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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当世大儒

李良问道:“那这里哪有东西吃啊?”

守门士兵笑道:“我国国主早吩咐过了,来往进城之人,均赐予精粮馒头一个,非本国人,吃完才可进城。一来可以查明是否是无肠国人,二来若非无肠之人则别怠慢了贵客。正所谓子曰:有朋自远方来……”

李良听得这守门士兵和城外的店小二一样,又要开始引经据典了。连忙打断他道:“那我们就吃一个罢。”

士兵立刻从身后桌子上的篮子里,拿出了个馒头,说道:“二位请慢用,若觉得干吃难咽,这里还有茶水可喝。”

王景仁和李良拿起了馒头。只见这馒头颜色雪白,透着热气,一看就是精粮做成。心想这白民国真是太奇怪了,进城还要请吃东西。

二人吃了两天的木禾,也想换换口味了。于是三两下啃完了馒头。李良对守城士兵说道:“我们吃完了,可以进城了罢。”

守城士兵上下打量了两人,见二人并无要上厕所的念头,赔礼道:“二位果然不是无肠国之人,实在是失礼了。这无肠国人未曾吃物,先找大解之处;若吃过再去大解,就如饮酒太过一般,登时下面就要还席。吃下物去,腹中并不停留,一面吃了,随即一直通过。所以他们但凡吃物,不肯大大方方,总是贼头贼脑,躲躲藏藏,背人而食。然其国人天性邪恶,所做之事,常大背于天道,所以敝国必需严密防范,还请二位海涵,二位请进。若要住宿,一直向前的大街上就有许多。”

二人向守城士兵施了一礼,走进了城门。只见这城里的人均穿着白袍,打扮和刚才遇见的人一模一样,男女老少都是长发披肩,看样子都不曾剪过头发。真是遵循孔夫子说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城内无论房屋高大,一律皆是白色,连酒楼上的牌子,都是白底黑字。街上买各种货物的商贩甚少,唯独两旁有着许多书店和私塾,到处都是一片读书之声。

王景仁和李良暗暗称奇,世上竟有这样一个遵循礼仪,学风良好之地。

王景仁心里因为担心找不到回去的路,不敢过多耽搁,拉上李良,向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问道:“敢问这位先生,赵夫子和楚夫子的宅邸在何处?”

这书生打量了二人一下,说道:“吾正是赵夫子府上的管家,姓马名贽,字勤德。吾观二位并非敝国之人,不知找我家夫子何事?”

王景仁听闻这人正好是赵夫子的管家,心中大喜,忙向马贽答道:“哦,我等乃龙朔国之人,在海上遇到了风浪,不知何故,流落至贵国。在城外听闻赵夫子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所以想找赵夫子询下出这东荒世界的路。”

马贽听闻大为惊讶,说道:“两位原是天朝上国之人啊,我家夫子最仰慕龙朔国之博大文化,听闻二位天朝上人拜访必定大喜,二位快随我来。”

王景仁和李良对这白民国人听闻他们来自龙朔国后作出的热情反映已经不在惊奇。当即点点头,说道:“那就有劳先生了。”跟着马贽穿过了大街,在一条小巷的尽头,看见了一座别致的院落。大门之上用楷书工整的写着“文公赵府”四个大字。

马贽指着那院落,恭敬的说道:“这就是我们老爷的宅邸了,不知二位是否有名帖,我去向老爷通报一声。”

王景仁回道:“我有官牌不知是否可以?”

马贽惊道:“原来二位还是天朝之臣,失敬失敬,自然可以。”

听罢,王景仁从腰间拿出了皇上亲赐的官牌,官牌由黄金雕刻而成,上面写着:“御前四品侍卫统领远航船队护卫将军王景仁”。

马贽过目后大惊,说道:“原来是王将军,请将军稍等,我去去就来。”

王景仁点点头,说道:“那就有劳马兄了。”

马贽回了一礼,走了进去。

李良叹道:“哎,我观这里的人,虽然民风淳朴,谦逊有礼,但总觉得疯疯癫癫的。不知道找到这赵夫子有没有用啊。”

王景仁赞同道:“我也觉得这里的人和外面相差甚远,大概是我们不太适应吧。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想回去只有问问这赵夫子了。”

就在这时,赵府的门再次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头发花白,却精神健硕的老人。这老人光着脚,鞋也没来得及穿就跑了出来,看着二人大声恭迎道:“原来是天朝来的贵客,我赵膺老糊涂了,有失远迎,二位恕罪,恕罪啊!”

王景仁和李良看见这白民国无人不知的赵夫子居然这么迎了出来,立刻感觉受宠若惊。忙走上前几步,说道:“不敢不敢,劳夫子大驾了。”

赵膺走到二人跟前,说道;“二位光临寒舍,真是令吾蓬荜生辉啊。”说罢就要行礼。

王景仁心想自己怎么受得起这年过古稀的老人行礼,连忙扶起了正要行礼的赵夫子,说道:“我二人本是南下奉命宣扬国威,与南洋诸国互通友好之谊。但船收到了海难,不知为何流落到贵国。所以想问询赵夫子通向外面的路途。”

赵膺听闻摇了摇头,说道:“原来如此,我正奇怪这千百年来已经没有天朝上人来过东荒了,为何今日二位会突然驾临。实不相瞒,这路我也不知,但请二位在我小舍小憩,我慢慢想想办法,个中缘由,慢慢给二位道来。”

王景仁和李良提问立刻感觉心凉了半截,连这号称当世大儒的赵夫子都不知道出去的路,看来去爪哇相当的困难了。但又听得赵夫子后面的两句话,心中还剩下点点希望。只得点头答应,在赵夫子和马贽的殷勤带领下,走进了赵府。

二人进入赵府,立即大惊。这名满白民国的赵夫子,家里竟然如此简陋。只见这院子里就只有一棵树,左右前各有三间大屋。前方大屋后面是好像又有一个院子,显得十分破旧,两院加起来就好似两个四合院般大小。王景仁想着这若是在应天府,想赵夫子这样的大儒的宅邸,房至少有三十间,花园,小湖俱全。而这种宅子在应天,只是让一个平常的富有人家居住,不禁在心里感叹这赵夫子真是一身正气,勤俭不荒啊。

李良不禁夸道:“想不到赵夫子竟然如此朴素啊!”

赵膺笑了笑,问王景仁道:“这位上人是?”

王景仁忙答道:“这是船队头领李良李当家,在海上生活多年,阅历无数。”

赵膺忙施礼道:“原来是李当家,失礼了。”随即赵膺笑道:“鄙人一生深感儒家文化之博大精深。从未敢偏离圣人教诲半步,‘敬事而言,节用而爱入,使民以寸’,鄙人从没忘过”

王景仁和李良均感这赵夫子真是深受儒家教诲,言行一致。赵膺的短短几句话,王景仁感到无比深奥,即像是在《论语》里听过,又和原来的不大相像,感觉充满了玄机,当即深深佩服这大儒的专精博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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