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暮秋放下手中准备为公子熬制的药包,跑去开门,却见门外是凤贤,“碰”的一声,面无表情就要将门再关上。
“喂!死暮秋,你干嘛!”凤贤动作灵活地挤了进屋,面色不爽地瞪他:“有你这么待客的吗?没教养……”
暮秋睨了她一眼,“切”了一声,“我是没教养,但总比三天两头不懂男女之别,跑来找公子的“男人婆”强。”
“哎呀!暮秋,我有正事找不争,以前我是真不知道那树上的小“雀儿”是你养的,那不是正好饿得慌了,这才烤来吃了的吗?你就别这么小气了,都快六年前的事了,还对我横眉冷对的。”
“不知道?那哪有姑娘家像你一样没事儿就往树上爬,捉了鸟儿不放生,专往肚子里养的?”说到这里就生气,暮秋还想继续骂她一顿,却听得屋内公子的轻咳声,权衡利弊道:“这账,过会儿再跟你算。我先去熬药,你一会儿去找公子,别让公子太费神。”
凤贤点头,但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我跟你说的,你到底听进去没有?”暮秋怒目。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哪有那么可恶,让不争费神啊!你快去熬药吧!”说罢,就进屋去了。
屋里没开窗,哪怕外面艳阳高照,那光亮却仿佛透不进来一样,微暗的,只能模糊地看清楚床上靠坐着一个人。
凤贤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正要张口,就听床上的男子哑着嗓子道:“有些风寒,不能开窗。”
“怎么每次我来,你都感染风寒,药也在吃,怎么也不见好?”她有些狐疑,就要上前仔细打量。
“别往前走了,你找我可是有事?”瞧弗不争这说话的艺术,凤贤哪次没事会找他?从小到大,两人因着父辈的交情,自小就玩在一起,七岁以前,还曾同一个被窝里睡觉呢!她每次闯祸哪次不是弗不争在善后。但后来却出现了一个“容云景”,就将凤贤的所有心神都吸引了过去。
弗不争身体不好,并不能长时间陪凤贤玩闹,而凤贤又是一个闹腾的性子。这横空出世的“容云景”就仿佛是天生为了她而存在的一样,哪怕他的身份“特殊”,可凤贤哪里会去在意那些,两人很自然地走近,玩闹在了一起。而弗不争,因为身体的原因,却并不能参与进去。
暮秋自小就跟着自家公子,对于这种情景,自然是愤懑得很。但自家公子又不吱声,他也就只能将不满发泄在罪魁祸首身上,但可惜,那个“罪魁祸首”却一直都没闹明白,还一直以为是自己不经意间招惹了暮秋,惹他不快,明明以前跟他感情是挺好的。
“不争,怎么办?我爹这次铁定是生气了。”凤贤走来走去,脸上十分苦恼,“他肯定不会答应我嫁给容呆子了,你不知道,我刚回家,他看到我,脸都快被气黑了。”她打了一个寒颤,实在不敢想象,她爹这次会怎么惩罚自己。
跪祠堂?罚操书?罚刺绣?
凤贤头都快炸了,觉得自己十分悲剧,怎么她爹的反应跟自己的预想完全不同?她现在都有些担心自己走后,容呆子被她爹给活剐了。
“别担心,我已打听到伯父备了马车出门去了清真寺,极有可能是帮你跟容云景合算八字。”弗不争皱眉,心里觉得有些蹊跷,很明显凤老爷子此时前往清真寺带给他的诧异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云淡风轻。
凤贤眼前一亮,“真的?我爹这回真开窍了?”
“凤贤,伯父是你爹,说话要庄重。”弗不争无奈,掩面轻咳一声,又道:“你淋了一晚的雨,先回府休息,我会帮你随时注意伯父的去向,一有消息立马就通知你。”
“嗯!”凤贤高兴地点头,差点就想上前扑倒他,但还记着他先前的话,没有上前,“还是不争你对我最好了。那我先回去了啊!”
弗不争颔首,眸光深幽地看着自女子走后就显得更加孤寂的室内,唇内轻喃:“最好吗?”他不知想到什么,眼中一闪而过痛苦之色,苦笑道:“若是我能早些明悟,是否现在她也能像你这般开朗地对着我说最好?”弗不争面容难掩苦涩,连习惯性的笑容都无力去勾勒,想得深了,胸腔内又涌出一股无法掌控的咳意。
他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浑身颤动不已。细长的发丝遮住了他清冷的面容,将一切都掩盖在一片漆黑之下。
清真寺
“逸空真人,小女命格可有发生变化?”凤老爷子急切地问道。
这是一间空旷的禅房,位于正中央,只有一个圆形的蒲团,而那“逸空真人”就坐于那蒲团之上,神色肃穆而渺然,他并未回答凤老爷子的问话,一双充满睿智的眸光扫过,却低叹一声:“都是痴儿啊!”
凤老爷子皱眉,不解道:“大师?”
“此女已有人帮其逆天改命,前路曲折却,却在死局中自有生机。凤凰盘涅,竟是天意如此!”他说到后来,摇头晃脑,哭哭笑笑,竟开始自言自语地感叹,“吾修行多年,竟陷入迷障,今始清醒……”
逸空真人双目一凛,这才看向凤老爷子,“该女子本属后命,却险象环生,生机尽断。但此刻观她星盘却是有颗伴月星挡灾,前路虽同样凶险,却实是柳暗花明。”他再掐指一算,似有所悟地摇了摇头,“这实乃是前世冤孽。”
凤老爷并未听懂,只道:“那小女是否依旧不宜与皇族通婚?”
逸空真人摇头,“凤老爷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顺其自然?也就是说不要反对了?凤老爷子沉思,走出清真寺后对管家道:“回府后去请张媒婆过来一趟。”
管家应是,专注地驾车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