的夜里,叫得人胆颤心惊。
“嗷——”这一声仿佛就在窗外。
院子里的大黄狗猛烈地叫了起来。
我捂着被子,希望这东西快点离开。
叫声渐行渐远,我听出了有一种掐着脖子叫不出来的那种感觉。
我猛地想起了驼背老人。
昨天夜里听见他发出的嚎叫声也跟这个声音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要小一点。
我翻身下床,看见远处一个模糊的黑影,声音正是那黑影发出来的。
昨天晚上,递给我便签的那个黑影把我带到驼背老人处,是想告诉我驼背人有什么秘密吗?
我再也忍不住,立即穿上衣服,跟了出去。
虽然失去了人影,但声音却远远地传了出来,我很快就尾随而至。
果然是驼背人。
他机械僵硬地朝矿山方向走去,走几步口中就发出那种狼嚎般的叫声。
一路走过,一些亮着灯的房间立刻就熄灭了。
来到了矿区,他的叫声更加急促凄厉。
司机住宿处本来亮着灯,里面人影晃动,闹哄哄的,现在却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随着,灯也“啪”地一下灭了。
驼背人的叫声刚停,矿山中居然也传出一声相似的嚎叫声,让人分辨不出究竟是回音还是什么鬼怪在与他遥相呼应,我躲在一棵树后,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这白衣镇确实处处阴森诡异。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叫声才渐渐衰竭了下来,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地朝回走去。
我连忙从树后伏在路边的草丛中。
好在驼背人目光呆滞,根本没注意到路边的情况。
我尾随在他身后,走在大街上,他的脚步沉重,甚至有些蹒跚,我蹑手蹑脚尽量不发出声响。
在这黑夜的长街上,我听到除了驼背老人和我的脚步声外,还有第三个声音传来。
这声音来自我的背后。
我霍然转身,看见身后是一长排血红的灯笼,灯笼下什么也没有,我的影子被拉得细长细长。
整条街就我们两个人。
看着前面的驼背人动作越来越迟缓,相隔十来米我都能听见他那沉重的喘息声。
从何老头到柳树街这段十来分钟的路程,他居然走了半个多小时,体力明显感觉不支。
我心下颇不耐烦。
在村公所的门口,他又依在一棵树上休息了好几分钟,刚一抬腿走了几步却听见“咚”地一声,驼背人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难道驼背人有病?
还是他发现有人跟踪,故意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