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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黛玉听了也不再推辞,只瞧了水溶一眼便去净手焚香。

小箩早已着人搬来了琴桌琴凳在水池边的一棵大桂花树下摆置好。

黛玉端坐在琴前,水溶已站在离黛玉不远的竹丛边,从腰间解下那支白玉笛放在了嘴边。二人相看一眼,黛玉方轻转玉腕,慢拔琴弦,幽雅古朴的琴声便悠悠依依、清清淡淡的流淌出来,又有一缕极慢极轻极远的笛声呜呜咽咽,袅袅扬扬的和进琴声里,琴笛缠绵婉转,抑扬相和,象山风徐徐吹来,睡莲悄悄盛开,象满月在流云中漫步,象光阴在树梢间挪移。明月清风,天空地净,令人烦心顿解,万虑齐除。众人听的如痴如醉,物我两忘。

琴笛渐远渐微,终于杳然不可闻。黛玉水溶在月下含笑静静的相望着,余者许久才回过神来,连连称赞。

皇上瞧着月下一对壁人,呵然笑道:“果然灵犀相通,琴笛相和竟如天籁,朕今儿可是大饱耳福了。”

太后点点头含笑问道:“皇上什么时候给这两个孩子赐婚啊?”

皇上哈哈笑道:“母后放心,等明儿那哆央国的王子选定了朕便赐婚了,朕还要给妙玉赐婚呢!”

妙玉听见皇上说要给自己赐婚,脸上飞红,心儿突突跳。连日来对皇宫对皇上的不安和戒备才稍稍放下,又不知皇上要把自己嫁给谁,心下又十分不安和恐惧起来。

太后淡淡的眼神掠过妙玉,笑问:“不知皇上想把妙玉许配给谁家孩子呢?”

皇上笑道:“呵呵,母后,这孩子就是救了妙玉的那个柳湘莲柳公子。那柳公子仪表堂堂,文武双全,朕看着很好!只不知妙玉可否愿意?”

妙玉听说是柳湘莲,心下喜悦,脸上发烧,不由羞羞的低下头。

太后瞧着妙玉的神情便知是愿意的,因笑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皇上说好那定然是错不了的。那就这么定了吧!”

皇上看着含羞的妙玉直点头,妙玉听着太后的话却觉说不出的奇怪,黛玉在一旁推了推妙玉,妙玉屈膝行礼道:“民女谢皇上恩典!”

皇上忙上上前一把扶住妙玉,微笑道:“免,从今后你就是朕的妙玉公主了!”

妙玉又是一怔,不解地问:“民女斗胆想问皇上,为何要封民女为公主?”

皇上倒没料妙玉会如此直问,不由敛起龙眉,沉默了一会,因抬头定定的望着妙玉一字一句的说:“好,朕告诉你,因为你是朕的女儿。”

妙玉听了一个机灵,脸上未见喜悦之情,倒满是震惊之色,不由的倚着亭柱发呆。苍白的面色好一会子才平静下来,因慢慢抬起头,满是疑问的看向黛玉,却看到黛玉肯定的点点头。一时间园子里寂然无声,都默默的看着妙玉。

妙玉默默转身走出亭子,沿着水池往桂花深处缓缓走去。

黛玉想要跟上前去,却见皇上已经踱步跟在妙玉后头了。

太后微叹了口气,默然不语。

皇后已拿来了巾兜与大斗篷来,对太后说:“母后,夜深了,恐露水下来,风吹了头,咱们也该歇了。”

太后会意,点点头道:“是觉得有些寒意了。”因抬头问太妃道:“这么晚了,你和溶儿还回去么?”

太妃因笑道:“我和溶儿还是回去吧,往年不都是要这样晚的么!”说着看了看水溶。

水溶却只盯着黛玉不语。

太后笑笑道:“林丫头,也跟太妃回去吧!”

黛玉微蹙着眉,看了看隐在树荫里的妙玉甚有些不放心。

太后点头道:“这样的事情,也须得她自己静静的想想!你也别担心,明儿再来看她吧!”

黛玉默然点头,因和太妃水溶一起陪着皇后送太后回寝殿后方趁着浩宇朗月趋车回北静王府。

太妃歇下后,水溶方送黛玉回撷芳园。

水溶瞧黛玉心里还挂念着妙玉,便故意愁道:“黛儿,怎么这会子我这心里酸酸的呢?”

黛玉知道水溶此问必有文章,因歪头笑道:“是么?难不成晚上螃蟹吃多了?”

水溶摇摇头拉起黛玉的手道:“是因为这个丫头人在曹营心在汉!”

黛玉恍然,不由莞尔笑道:“怪没羞的,一个大男人还为这个吃味!”

水溶淡淡笑道:“唉,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的。”说着突然附到黛玉耳边,低语道:“咱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不许想别人只许想我!”

黛玉原以为水溶又要来吻自己,正要躲开,已听见水溶在耳边私语,熟悉的气息,动人的情话,随着低沉的声音震颤到心底回旋不已。一时间心醉神驰,却故意笑道:“我偏要想妙玉姐姐!”

