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仿佛一个大烤炉般灼热。
火辣辣的太阳高挂在空中,将大地烤得滚滚发烫,空气中都浮着条条热浪。
一行八九人在路旁搭了个小棚纳凉,摆了几只凳子喝茶,站的站,坐的坐,不时聊几句闲话,不过这行人却仍是时不时就回望来路,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远处缓缓走出一个黑衣年轻人的身影,这棚子里的人一下子都探出头来,坐着的了也站了起来,向他招手示意。
“嘿,小哥!”领头一个二十几岁年纪的黝黑汉子笑着叫道。
待黑衣少年行至跟前,那汉子便赶忙迎了上来道:“小哥,可吃水?”
言煜看了他们这行人一眼,摇摇头道:“不了。”
那汉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也是,他们人多势众,这道上又没什么人行走,谁不留点心,敢随便讨水喝?
“是这样的,近日都传闻这道上有妖怪作害于人,我们几路人于是商量着结伴而行,若是真遇上什么麻烦,也好互相有个照应,不知小哥你,呵呵,可愿同行呢?”那汉子笑着道,甚是诚恳,倒像个老实人。
言煜犹豫了片刻,见他们这行人里有四个是商人模样,二个同领头汉子一般年纪也同样黝黑的男子,还有一对小夫妇,一共九个人,似乎只是一般百姓,便点点头答应了。
“哈哈,这样便是了,眼下我们已凑到十人了,想来再遇上什么妖魔鬼怪也是够应付了,大家收拾收拾上路罢。”
于是不再多说,都各自打点好,这十人便顶着炎炎烈日上路了。
领头汉子似乎也不曾说谎,他们这行人,果然三个汉子走一块,四个商人模样的走一块,那对小夫妇走一块,相互之间并不搭话,只各自聊着。倒是那个小妇人有几分姿色,引得几人不时偷偷拿眼去看,那小夫妇只顾拉着手互相说着情话,自然不曾注意到。
倒是那与他搭话的汉子一路上不时来和他套套近乎。
“小哥是哪里人啊。”
“磐石城人。”
“哦哦,看你年纪不大,一个人出远门是要到哪儿去?”
“探亲。”
“上哪儿探亲啊?”
“北都城。”
“哦哦。”那汉子见他面无表情,似乎不太愿意搭理他,知自己这番打探不太礼貌,于是笑着赔礼道:“小哥,我们这既然是一路的,自然要互相了解些底细,你别见怪。”
言煜一愣,其实他并不是不愿搭理这汉子,只是意志有些消沉,不愿多说话,没曾想汉子心思细腻,却把他当做生了气,摆出这副样子来。
但却懒得解释,那汉子也不在意,接着说他们其余人。
原来这三个汉子是哥仨,一个娘胎生下的兄弟,数他最大。如今母亲过世了,家中无人,哥三便打算到南台城去投奔亲戚;而那四个商人则是到青石城去做些买卖,小夫妇则和他一样,到北都城去探亲。
之前所看的地图在脑中浮现出来:南台城在东境临海,北都城在北,青石城在西。
那么,这一行人顶多一同走个五六日,便各奔东西了。
但汉子却已满足了:“只听说那妖怪在这条直向北的道上作鬼。”
……
……
于是夜里赶路,白日在林子里寻个开阔的空地歇息,轮着放哨看行李,有时碰上客店便睡上一天。几日下来,除了言煜,其余人彼此之间熟络了不少,话也多了些,有时有说有笑,倒也惬意。
一路风平浪静,那汉子却不大放心,多多嘱咐其他人要留心注意。
终于过去了五日。又赶了一夜的路,却估摸着离分离的地方不远了,便又贪多赶了半日,果然到了岔道口。
又休息了半日。这日夜里,大家围在一起点了一团篝火,吃着干粮聊着,谈了谈各自打算,他说他,你说你,不觉夜深了。连赶了几天夜路,十人皆是疲惫至极,尤其是那几个商人,更是累得要死,自然不肯连夜走了。于是便决定当晚再一同歇息一晚,第二日一早再各行各路。领头汉子心里虽有些顾忌,可看这几天来也相安无事,也存着侥幸觉得不差这一晚。
……
……
万籁俱寂。
众人不再说话,皆是靠着树桩睡下了。
过了会时候,那妇人红着脸,悄悄地瞧了瞧他们其余人,便起身踮着脚走进林子里去了。却不曾注意那三个汉子中的一个也睁了睁眼,待她走出去一会儿便跟了出去。
林子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众人皆是被惊醒了,四下查看,少了两人,正是那妇人和其中一个汉子,于是个个拿了兵刃循声而去。那妇人的丈夫是个文弱的样子,看他神色又是急又是怕,拿着柄细剑也抖个不停。
八人寻着女子的声音翻过丛子,便见那妇人被汉子亲来亲去,压倒在地上剥衣裳,挣扎着哭个不停。那文弱男子赶紧冲上去拉那汉子,可力气哪大得过,被一把推了开来。
那领头汉子首先叫道:“二弟!你还不快滚下来,谁教你做这样丢人的事!”
那“二弟”却不理他,只顾着在妇人身上忙活。其余那四个商人和他另一个弟弟,竟也红着眼,冲上去帮着按住妇人。原来这些人一路走来,早已暗中垂涎那妇人的姿色,各怀鬼胎,无奈没人作头。
言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一山间少年,赤子之心,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领头汉子也急着,正要上去帮忙拉开那几人。那妇人却骤然间眼珠子变得黄澄澄的,嘴里生出二寸长的尖利牙齿,一口死死地咬住了那领头汉子口中的“二弟”。
再看文弱男子时,哪里还有半分文弱模样,他速度更是快,已咬倒了两个人了。
二人大惊失色,这妖原来一直藏在他们这行路的队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