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了点点头,又低头想了想道:“这样小事,爱妃不必挂忧!等过了这阵子,朕便下旨各地用心寻访!”
元妃听了忙低头又拜道:“臣妾谢皇上隆恩!”
皇上抬了抬手,道:“爱妃平身,朕累了很,想早些休息了!”
元妃听了心中甚喜,忙扶着抱琴款款站起,粉面含羞带笑,上前侍侯皇上就寝。
此后,隔了三五日,皇上就来元妃处安寝,惹的许多妃嫔眼红嫉妒。特别莹嫔见皇上总不来翻自己的牌子,心中恼怒不已,越发嫉恨起元妃来了。因在自己母亲来探视时,露出忿忿不平之意来。
莹嫔母亲知道女儿自恃才貌争强好盛,只得顺着女儿的脾气安抚了几句,嘱咐莹嫔收敛些骄矜之气,多笼络讨好太后和皇后二人。安慰说东平王这阵子忙着处理北静王之事,等忙过了这阵子,便会来想法子帮莹嫔。
这两日,因着外面谣言纷纷,郁府突然冷清了许多。许多素日与郁府往来甚勤的世家也不敢再有来往,郁府的下人们也多少听到了些流言蜚语,虽不敢信,到底心中疑惑,一个个面上便少了精神,多了不安,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如月早听得了那些谣言,心中虽然不信,却很是担心不已,只怕增加家人的不安,故总是强压着愁绪,不在家人面前露出一丝一毫来,面上仍是素日那种淡漠的神情。
文欣因肚子日渐隆起,每日只在自己园中休息的多,倒未曾听到那些谣言。只是觉得自己丈夫常常若有所思,轻声叹息,虽有些察觉,也不敢深想。
黛玉和惜春装做什么也不知,仍旧陪着家人说笑如常。
六月底这天,郁如宇父子两个早早了就下了朝回来了,说是圣上体恤郁善文在军中杀敌辛苦,特让郁如宇郁善武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如月笑道:“这样正好,正可在家好好歇了暑天!”
郁夫人也笑道:“善武也可多陪陪文欣,多带着大海小海玩玩了。”
郁如宇郁善武望着一家人,彼此心中都会意。
正说着,一个执事婆子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道:“大小姐,才刚外头有个公子叫把这封信给大小姐。”
黛玉很是意外的接过信,却见信封上一个字也无,信里却颇沉,倒不知是什么。忙将信封里的东西倒在桌上,却是一张小纸裹着一个匕首掉了出来。
黛玉忙拿起匕首,见正是自己送给水溶的那把,便心跳如鼓,手心沁出丝丝的汗来。忙又拿起那张小纸片,见上面只有两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来,孤舟蓑苙翁,独钓寒江雪。”
黛玉心中狂喜不已,忙问那婆子:“那位公子人呢!他还说了什么?”
那婆子道:“回大小姐,那位公子只说是受人之托务必要把这信交到大小姐手中的,还有事要办就走了。”
黛玉微微有些失望,只得道了多谢,让那婆子下去。
郁如宇夫妇、如月等见黛玉神色有异,忙问出了什么事。
黛玉忙袖起匕首和纸片,摇摇头,微微一笑道:“也没什么,只想告诉爹娘和嫂子,外面的谣言只能是谣言,大哥和溶哥哥定会平安归来的。”
众人看着黛玉甚是肯定的神情,也都默默点头。
只过午饭,黛玉和惜春送了郁如宇夫妇回憩园休息。
黛玉拉惜春回到怡园,只叫惜春先歇午觉,自己回屋里取了件东西后,又往憩园来找郁如宇夫妇。
奉过茶后,黛玉叫丫头们都退下,对郁如宇夫妇道:“爹娘,可想知道才刚黛玉得了什么信?”
郁夫人笑道:“早就想问了,只怕你不好说!”
黛玉笑道:“娘,却是好消息呢。只怕传了出去倒不好呢!爹娘,你们看这是什么?”
因拿出那把匕首。
郁如宇夫妇俱摇头道:“这可是一把匕首呢,是谁给你的?”
黛玉笑道:“这是溶哥哥哥临走时,我送给他的。原是一对,我这是还有一个呢。”
说着又拿出了一把匕首,两个正是一对。
郁如宇夫妇喜道:“难道是溶儿打发人送来的?这么说,溶儿现在还是好好儿的呢!”
黛玉点头道:“爹娘再看这个可是溶哥哥的字迹?”
说着又拿出那张纸片,郁如宇拿起来细细看了好一会子,方笑道:“正是溶儿的笔迹呢,这首诗也是他最喜的。”
黛玉道:“溶哥哥肯定不会谋反,这谣言起处定有阴谋!溶哥哥既然能让人送信来给黛儿,就定能有法子送信给皇上。爹娘,大哥和溶哥哥定能平安归来的。”
郁如宇点头道:“只怕这几日正是紧要关头,圣上才叫我和你二哥回家歇息的。黛儿,今儿这事可不能走露了半点风声!”
