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座房屋并排建立,李大山的居中,左右相隔五十来米各有一座瓦房。我决定到这两户人家去探听一下——如果文刀山住在李大山家十多天,他们断然会知道一点信息。
左边房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打开的门,她的手上还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我问她是否见过相片上的人时,她回答说没有。
我倍感失望,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小孩突然指着照片上的文刀山用稚嫩的声音叫了一声:“叔叔。”
中年妇女连忙把小孩的手一巴掌拍了下来,口中斥道:“小孩子家,别乱说。”
那个小孩撅起了嘴角,委屈地喊道:“那本来就是叔叔嘛!”
中年妇女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盯了我一眼,二话没说就跨进了院子,她正准备关门的时候,我迅速地将一只脚也跨了进去,一只手用力地将门顶住。
中年妇女大声地叫了起来:“奎柱——”
“什么事?”屋里传出一个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随即看到一个赤着上身,身材魁梧的人走了出来,那中年妇女松开了关门的手,我也顺势跨了进去。
“什么事?”男人走到中年妇女的身边,目光却盯着我,满脸怒气地问。
我看他的模样,不像是一个善男信女,真担心一言不和他跟我动起手来。
“我是来做调查的——这个人你们一定见过。”我拿出文刀山的照片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先发制人,非常肯定地说。
中年妇女盯了那个男人一眼。
“我是警察,现在有人报案说这个人失踪了——可能被人谋杀了,我获得的线索,他失踪前曾经就住在你们家里面,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协助调查。”我又故伎重演,并且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说到谋杀的时候,我故意加重了语气,停顿了一下,观察他们的脸色。
那男人呆了一下,怒气渐渐消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中年妇女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用自认为威严的眼光扫视着他们。
“我……我们可没有杀人。”叫奎柱的男人鼻尖上冒出了汗珠,刚才那股彪悍之气已荡然无存。
“我并没有说你杀了他,在事实真相没有弄清楚之前,任何人都有被怀疑的可能,当然,我们不会放过真正的凶手,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我拿出了电视里面的台词,居然惟妙惟肖。
“是……是……”奎柱随声附和着。
我乘机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西厢的台阶上放着一些农具,院子里晾晒着刚洗的衣服,整个地方看上去收拾得很干净、整洁。
奎柱跟在我的身后,女人忐忑不安地抱着小孩。
“其实我只是来找你们了解一下情况,你们不用紧张。”我在院子中间站定,语气放得缓和,对他们说。
两人神色阴晴不定。
“文刀山在你们家里住了多长时间?”我单刀直入地问。
“十多天。”女人回答。
“十几天呢?”
“十二天,他给了十二天的房钱,但……实际上在这里住的时间不到五六晚上。”
“什么意思?”
“有好几晚上他都没有回来睡。”
“文刀山有没有带朋友来?你知道他跟什么样的人有所交往吗?”
“不知道,他从来没有带人来过这里。”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七月几号走的。”
“究竟七月几号呢?”
“七月八号,我记得是七月八号。”男人接过了话头说道,“那一天我们矿上刚好发工资。不过,他下午走了后,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又突然回来了,他说是因为车在路上坏了,没有办法离开,所以回来再住一晚上,第二天再走。”
“那他第二天有没有走呢?”
“应该走了吧。第二天我很早就起了床,起床的时候就看见他房门敞开着,人却不在房间,但是也没有在意,晚上回来的时候,老婆告诉我文刀山一天没有回来,估计可能走了,连他随身携带的背包也一起不在了,过了两天我们收拾房间的时候,却在他的床下面发现一个笔记本,在枕头下面发现一张纸。”
“什么样的笔记本?”
“一个半新旧的笔记本,上面好像记着东西,我翻了一下,但是没有看。”
“那笔记本呢?”
“被人拿走了……”他的脸变得绯红。
“被人拿走了?谁拿走了?”我心中涌起了一阵失望——说不定那笔记本上记载着我想要的答案,可惜已经丢失了。
“那可是很重要的物证啊。”我补充了一句。
男人的脸色变得更不自然,嗫嚅着回答:“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拿去了。”
“那年轻人长什么样?什么时候拿走的?你为什么要给他呢?”情急之下,我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前几天刚拿走的,他戴着一副大墨镜,我没有看清楚长相,他说他是文刀山的朋友,文刀山托他专门来拿这个笔记本。”
我皱紧了眉头,心中思索着,那个年轻人是谁呢?会不会跟王逸军口中戴帽子的年轻人是同一个人呢?
“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出了案子,信以为真就给了他。”
“那年轻人说了些什么吗?”
“没有说什么,就叮嘱我们不要在外面乱说。”
“那张纸也给了他吗?”
“纸倒没有,还在家里放着。素兰——你去将那张纸给警官拿出来。”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吩咐他妻子。
很快中年妇女就从屋里拿出了一张破旧的便签纸,纸上用圆珠笔画着一些密密麻麻的曲线,使我想起了秦子安给我的那张藏宝图路径。
我又随便问了他们是否认识一个光头,他们摇头否定了。
见不能再获得什么有效消息,我同样叮嘱了他们几句,不要随便宣扬今天的谈话内容和希望他们能够随时配合警方调查之类的废话,就离开了。
在路上,我想着,当警察真不赖,就连我这个假警察都这样威风。
我将文刀山七月八号那天所做的事情串起来想了一下,拉矿的魁梧司机那天见到的是文刀山应该没错,文刀山也确实打算离开白衣,后来搭上了赖胖子的车,但是赖胖子车子开了不远就坏了,文刀山只有又回到了白衣,在奎柱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奎柱看见房间里没有人,那时候文刀山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呢?如果奎柱说的完全真实,那么赖胖子就在说谎。赖胖子为什么要说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