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点点头道:“‘好一个流言止于智者’,我原还怕你担心,正想着如何安慰你呢。”
黛玉道:“谢父皇关心。儿臣很担心溶哥哥和大哥的安全,只恨自己弱质女流,不会骑射,不能象林四娘一样统率兵马去相援!只能徒坐叹息!”
皇上笑道:“灵玉还有这般心胸,倒想仿效起姽婳将军林四娘来了。”
黛玉叹道:“姽婳将军‘风流隽逸,忠义感慨‘乃千古佳谈,儿臣只有羡慕钦佩的份,哪里有资格仿效呢!”
皇上点头道:“多少自称忠臣义士的男子尚不能比极林四娘柔情侠骨、忠心义胆之一二,又岂只是你钦佩羡慕呢!以前你咏的《五美吟》就别出心裁立意不同,今儿何不再吟咏林四娘来,以酬你羡慕钦佩之意呢!”
黛玉摇头叹道:“如今不知溶哥哥和大哥身处何处,情况如何,哪有心思来吟诗做赋呢!”
皇上略一思索,笑道:“想来你们已有很久未通音信了,你今就吟起林四娘,朕保证把你今天吟的诗送到溶儿手上如何?”
黛玉听了,惊喜异常,双眼亮闪闪的望着皇上道:“父皇此话当真?”
皇上点头笑道:“君无戏言!”
黛玉略一沉吟道:“多谢父皇!儿臣就拟长篇一首,以颂林四娘之忠义侠骨!”
皇上点头笑道:“如此甚好。你念,我写!”一边就忙着自提笔向纸上要写。
黛玉想了想笑道:“儿臣斗胆,父皇若真将此诗送到溶哥哥手上,不若就由儿臣写来如何?”
皇上颇为意外,哈哈笑道:“也好!也好!那你得一边念一边写了!”说着放下笔,让黛玉来写。
黛玉淡然一笑道:“儿臣遵命!”遂缓缓走到书案前,拿起御笔,一边轻声念,一边写……
皇上听着黛玉念一句就赞一句好,不是夸铺叙得委婉,就是赞词藻绮靡秀媚。见黛玉放下了笔,便拿过纸又从头到尾念了一遍,大赞不止,道:“诗、字无不尽妙,灵玉真是才貌双绝啊!”
黛玉浅浅笑道:“多谢父皇夸赞,儿臣献丑了!还请父皇一定将此诗送到溶哥哥手中才好!”
皇上盯着黛玉看了一眼,摇头晃脑的笑道:“一定,不过朕手里的这个要自己留着细细品赏,你得再写一张来才行!”
黛玉无奈,只得点头答应,随手从案上又取了一张纸来,却看到了自己画妙玉的那张画,心下略一愣,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正在看自己写的那首长诗,便没言语,只低头又将才刚吟咏林四娘的诗重新用簪花小楷写了一遍。
不一会,黛玉放笔抬头时正看见皇上望着自己满是爱慕的眼神,心下不由一惊,就想走开。
不料皇上笑道:“灵玉别怕,朕不过是羡慕溶儿罢了!朕知道你心里只有个溶儿,朕也不会夺人所爱!”
黛玉忙恭敬行礼道:“儿臣谢过父皇!”
皇上笑道:“知道朕为什么还没正式册封你为公主么?就是朕还有一丝侥幸,如果溶儿回来有半点嫌弃你容貌之心,朕就不会为你们赐婚!朕就要封你为贵妃!”
黛玉点头笑道:“父皇,儿臣即便再丑,溶哥哥也不半嫌弃半点的!儿臣只有一句话要说在前头:若没有溶哥哥,儿臣也不愿独活!”
皇上笑道:“好,那等溶儿回来,朕就要考验考验他会不会嫌弃你的容貌!”
黛玉听了皇上的这番话,知道溶哥哥定能平安归来,心里的烦恼顿时烟消云散,非常高兴。忙笑道:“好!若溶哥哥嫌弃,儿臣甘愿任凭父皇处置!”
皇上点头笑道:“嗯,到那时,你的容貌可要由朕做主的。”
黛玉笑着点点头,拿起书案上才写好的诗,卷好双手奉与皇上道:“那就有劳父皇将这个可定要交到溶哥哥手里了!”
皇上接过,笑道:“灵玉放心,朕一定将这个交到溶儿手中!”说着郑重将黛玉写的诗放在机密奏折处!
黛玉顺手拿起案上的那幅画像,笑道:“多谢父皇!父皇这里怎么有妙玉姐姐的画儿?”
皇上怔了怔,干笑道:“这是前儿在玲儿那里看到的,玲儿说是你送给她的,朕看画的甚好,便拿来瞧了瞧!”
黛玉莞尔一笑道:“她就是书香姨娘的女儿,芳名妙玉!”顺手将画像递给皇上。
皇上接过画像,认真的看着,点点头道:“嗯,母后已经告诉朕许多事情。朕也相信她是朕的骨肉了!”
