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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白民异国

两人赶了几十里路,虽吃了点木禾,但苦于没什么盛水的工具,只能靠山泉补充水分,走了这么久,口也已经喝。见到有个茶馆,王景仁对李良说道:“李当家,我们进去喝口茶吧。”

李良看了看那里面的众人都盯着他们,好生古怪,说道:“喝口茶自然甚好,不过这里的人十分古怪,我们要谨慎一些才行。”

王景仁点点头,两人走进了茶馆,找了个靠里一些的位置坐下。只见这茶馆里的茶客、老板和伙计无论男女老少,都头戴儒生方巾,身穿白色长衫,一副满腹经纶的样子,谈论的都是些四书五经的事。这些人在王景仁和李良走进来之后,均有意无意的向他们这边瞄着,弄得两人十分不自在。

李良实在忍不住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尴尬,听到这些人都说汉话,想必语言相通。于是挥手对店小二说道:“小二,上壶茶!”

店小二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色儒袍,显得与他的身份极为不协调。他乐呵呵的应了一声,跑过来对两人说道:“敢问二位客官喝茶否?可喝绿茶否?或喝清茶否?红茶否?铁观音否?……”

两人听得这店小二的话说得极为奇怪,生怕他要把所有的茶名全数一遍。王景仁打断了他,说道:“算了,别说了,就来壶绿茶吧”

店小二答道:“好的,小人马上就去准备。二位一看就是远方来客,子曰:有朋自远方来……”

李良听得这啰嗦无比的店小二不断的说着,就是不肯走,烦道:“哪来的这么多话,快去!”

店小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好,好的我这就去。”这才离开二人去准备茶水。

王景仁和李良两人对视了一眼,均觉得这里的人奇怪之极。

不一会,店小二端上了一壶绿茶,两个杯子。对二人说道:“二位客官慢用,敢问二位客官是哪国人士?”

王景仁嗅了嗅茶水,发觉并无蒙汗药之类的东西,品了一口,答道:“我二人是龙朔国人士,因海难流落至此。”

“龙朔国?”所有茶铺中的人听闻大惊,再次纷纷向这边看来。店小二喜道:“原来二位是天朝上国人士啊!失敬失敬!”

王景仁和李良看着周围众人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敬之情,更觉得不自然了。李良老脸一红,问道:“那此处是何地?”

店小二恭敬的答道:“回二位天朝上人,此处是白民国,再往前走十几里就是我国的城郭了。”

天朝上人?这称谓二人还是头一次听到。王景仁立刻说道:“我等乃是流落海外之人,不敢当天朝上人这四个字。敢问你们为何都穿着白袍。一副儒生打扮?又为何听到我等来自龙朔国,有如此大的反应?”

店小二笑道:“二位初来本国,不知敝国国情。我国历来尊崇天朝四书五经,连田里的农夫都能倒背《论语》《孟子》,因而平常打扮都是儒家打扮。而我国德性又为白色,因而众人皆着白衣。听到二位来自天朝上国,自然十分惊讶。”

王景仁和李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一进这茶馆,听到茶客都在谈论四书五经了。王景仁又品了口茶,问道:“那这里可有通向爪哇的船?”

店小二奇了下,问道:“爪哇?是在何处?”

王景仁说道:“我等漂落至贵邦,也不知道贵邦方位,难以把这爪哇的具体位置说清。只能说这爪哇在龙朔国之南,南洋之上,是南洋的一个大国。”

店小二听完摇头说道:“那鄙人就爱莫能助了,敝国所处的东荒世界,相传原有海路可通至天朝,但几百年前,有一天朝仙人至此,感东荒之与世无争,不忍日后这净土遭尘世玷污,在东荒各国的相求下,施展法力,就绝了这通向外面的路了。因而这爪哇等国,我等从未听过。”

王景仁和李良听得倍感不幸,那个仙人不做好事,竟敢这种缺德之事。如果这传说是真的,那两人岂不是出不去了。

王景仁皱着眉头,说道:“那没有去龙朔国的路了?”

店小二答道:“应该没有了,至此之后再未听闻有人去过天朝。不过……”

李良听闻事情仿佛有转机,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店小二答道:“也不是什么办法。只是我等这些均是城外农夫,所知甚少。二位可到城中询问那里的大儒赵夫子或楚夫子,他们应该知道一二。”

两人点了点头,总算是还有点希望。李良想到这东荒世界与原来《山海经》上记载的不符,于是有问道:“我早先听闻,进了这东口山,应该是就是君子国,为何现在变成了白民国?”

店小二叹了口气,答道:“这东荒世界,原有三十多国。这三十多国中除了敝国、还有君子国、大人国、翼人国这等好让不争的礼仪之国。另外又有无肠、两面、犬封这等见利忘义的畜生之国。天朝上仙当时只知道保护东荒世界不受外尘玷污,岂想这些见利忘义之徒至此之后,深感不再受外界约束,因而肆无忌惮攻打其他国家。而今,这东荒世界除了臭名昭着的无肠、两面、犬封、不死四国,就只剩下了敝国、翼人、女儿、长人这几国了。听说为了对付那四国,我们这四国的国王准备下月在翼人国商议对策。”

王景仁和李良点了点头,示意店小二离去。店小二又说了些客套话缓缓离开。

两人都感叹到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这东荒之地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怪不得以后的人无论如何出海都寻他不见了。

二人喝完了茶,准备拿银两给茶馆老板,谁知道这老板听闻是龙朔国来的贵人坚决不肯收钱,二人相劝了半刻,老板才收下了钱,但却很负责的给两人指明了到城里该往哪里走,要走多久之类的。二人无不感叹这白民国的民风淳朴。

顺着茶馆老板所指的方向,二人又走了一个时辰,到达了白民国的城墙下。

只见这白民国的大门是座三层木楼,楼上写着一个偌大的“仁”字。墙砖全都为白色,下面有这个可供两车并行的城门。城门外站着同样身穿白色儒袍的男子,只能从胸前的“卒”字看出来他们是守城的士兵。这两人正在检查这过往行人的身份。

王景仁和李良走上前去,李良问道:“这位军爷,我们流落至此,能进贵国一宿吗?”

士兵说道:“我等乃是朝廷小校,民之仆人,怎敢称军爷二字?我看两位头无两面,嘴无犬齿,皮无青黑。定不是两面、犬封、不死国人。只要不是无肠国的人,就能进去。”

王景仁和李良均大感惊奇,在应天府都没见过对老百姓说话这么客气的士兵,更别提态度傲慢、凶残无情的锦衣卫了。可在这东荒世界,这里的人竟然如此遵守礼法。王景仁本想报出自己是龙朔国人,但恐又招来周围崇敬的目光,十分不自在,于是说道:“哦,如何可以证明不是无肠国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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