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江小区。
十九层。
一个年轻女人从门上挂着1908的牌子的套间走出来,关上门后,将手中的白色挎包放到肩上,理了理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后走向电梯。
女人长了一张好看的瓜子脸,修长的柳叶眉,双眼明亮,秀挺的小鼻子,抹了淡粉色的口红的唇显得水嫩娇俏。很素净的妆颜,看起来清新秀丽。一缕秀发被她别在耳后,露出了小巧白嫩耳垂上挂着的淡粉色珍珠耳坠。
皓白的左手腕上戴着卡地亚BallonBleu腕表,右手腕则戴了一串水润有光泽的珍珠手链,衬得她的手腕更加纤细洁白。
她上身穿一件碎花系带露肩蕾丝衫,下身一条白色雪纺短裤,两条纤长的白腿显现出来。十个脚趾都抹了淡粉色脚指甲油,踩着一双白色松糕凉鞋。
整个人透着清凉爽利的气息。
“林小姐。”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她扭头:“安姐。”面上挂着笑容。这个安姐是住在她家对门的邻居,人很好,她有时候遇到些小麻烦,安姐都不吝啬地出手帮忙。
安姐走到她身边:“这是去上班吗?”
“对的,安姐你这是去哪?”
“我出去买菜呢。”安姐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疏远,带着点和气。
林梭梭笑笑,“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两人止住话,走了进去。
毕业后的林梭梭有机会到巴黎的赛尔乐团当小提琴手,赛尔乐团在法国乃至全世界也是很有名气的,可是在那待了半年后她就有些疲累了,不是身体,而是心。国外的条件是都好,可是自己心里却一直想着故乡中国,想着这里的每一样事物。而且,自己五年前出了车祸后,一部分记忆已经丧失,导致她的头脑好像空了一块,她没有刻意想要去找回那一片空白的记忆,可是每当深夜,似曾相识的场景总会在梦里出现,她不知道那些场景是哪些具体地方,但是她知道那是在中国。
所以最后,她决定回国。
当然,父母曾强烈反对。当她提出回国这个话题时,他们表现得很激动,非常反对。
就连一向疼爱她,事事都迁就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高柯也反对。
他们说着回国后的各种不好,各种不方便,试图劝她收回念头。可是正是他们这样的态度,让她更想回国,她直觉他们瞒了她什么事情。她不知道梦里的那些东西跟他们的反对有没有联系,但是,她毅然地决定:回中国。
最终,还是高柯先放弃对她的反对,随后在他的劝说下,父母终于同意。
当然,回国后她必须听高柯的话。
二老不放心她,让高柯多多照顾她,高柯自然愿意,应承下来。
林梭梭见二老同意她回国,对他们其他的话也都不反对了。
回国后,她就住进高柯给她找好的房子,而他本人则住在她隔壁,美其名曰照顾,但是在林梭梭眼里,多多少少有监视她的意思。父母总爱把她当做小孩看待,也不想想她都二十六岁了。
她也只能撇撇嘴了。
再者,其实她也不是很抗拒高柯住在隔壁。高柯像是她的大哥哥一样,一直以来都非常照顾她,又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好得很。
高柯也不多限制她的自由活动,在她进哪个乐团、找什么工作上都不插手,只是在一旁给几句建议。
于是,她选择了以前教她小提琴的老师徐秀爱老师所在的乐团S市交响乐团。虽然她曾是徐秀爱的爱徒,也毕业于伦敦皇家音乐学院,可是在S市交响乐团这个高手云集的地方,她也只能从基层做起,做一个小提琴手,而不是首席。
但是她愿意。
老师给她说她还有进步的空间,希望她能继续锻炼自己,提升自己。
她感激老师的关爱,也甘愿继续努力。
平时有时间她会去音乐厅去练习,乐团有演出的时候她也上场,余下的时间她给自己找了份工作,教小孩子拉小提琴。
高柯不反对她把自己的行程安排得满满的,只是让她别累着自己就好。
所以回国后的两个月以来,她活得很充实,很快乐。
林梭梭从公交车走下来,然后跟着人群走到马路对面的S市交响乐团大楼。
虽然她在国外考了驾照,可是在中国不能用,她得重新考中国的驾照,目前她还在学中国驾驶科目,还没拿到驾驶证,因此不能自己开车。
高柯倒是想让司机送她,可是她自己拒绝了,反正也要不了多久就能拿到驾照了,她就坐一段时间公交也没事。高柯为她的事情操心了许多,她不想让他再费心思。
她的小提琴存在交响乐团大楼,每次过去直接取出来就可以用。
“老师早。”进入练习室,见到徐秀爱后,林梭梭自然地打了招呼,面上的笑容格外亮眼。
“早啊,梭梭。”
徐秀爱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了,但是保养得好,脸上好似没有岁月的痕迹,看起来像是才三十出头的样子。加上她年轻时长得好看,现在看起来风韵犹存。但是也许是做艺术指导做久了,面上会不自然地流露严肃的威严,令人又爱又敬,不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
随意聊了几句后,林梭梭拿出自己的小提琴。
她自小开始练习小提琴,家人为她寻来世界著名小提琴著名制作名家安东尼奥·斯特拉迪瓦里制作的小提琴,带着它,她参加过许多比赛,它为自己赢得了许多荣耀。
她练了一会儿后,师兄师姐们也都到了。
她才加入交响乐团不久,与他们自然不是非常熟悉,只是客气地打了招呼。
待练习完后,有人提议明天晚上去吃海鲜,其余人都欣然同意,徐秀爱见林梭梭不言语,走到她身边问:“怎么不说话?你不去吗?”
林梭梭见是自己的恩师,开口道:“我不是不想去,只是我跟师兄师姐们也不熟,去了没话说,怕给他们添麻烦。”说这话时,她有些不好意思。
“傻孩子,就是不熟,才要多相处。再者,你都叫他们师兄师姐了,还怕什么添麻烦?都是一家人。”徐秀爱摸了摸她的头,严厉的面孔上浮现些许亲切。
林梭梭本不想去,只是老师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拂了老师的好意,只点点头。
徐秀爱见她点头,微微一笑,然后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