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的主位之上,男子静默,一只手撑于膝盖之上,另一只手则置于书本上,在桌子上还放着那块玉佩,营帐内极其静谧。
此时突然进来三个人,一个是方才出现了将军,还有两个则是士兵。
“跪下!”
迎雪和心莲都被绳子绑住,士兵强迫她们跪下去。
“嗯?”淳于抬起头,眸色深沉。
“禀王爷,此二人扮作我们士兵的模样,混入军队,两名女子其中还有一女子会武功,恐怕是细作。”年轻的将军低下头去,说出自己的猜测。
“两个女子,细作。”他看见,看不出喜悲。
“这,只是属下的猜测。”年轻将军顿了顿,生怕哪里说错了惹了王爷生气。
迎雪几乎是闭着眼的,她感觉到男人的如鹰眼般的锐利,扫过全身,一道醇厚的男子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不过很快她就丟了这个想法,上座的可是王爷,她哪里见过。
现在只祈祷,自己和心莲不要被发配成营妓就好了。
片刻之后,醇厚的男声再度响起,“抬起头来。”依旧淡漠清冷,却带着压倒众生般的力量。
心莲先是抬起头来,可迎雪颤颤的不敢,直至身后被士兵踢了一脚才慢慢抬起头,虽然她头是抬起的,可眼睛却没有看着上座的男人,而是侧着头,眼睛紧眯着。
他看清了女子的长相,不禁玩味一笑,摸起桌子上的玉佩放在腰带里。
“你们先退下,把她留下。”他指了指迎雪,说道。
“喏。”年轻将军虽然不知道王爷这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实在是不明白,王爷的心思太难猜。
两个士兵押着心莲跟着将军身后,出了营帐。被押走之时,还不停的唤着“小姐,小姐。”
营帐内再度安静下来,迎雪低着头不敢抬头,她不明白为何王爷要单独留下她。莫非是因为她昨夜扯谎扯到了王爷身上,而今就要遭报应吗?
淳于从上座起身,走下去。
脚步声一点一点的变大,来人一点一点的靠近,她根本不敢抬起头看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王爷,纠缠的手指透露出她内心极大的不安。
“抬起头来。”
一道目光落于头顶,让她无所遁形。
她也只是微微抬起头,目光朝下,看见一双黑色长靴,上面绣着金色的蟒纹,栩栩如生。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居然敢不听话?微微弯腰下去,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把头完全抬起。
迎雪被强迫对上他的深邃的眼眸,深不见底,下颌骨仿佛就要被捏碎。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看着那张俊脸和戏谑的笑容,似曾相识的样子。
黑发束起一鎏金冠固定着,一身玄色窄袖蟒袍,修长的身躯挺的笔直,丰神俊朗中透露出与生俱来的高贵。
“怎么是你!”她脱口而出。虽然眼前这个男子换了一身衣服,但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他就是昨夜轻薄自己的人。
“用这种口气对本王说话,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啊。”语气中暗含几分不悦,顿时加大了指间的力量。
迎雪吃痛一声,想要反抗却双手被绑。
他轻哼了一下,便松开了手,又回到座位上,一副睥睨天下模样让她不由得心惊胆战。
“从哪来,打哪去?”质问的声音,由不得她拒绝。
“从晟国来,去,去。”说话吞吞吐吐的,连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明明昨夜都能编出一大堆瞎话来,现在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要本王替你说,靳迎雪齐国护国将军的嫡女,于前夜从密道里逃出,要去逍遥峰。”淳于有条不紊的回答,击溃了她所有的信心。
他又上位走下来,眼眸冷暗深沉,“怎么,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没关系。”轻笑着,拂了拂衣袖,他弯下腰来,瞳孔里满是他的脸,迎雪背脊止不住的往后倒去,“本王还记得你咬了本王两下,不知这笔账该怎么算。”醇厚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原始的危险感。
迎雪为了避免与他目光相接触,只好目光下移,却注意到他腰间系着的犀角带,缀着一枚白色玉佩,重要的是从犀角带处露出了一截白色的流云纹缎带,似曾相识。
刹那间,想都没想,她伸出手就去抓那截缎带,她要把它拉出来看看,看看是不是自己的那块会发光的玉佩。
她的手抓在他腰带上,伸出另一手要拿出那截缎带,
心中一慌,糟了,被她发现了。“放手,本王叫你放手!”他呵斥她,那股超乎常人般的冷静瞬间荡然无存。
“啊,我不,你拿来!”身子往前倾,和他纠缠在一起。她把他王爷的身份完全抛在脑后,甚至忘了自己的行径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祸端,她现在只想要抢回自己的玉佩,那是娘生前留给她最后的东西。
“啊!”
迎雪大叫一声,身子往后倒去,左脸上立刻多了一个红红掌印,她只觉得火辣辣的疼。
淳于情急之下打了他一个巴掌,他收回了戏谑的笑容,脸上和眼眸皆是一片阴沉。
营帐外的士兵闻营帐内传来几声喊叫,差点以为王爷遭到细作的暗算,连忙冲了进来,一把将其制服。
她的左右手再次被士兵抓住,被按在地上,望着几步之前的男子,眼睛里充满了愤恨,“啊!”她的右脸突然被士兵打了一巴掌。
她被打得偏过头去,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却多出两个手掌印,两边都火辣辣的疼,尤其是左边。她何曾受过这等耻辱。
迎雪还是强忍着打转的泪水。以前很小的时候在宫里,姨娘就告诉自己:只能在敌人面前笑,不能在敌人面前哭。
“押下去,看紧了。”淳于转过身,背对着她。
迎雪和心莲被关押在一起,二人都被绳子绑得死死的,他们还封住了穴道,为了防止她运功逃出去。
“心莲,都怪我。”她低着头,语气里充满了沮丧。
心莲一点一点的挪到她身边,“小姐,该来的都会来的,只是迟早而已。”轻柔的嗓音里没有丝毫的责怪。
“心莲,我们会不会被充做营妓啊?”她咬着嘴唇。她此刻有太多感情,担忧、害怕、悔恨……
“小姐,放心吧,奴婢就是拼死也要把小姐就出去的。”心莲坚定的语气不容置疑。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画面,一帮士兵围着自己还有心莲,衣衫在士兵的大力撕扯下变成碎片,白皙的肌肤变成紫青色,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她不敢想象。
闭上了眼,滑过两道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