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司徒云是怎么跟凤贤说的,也不提容云景趁着这个时辰去见了弗不争又说了些什么。
现实是,一个时辰后,一辆马车雷厉风行地驶出了湘城,同行的除了容云景、凤贤、司徒云外,随行的还有二十名精壮护卫。一行人披星戴月地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万籁俱寂,直通京城的官道旁,两辆马车并排而立,二十余名精壮护卫尽责地值守周围。
自第一天出发至今已过了四日有余,经过长途的奔驰,众人皆显得疲惫不堪,可照眼下的速度,再过两天的行程就会到达京师,也算是可喜可贺。
篝火旁,容云景一脸苦逼地离凤贤两尺远,不时地抬头希望她消气,让自己能离她近些。
而司徒云则大大咧咧地端坐于凤贤一旁,无视着不时扫过来的凌迟的目光,心中再一次感慨自己的英明无比,他就该再早些在凤贤这丫头面前揭了那小子的底,也会少受那许多的窝囊气。
再来看凤贤,一脸面无表情地往火堆里不时丢几根枯枝,如果说四天前她还在懊恼自己不该在容云景面丢脸,那么在司徒大人来府告知了她许多自己并不知道的却是攸关容云景性命的大事后,整个心情都不好了。
虽说她是信任他的,但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还想瞒着自己。现在想来,凤贤还觉得懊恼气闷,双手捏着一根树枝,“咔嚓”一声折断,双眼朝容云景又是一记怒瞪。
容云景面容一僵,再次苦笑。
“小姐还在跟姑爷生气呢!”采若可憋不住了,她不知道实情,只觉得一路上的气氛冷得实在令人难受,过了四日才算开了这个口。
“生什么气,我可不敢跟他生气。”凤贤又瞪了容云景一眼,将头垂下,好似对手中的柴火十分感兴趣。
“还说不生气,自出了城,您就跟姑爷一句话都不说,姑爷问你你也不搭理他。”采若才不相信,平时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她又不是没见过,她家小姐明显就是在说谎。
一旁的容云景双眼一亮,给了采若一个再接再厉的鼓励表情。
凤贤抬头,刚好看见这一幕,朝着容云景冷哼了一记,又转回头来怒瞪自家丫鬟,“你到底是谁家的丫鬟,帮外人说话。”
“呃……小姐。”采若也苦着一张脸,不敢再搭腔。
眼看就快到京城了,一旁的司徒云总算开腔首次帮容云景说了句话,“凤贤丫头,你也别怪容小子了,他也是太在意你,不想让你太过担心,才没告诉你那么多事情。”
这帮忙的,可不怎么高明。
只见司徒云话音刚落,凤贤手中的枯枝再次“咯吱”作响,矛头直指向了司徒云,咬牙切齿,“您老的意思是,他是因为太过担心我,才不告诉我?”
司徒云抹汗,见她怎么反而更加生气,急忙又要开口,“呃……这是……”
“你想说这是不得已的吗?司徒大人。”凤贤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平淡的嗓音中饱含着怒气,“难道他什么都不告诉我就是对我的保护了吗?还有,这是小女与容公子的私事,司徒大人作为一介外人,怕是不应多加干涉吧。”
火堆对面,容云景已慌忙起身,极想反驳,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既想走到凤贤面前,又在她怒气肆意的双眼中止步不敢前行。
司徒云也是首次体会到凤贤的咄咄逼人,不由得面色尴尬一笑,掩饰地低咳数声,“咳咳咳……是老夫多事了,老夫去前方安排护卫夜间值守,剩下的话,还是你们俩慢聊,慢聊。”话罢,拉了一旁还不明所以的丫鬟一起离开,看那背影,竟是显得十分的慌乱狼狈。
而留下来的容云景心中则是更加气闷,狠盯了借故离开的司徒云一眼,回首只能单独面对盛怒中的凤贤,面如冠玉的脸上愁眉不展。
因为司徒云与采若两人的离开,火堆旁,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十分肃冷尴尬。期间,容云景见女子又低垂下头好似专心地打量手中枯树的纹路,这才一脸忐忑地走到了她的身侧,还好这一次,他没有受到阻拦。
“贤儿。”容云景轻吁一口气,轻缓地唤她,见女子不为所动,只得轻叹地低声地对她解释,“其实那个时候,我原本也正准备亲自跟你说的,只是当时你又一直在生气不想见我,恰好从京城又传来急讯需要我即刻去京城,我那时既担心你,又不敢亲自跟你说,只得请动司徒云去与你解释。”他哪里知道,这反而让她更加生气,接连四天都不搭理他。
“是吗……”凤贤淡声轻应,脸上波澜不惊,让人瞧不出喜憎,虽然如此,但容云景却知道她的气还没消呢。
“我知道现在这般跟你说,你也很难相信我。”他继续朝她说道,嗓音显得低沉而落寞,在斑驳的火光下更是阴影不明。
正在此时,凤贤恰好抬头,瞧见了他落寞的神色,冷硬的心也缓慢地放软,一直以来坚持的生气理由仿佛也淡化了许多。只是握着树枝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火堆,也不搭腔。
宁静的夜色,噼里啪啦燃烧的火堆旁,两人很久都没有说话。容云景是不知道自己该作如何解释,怕说得太多,反而显得欲盖弥彰,掩饰自己的过错。而凤贤低则是垂下眉眼,轻咬唇瓣,她其实最生气的不是他不告诉她,而是他既然连相识二十多天的人都说了,却偏偏瞒着她一人。而且这一路走来,他难道都不知道主动承认错误?反倒要等到今晚还是采若跟司徒大人开的这个口。
凤贤抬头,又瞪了他一眼。瞪得容云景一头雾水,不知道她这是消气的先兆还是什么,“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