水溶摇头无奈的笑道:“小傻瓜,小淘气!真不知道你这个小傻瓜是怎么让皇上认下妙玉的!”

黛玉摇摇头轻声叹道:“唉,以前只想着要让皇上认下妙玉姐姐,却没想好如何让妙玉姐姐知道自己的身世。”

水溶道:“这些事情应该让她知道,让她自己面对。我觉得皇上亲自告诉她或许更好些!”

黛玉轻轻点头道:“面对现实,总强过一辈子蒙在鼓里。我只怕妙玉姐姐一时间接受不了!”

水溶握着黛玉的手道:“瞧你,以前愁皇上不认妙玉替妙玉着急,这会子皇上认下妙玉了,你又为这个愁了。想来这半年,不知你为我担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泪呢!”

黛玉嗔笑道:“不知害臊,谁为你担心流泪了?”

水溶握着黛玉的手道:“这有什么,你不说我也知道。横竖我记在心里就是了!若没有就更好,我正舍不得呢!”

黛玉笑着抬了头看着天,娇笑道:“好了,我进去了!溶哥哥去歇自己吧!”

水溶握了握黛玉的手双放开,笑道:“那你先进去吧!”

黛玉脉脉含情的扫了水溶一眼,转身进去了。

水溶在月光下瞧着黛玉袅袅的身影渐渐消失了,方转身走开。

凤华宫花园里寂寞无声,妙玉默默走了好一会子,轻声问道:“那我的母亲是谁?”

皇上一怔,略一沉吟道:“你的母亲就是书香!”

妙玉仿佛早已料到一样,默然点头,不言不语,只两行清泪却悄然滑下。

皇上低声道:“这么多年,朕对不住你们母女!”

妙玉摇摇头,哽咽道:“别说这些了!”自己低头擦干了泪,方抬头用冷冷的眼光静静的看着皇上,问:“皇上是何时知道民女的?”

皇上黯然道:“就是今年五月。”

妙玉听了,又一阵潸然泪下,又默默从花园里绕到长廊下,默默沿着长廊走到晚晴阁内。也不理皇上在后边跟着,自转身掩起殿门。

皇上站在殿门发呆立了好一会子,方长叹一声,转身回凤魁宫。

第二日,晴日少云,惠风和畅。凤华宫,花园里,黛玉和妙玉拾阶漫步低语。

经了一夜的辗转难眼,妙玉双目红肿,神情却异常平静。

妙玉从袖内拿出那枚梅花玉牌双手递给黛玉道:“好妹妹,这枚玉牌还给你了。多谢妹妹相赠!”

黛玉微微一笑,道:“原就是太后奶奶赏给姐姐的,姐姐就留着!”

妙玉摇头道:“我如今用不着它了,原是从妹妹这里得的,今儿就还给妹妹吧!”

黛玉无奈只得双手接过玉牌袖起来,口内道:“姐姐都知道了么?”

妙玉点点头,轻轻的拉过黛玉的手柔柔的道:“多谢妹妹!若没有妹妹,我这一辈子连亲身父母是谁都不知,可不就是个糊涂人了。”

黛玉轻声道:“我很怕姐姐一时接受不了呢!”

妙玉淡淡一笑道:“对于无法改变的事实,除了接受还能怎样呢!”

黛玉点头不语。

妙玉轻声道:“其实我早已怀疑姨娘就是我母亲了,只是未料到父亲竟是皇上!”

黛玉浅浅的笑了笑道:“姐姐原谅皇上了么?”

妙玉蛾眉轻拢,摇摇头淡然道:“他原不欠我什么,又何须我原谅!他亏欠的是母亲,只是母亲永远不会原谅他的!”

妙玉轻叹了口气,淡然道:“好妹妹,不说这些了,咱们去下盘棋如何?”

黛玉点点头,拉着妙玉往祥云阁书房里去。

紫阳殿中,阿扎西连胜了四位待选女子,皇上在一旁已然坐不住了,忙叫六皇子等带阿扎西去休息准备午膳。一边与太子水溶等商议对策。

下午,贾府荣禧堂中,贾赦贾政等听了忠顺王府的赵堂官来宣旨,道哆央国阿扎西王子对弈招亲,各家女儿,无论贵贱,若能对弈胜了便封为郡主,皇上亲自赐婚。

赵堂官含嘲带讽的道:“素日就听闻贾家的姑娘个个是琴棋书画精通的,这会子可是难得一遇的麻雀变凤凰的好机会呢。”

贾政经了多日的软禁,早已心灰意冷,如今听了也不过过耳即过。贾琏仍在铁槛寺照料贾母贾敬停灵超度之事。

贾赦贾珍听了却来了精神,因想着家中迎春探春都是颇通棋艺的,若果然胜了被封为郡主,自己也能早解困禁之苦。因此便想要替她姐妹二人报名去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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