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寒凉二十载,幽院谁人问落花?轩窗蒙尘人继忘,可怜芳魂远天涯。”栩梁国的才子蒋承鸿曾这样感慨过槿芳公主远嫁。再后来栩梁国君为世子选妻选中了蒋承鸿的女儿,蒋承鸿上书婉言辞谢。蒋妻不解,问丈夫为何不肯让女儿做世子妃以成为栩梁国未来的王后?蒋承鸿以槿芳公主之事示之,并问,“夫人可知道,这四四方方的墙垣,圈住了古往今来多少女子的一生?”蒋妻遂沉默,世子妃一事,便这番不了了之。
嫁给泰武帝的第四年,槿妃生下一女,取名渊(即霁玥公主)。虽说是泰武帝的骨血,但毕竟母亲是战败之国的女子,待遇上自是要比其他的公主低上一截,连王室的家谱都不得入。出生当日泰武帝不曾亲自来看望母女也就算了,可他连派个近侍过来瞧瞧都没有。足月时如此,百日亦如此。
好在栩梁朝堂上的大臣并非清一色的好战之徒,不少主张对外和平的朝臣时不时的上书泰武帝提升槿妃母女的地位以帮助两国和睦。虽说是出于外交目的,但这使得槿妃的月俸多出了不少,而渊公主也能够和其它的公子公主一起在集墨阁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日子似乎过得比早些时候舒服了。
二
“昨儿个的莲子羹不错,翎哥喜欢,你且吩咐厨子做上一碗,等会端到集墨阁去。”形容妖娆的妇人在一帮侍女侍从的拥簇下漫步于后花园,神色淡漠的命令。
领命侍女迅速离开,一大队人继续漫步。“听太师说五公子功课不错,比起世子还要优秀。”一个老太监小心地扶着妇人,“不是我要夸五公子,奴才我在宫中过了几十年,还未见有哪个公子比得过五公子,就是当今大王,小时候也没有五公子这么聪明机灵。”
妇人心花怒放:“瞧杨公公说的,翎哥哪能跟大王比,只是能听得杨公公这么夸,我这为娘的也放心,若是将来他父王需要他帮忙点国务,翎哥不至于什么都弄不好。”
“娘娘,最近天儿是愈来愈热,您也走了这么久。前面正好有一座凉亭,娘娘先去歇着,以免凤体不适。”杨公公提议。
“那片花是谁种的?以前没有见过。”说话间,妇人已在凉亭内坐下,她四处打量,手指指着不远处一小片红红白白的花。
“回娘娘的话,那是渊公主今年才种下的虞美人。”
“槿妃生的丫头喜欢虞美人?呵,还真是晦气,什么不吉利喜欢什么,换成翎哥就不会弄这些晦气的玩意。本宫听说那渊丫头不太喜欢读书,而是喜欢侍弄花草,可真有此事?”
“奴才也听说了,不过太师讲渊公主的书读得不错,也是很有悟性的。奴才听伺候渊公主的宫女说相比花草,公主更喜欢香脂水粉,尤爱亲自选材调香,槿妃娘娘寝殿使用的熏香都是经渊公主亲自挑选才送去的,连槿妃娘娘使用的胭脂都是由渊公主亲自研磨。奴才还听说渊公主制香的手艺,是那些研香几十年的行家都要夸一声好的。”
妇人不以为然的撇嘴:“她倒是有这本事!女孩家的,不多花时间看看《女训》《女诫》,反而一心弄些脂呀粉呀,十岁出头的丫头就知道整这些招蜂引蝶的玩意,迟早有一天得丢了王室的脸!”
“娘娘,这话可得小心,今日尚辰国的世子来探望槿妃娘娘。万一让哪个多嘴的奴才传出去,可就······”
“怕什么?!陈将军是本宫的亲哥哥,也是十年前带兵战胜尚辰军队的功臣,况且本宫随侍在大王身边的时间比槿妃长。她是尚辰国国主的女儿又怎样?她比本宫入宫早又怎样?帮王后娘娘协理六宫的权还不是没落到她槿妃手上!别说现在大王常去流云殿,就是大王不来本宫的流云殿,也不会去她槿妃的庆虹殿!这些奴才谁要敢嚼半点舌根,本宫保证你们会后悔从娘胎里爬出来!”
“奴才不敢——”随侍的宫女太监皆是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