黛玉十分惊喜,盈盈拜倒道:“父皇圣明!多谢父皇!”
皇上叹道:“灵玉起来吧!朕哪里圣明,只怕你心里早骂过朕是个薄情寡信的人了!朕也后悔,让书香她们母女受了许多的苦!”
黛玉仍低头伏拜道:“父皇,往事已矣!还请皇上召告天下妙玉姐姐的公主身份,以免姐姐再受飘零无依之苦!”
皇上点头低声道:“今早朕也下令召妙玉进宫了,这会子应该也要到了!”
说着高声问道:“卫向善,妙玉姑娘怎么还没接进来啊?”
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卫向善已领着另一个太监来到皇上跟前,低头禀道:“启禀皇上,才刚徐公公就来了,只没敢打扰皇上和灵玉公主说话。”
徐公公也低头躬身道:“回皇上,奴才奉了皇上口谕到贾府去接妙玉姑娘,贾府却说妙玉姑娘回了牟尼院不在栊翠庵了!奴才又赶去牟尼院,牟尼院的主持说妙玉姑娘并不曾回去。奴才不敢妄动,只得回来了。”
皇上听了浓眉深锁,气道:“那妙玉究竟在哪里?难不成凭空飞了?卫向善,传朕的旨意,命忠顺王去彻查妙玉的下落!”
卫向善忙尖声道:“奴才领旨!”随即与徐公公下去传旨了。
皇上低头望着妙玉的画像沉思不语。
黛玉略加思索,便默默走到皇上身边,低声道:“父皇,儿臣知道东平王世子水渌一直垂涎于妙玉姐姐的美色,妙玉姐姐就是为了躲避水渌才去栊翠庵的。”
皇上抬头看着黛玉道:“噢,这样看来,妙玉的下落定与水渌、与贾府有莫大的关系!”
黛玉点头道:“皇上圣明!请皇上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为妙玉姐姐讨回公道!”
皇上神色严肃的说:“嗯,那是自然!只你不怕牵涉到贾府么?”
黛玉毫不犹豫的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外祖母家的人若只伤害儿臣,儿臣或许会不予计较。但若是做了别的伤天害理的事,儿臣定不会向父皇求情!儿臣只求父皇秉公执法,不要株连无辜!”
皇上点头道:“好!朕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妙玉的下落你可知道?朕甚是担心她的安危呢!”
黛玉道:“父皇请暂且不必担心姐姐,儿臣猜着姐姐应该回苏州老家了。儿臣早已叫人捎信过去了,想不几日就会有消息的!”
皇上心下稍安,道:“好,一有消息一定要立即告诉朕!”
黛玉忙低头应道:“是!儿臣遵旨!”又福了福道:“父皇,若没有事,儿臣就去请太后奶奶请安了!”
皇上点头道:“那你就先去母后那吧,母后早就命朕接你来了!”
见黛玉回凤华宫后,皇上立即召见了忠顺王。
此时的贾府里一半人儿喜,一半人儿忧。
到了六月底凤姐就已足月了,刑夫人早命人请了有经验的稳婆和奶妈子只等孙子出生。
到了初六晚上,凤姐才喊起肚子疼,又见有下红。迎春立即回报刑夫人请了太医和稳婆来。
太医搭了脉、稳婆查看了胎位情况都道凤姐就要生了。刑夫人、平儿等俱未生养过,听着凤姐一声比一声痛苦的叫唤,十分紧张。
平儿赶着叫丫头婆子们把已蒸了近一个月的桂圆汁端来给凤姐喝下,又听着稳婆的吩咐叫烧水准备衣物。
贾琏在外屋等的也十分不安,急的来回不停的走。
凤姐这是头胎,且素日身子就弱,虽觉一阵比一阵疼的厉害,却始终未能生下来。
直到初七早晨,凤姐使足了劲,稳婆连推带拉,才在卯正二刻才生下一个六斤二两的女娃娃!
凤姐精疲力竭,浑身已被汗水湿透,好容易听得一声啼哭,又听得平儿喜道:“恭喜二奶奶,是个漂亮的千金!”,心中高兴,却连张张嘴,睁眼的力气都没了,只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贾琏和刑夫人在外屋听得了婴儿的娇声啼哭,十分高兴,就见丰儿来报道:“恭喜大太太,恭喜二爷,二奶奶生了个六斤多的千金!”
刑夫人和贾琏十分高兴,忙笑道:“同喜、同喜!回头都有赏!”迎春也十分高兴就要随丰儿进去看凤姐!
才高兴着,又见小红神色惊慌的跑出来道:“二奶奶大出血了,稳婆忙不过来了,叫请太医过去瞧瞧呢。”
一句话把贾琏和刑夫人都唬了一跳,才刚的喜气早没了,心中扑扑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