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贤心底惊呼,想不出他到底是怎么受的这伤,在昏迷前,她还见他一脸的游刃有余。
“痛吗?”她光是这么看着,都觉得心脏一抽一抽地痛,可容云景却只是摇了摇头。
凤贤不信他,觉得他只是为了安慰自己,“你身上的伤药呢?”
容云景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递给她,双眼一直未从她身上离开,好似还在确定她真的没有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我上药了啊!痛也给我忍着。”凤贤柳眉紧皱,红唇都被牙齿咬得一片雪白,手上却一丝不苟地上药,不敢有丁点马虎。
容云景左手一抬,轻轻抚过女子雪白的红唇,认真地对她说:“别咬嘴唇,松开些。我真的不痛。”
“不痛才怪,我光是这么看着心都快痛得一抽一抽的。”凤贤低声嘀咕,突然觉得容呆子跟自己在一起真是倒霉,他头上的伤才好,这次手臂又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觉得鼻子有些泛酸,却强忍着没有落泪,只是低垂着头,不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神情。
其实真的不痛的。
容云景认真地注视着她,当时他光顾着惊恐她受伤的事情,哪里分得出余力注意手臂的疼痛。哪怕是此时此刻,他的全副心神也都还在回味当时的惊恐,手臂上的痛,就跟蚂蚁爬过一般,与他心中的惊惧完全不能同比。
只是这些,容云景却不会跟她述说。
“贤儿。”
“嗯!”上药的手没停。
“你真没事?”他还在确认。
“嗯!”上完药,她细心地为他包扎伤口。
“呼……”容云景轻吁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可却也查觉到自己整个身体都像虚脱一般无力,他这是被吓得狠了。
等凤贤为他包扎好伤口以后,容云景苦笑地看了一眼自己不能自控地微颤的左手,最后将目光调回来,无奈地看向面前的女子,“贤儿。”
“嗯。”
“你能抱一下我吗?”
凤贤倏地抬眼看他,双眼中满是错愕,却见容云景一脸苦笑地回望她,“我还觉得有些后怕。”
凤贤这才注意到,自她短暂昏迷醒来后,容云景说话的嗓音一直都是颤抖的,而且……她的余光也扫到了他垂在草地上的左臂,那厚实的手掌竟然一直在不规则地颤抖。
“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你跟我都会好好的。”凤贤压下鼻尖的酸意,张开双手抱住了他,下颚抵在男子宽旷的肩膀上,贝齿再次无法控制地紧咬下唇。
容云景微微一笑,显然也是回想起了那夜,他背着她走在湘城的街道上,她双手紧怀着自己的脖子,许下的约定。
两人这厢还在柔情脉脉共叙患难真情,那厢司徒云就十分煞风景地走了过来。
“咳咳!”他刚走到两人面前,就握拳重咳了两声,一时之间温情气氛立减,凤贤连忙松开双手,脸红地往后退离开去。
而容云景却是哀怨于突然冰冷的怀抱,转头不悦地斜睨了来人一眼。
“凤丫头没事吧!”只见容云景无视一旁的冷眼,尴尬地关怀起凤贤。
“没事。”被长辈突然撞破两人的亲密,哪怕是凤贤这般神经粗狂的女子都有些不好意思,只能低垂着头,手指轻捻发丝,细细地呢喃出声。
听她这么一说,司徒云松了口气,可一旁的容云景却语带冰冷,“箭都往胸口刺了还叫没事?”
这个……司徒云一听,老脸刷的就红了,抚着胡须的手也僵硬地放了下来,“这个……的确是老夫的失误。”
“失误?”不是什么过错都是一句失误就能够抹平的,容云景心中怒火张扬,那名为杀戮的野兽随时有脱缰之忧,他面冷而肃杀地看过去,看得司徒云身形一僵,十分的站不住脚。
“云景,我肚子饿了。”还是一旁羞红着脸的凤贤抬头,十分形象地捂着肚子可怜兮兮地看过来,才让容云景闭上了冷讽的嘴。
“肚子饿了?那我去给你桂花糕先垫下肚子,等下再烤些吃的。”什么事情都比不上女子的一句话,容云景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即刻起身往马车上走去。
他记得刚出湘城有专门到刘记去买凤贤最爱吃的桂花糕。
见男子走远,凤贤远望的视线收了回来,脸上的羞怯也慢慢从颊上褪去。
“司徒大人刚刚的表情可有够难看的。”凤贤双眼定然的看了司徒云好半响,直看的堂堂一介朝中大臣手足无措,这才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见那张本就娇美的脸在这突兀一笑之下显得更为美丽张扬。
司徒云总算放心下来,他还以为凭凤丫头的性子,不像容小子一样讽刺得自己老脸丢尽肯定不会罢休的。哪会像现在喜笑颜盈,完全不像她的为人嘛。
“怎么了,难不成小女子脸上有什么古怪。值得司徒大人这么认真看着?”凤贤见他还在出神,不由出声戏谑。
“你这丫头。”司徒云浑厚一笑,脸上总算拨云见日,在女子对面拂手席地而坐。“先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老夫之过,也不怪容小子对老夫冷脸,在这里,老夫实在该赔个不是。”
凤贤轻笑,“哪有这么严重,而且先前事发突然,也是谁也没能预料到的。大人又何须介怀。”
司徒云摇头,浓眉紧皱,不发一语。
“云景先前也是关心则乱,对大人语出无状,小女子在此也给大人赔个不是。”凤贤说着就朝他俯身行了一礼。
这可把司徒云惊得猛然跳了起来,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一般。“凤丫头,你可别这样跟老夫说话,文绉绉的,冷得我头皮发麻。”
凤贤见他吓得双眼瞪大,不由得再次拂袖大笑,调皮似的眨了眨眼睛,“云景可还没见过我这一面,司徒大人可得帮我保密才行。”
她见他摇头表示不懂,于是解释道:“云景一直都喜欢将事情瞒着我,不让我担心,就好比这次一样。明明都到了这么紧急的时刻,他还不想告诉我,最后还是大人到了府上,我才知道他到底背着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她停顿了一下,苦涩一闪而过,再看向司徒云已是笑颜逐开,“他既然那么希望我无忧无虑,我怎么忍心让他见到我如此知情达理的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