黛玉点点头,心中不由提起来,道:“爹娘放心,我还只当什么也不知的。只是不知道姑妈那里是什么情形呢?也应该得了溶哥哥的信了吧?”
郁如宇点头道:“这么些天,上朝时圣上也没说什么与你大哥和溶儿有关的事。只你姑妈定是已听到了这种谣言,不然前儿怎么叫人送了那么些水果来,还传了话来叫咱们静观其变。你也放心,溶儿能让人送信给你,就必能让人送信给你姑妈!”
黛玉点头道:“姑妈肯定是不想让咱们着急,咱们也就听姑妈的话静观其变吧!”
郁夫人才听得水溶的消息,正有些安慰高兴,此时听了郁如宇和黛儿的话又不由的悬心起来。
郁如宇忙安慰道:“夫人不必过于悬心,咱们这些日子只在家安心的等溶儿和善文的消息,最好也别出门,不让那些人寻隙生事!”
黛玉也道:“爹的话很是呢,咱们一家子只好好的相守着这阵子,想来等这暑热褪去了,必会有好消息的。”
日子平静过到七月初六,这日早晨,郁如宇父子正在书房里摆围棋,忽然于大管家来报道:“永安王府彭大护卫带着一百番役来拜望老爷,现就在前头念恩厅呢,请老爷快接去。”
郁如宇父子听了大惊,忙官服穿戴了,就往念恩厅来。
彭护卫见了郁如宇父子,忙站起抱拳笑道:“郁翰林,郁郎中,打扰了!今儿在下奉永安王之命带了一百番役来保卫郁府的安全。”
郁如宇忙道:“彭大护卫客气了,我们家里一向很好,不必烦劳冯护卫了。”
彭护卫笑道:“郁翰林不必紧张,永安王也是奉了圣上的命令。一会子永安王还要来宣谕圣旨呢。”
郁善武素日也是和彭紫林相熟的,心中虽也不安,却怕增加了父亲的焦虑,因反倒笑着请了彭护卫和父亲坐下喝茶。
郁善武笑道:“父亲不必担心,想来这阵子京中定有大事发生,圣上念在咱们家忠心赤诚,特命人来保护也是有的。且永安王素日就推崇北静王,彭护卫也是儿子的好友呢。父亲只管和孩儿在家安心休养就是了。”
彭紫林笑道:“郁郎中话正是,我已命令了番役们只准沿着郁府围墙和各门把守着,不能进入郁府半步。郁翰林尽管放心!”
正说着,大管家又报道:“永安王爷驾到!”
郁如宇父子并彭护卫忙出去跪接,永安王忙用两手扶起郁如宇,微笑着说:“郁翰林请不必多礼,小王无事不敢轻造,今儿有奉旨命了彭护卫带领番役来保护郁府上下的安全!”说着话却悄悄把手里的一个小纸条塞进了郁如宇手里。
郁如宇忙握拳,低头道:“臣,谢永安王恩典!”
只听得永安王身旁的一个小太监尖声道:“郁翰林全家接旨!”
郁夫人、黛玉等早已在厅后廊下等着了,此时忙都进得厅中来,跪接圣旨。
永安王笑了笑,道:“奉旨意:”命永安王领一百番役,守卫郁府安全。郁府人等一律不得随意外出!钦此!“”
郁如宇俯伏在地道:“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安王忙笑道:“诸位请起!灵玉公主请起!”
黛玉扶着郁夫人站了起来,对永安王道:“王爷请恕小女冒昧!请问王爷可有我大哥和北静王的消息?”
永安王笑道:“灵玉公主客气了,只是这个小王也无可奉告!灵玉公主若想知道就去问父皇吧!小王不能在此打扰了,就此告辞了!”
说着也不叫郁翰林相送,自行带着太监下官都离了郁府,只留下彭紫林带着一百番役看护郁家。
郁夫人多日强撑下来的心再也承受不住,忍不住流下眼泪。如月和文欣也急的满眼含泪,也不敢很哭,只忙着安慰郁夫人。惜春也惶恐不安的看着黛玉。
黛玉心中虽也着急,却仍含着笑安慰道:“娘、嫂子,惜春小妹妹,咱们也先别急,只安心在家守着。听听爹和二哥的主意!”
郁如宇已悄悄的把永安王塞给自己的小纸条打开来看了,上面只有八个字:将计就计,疑兵之计!郁如宇稍加细想,便安下心来。听了黛玉的话点了点头,平静了心绪,笑着对郁夫人道:“夫人,咱们都活了这大半辈子了,什么事儿是没见过的!今儿怎么这样,岂不是更要吓着孩子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