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文化都有其独特的表达方式，或者说“旋律”，这会体现在他们的日常对话、邮件、段子，还有走廊里的招呼中。格里芬也是在许多细节中显露它的文化的，诸如保洁人员能记住病人的名字，护士把病人介绍给医生时仿佛在介绍好朋友。在读完本书第一部分后，你将能够听懂这些“旋律”，即使两个人只是在进行简单的对话。
现在我们来具体研究部落文化的五个层次。
第一阶段
幸运的是，大多数人会直接跳过这个阶段 （在任何时间点上，最多只有2%的人会身处这一层次），只有部分街头帮派和靠枪吃饭的人拥有这种心理状态。如果处在此阶段的人穿着T恤的话，那么那上面大概写的是“生活糟透了！”他们的口头禅也多半与此相关。处在这个阶段的人们因绝望而对所有人怀有敌意，他们凑在一起，只是希望维持一个暴力而不公正的世界。尽管本书读者可能从未经历过这种状态，不过可以想象《肖申克的救赎》里的场景。大多数人类学家认为，人类社会起源于此阶段，不同氏族之间为了生存和互相争斗。我们不会过分深入研究这一阶段，因为企业一般不会聘用拥有这种心理状态的人，即使他们聘用了，也会很快地开除他们。第4章会介绍关于第一阶段我们需要了解的内容——如何认出并帮助拥有这种心态的人。
我们曾经调查存在第一阶段部落的组织。有一个因为财务丑闻而消失了，另一个一直被员工偷钱的问题所困扰，这看上去完全不值得同情。第三个则气氛紧张到如果有谁上班带把枪来也不足为奇。
第二阶段
工作领域形成的部落，有25%左右其主导文化处于第二层次——和第一层次相比已经有了质的变化。处于此阶段的人，其口头禅通常是“我的生活糟透了”。他们抱有很强的消极情绪，总喜欢交叉着胳膊对一切都评头论足，但显然任何事情都难以引起他们的激情。对于命运，抱怨、挖苦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不过，显然他们从来不准备采取任何能改变命运的事情。这个人群中的对话，通常都是用消极口吻讲述眼前的举措与过去没什么两样——那些都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失败的。处在这个阶段的人，总试图摆脱各式各样条例的约束。部落文化第二个层次的主基调，决定所有人被这种情绪笼罩——“我的生活糟透了”，冷漠始终在摧残着这些人的心灵。
如果你充满激情地在会议上展示你的新主意，得到的却是一系列负面的回应，那么很可能你所在的部落正处于第二阶段的文化之中。此阶段类似于《办公室风云》或者摩托车生产车间的场景。没有创新，没有紧迫感，所有人都互不信任。在格里芬遭遇“超级风暴”时，医院的所有部落显然就处于第二阶段。
大多数大企业都有一些第二阶段的小部落，它们通常存在于对公司战略或者方向无关紧要的部门。尽管第二阶段可能出现在任何角落，但最常见的还是人力部、采购部和会计部。当然，我们也见到过董事会、高管、销售部和经营部处在第二阶段的情况。
几年前，我们为美国政府所属某机构提供过咨询。当我们出现时，员工和经理都站在办公室门口或者小隔间的入口处，看着公共走廊。他们看上去似乎是刚睡醒（很多人真的是这样），很多人端着印有“我宁愿去钓鱼”或“为周末而工作”文字的咖啡杯。任何的团队建设费、激励演讲、关于核心价值观的讨论或者新战略计划，对于这个部落来说都不起任何作用。它被钉在了第二阶段。其结果是，没什么能够达成的。部落里几乎产生不了新的想法，即使有，也几乎没有一个被实现。
部落领导力主要想解决的是，在不增加新的东西的前提下，如何使原有团队从第二阶段移动到第三阶段。第5章将会给出杠杆点。
第三阶段
在工作场合形成的部落，有近49%属于第三阶段，这个阶段的主旋律是——“我很牛！”或者更准确地说：“我很牛，但你不行！”通常而言，医生们在其状态最好的时候，都处于这个阶段，教授、律师和销售人员也是一样。在第三阶段的文化里，知识就是力量，因此他们努力囤积知识，包括从客户联系方式到关于公司的流言。身处第三阶段的所有人都想赢——当然所谓的赢是属于个人的。他们会比竞争者做得更好，想得更远，不过，这种气氛最终只会产生一堆“孤独勇士”。他们不断地要求别人的帮助和支持，但一直对其他人不信任——其他人没有他们那样的雄心和能力。因为他们所做的工作很艰巨（其他人没有这么机智聪明），所以他们总是抱怨没有时间或者缺乏有力支持。
技术说明：每个文化阶段都会有其特定的“指纹”，它包括部落里人们使用的语言和可以观察到的行为。这两者的相关性非常强。很多相同文化阶段的人一起工作，特定氛围就会产生。接受过部落领导力培训的人——作为读者的你，其实也是在接受训练， 能够在走进一个工作小组几分钟后就察觉到这种氛围。
不断取得胜利，超越所有对手，从而成为最聪明、最成功的人，这种体验会使得许多人上瘾，从而拖累部落文化向更高层次跃升。在我们给这些人贴上“自我意识浓厚”的标签之前，必须记住是社会让他们／我们变成这样的。
当我们刚入学校时，算出来“2+2=4”就会得到一个星星奖励。接着，如果学会认字，你会收获一个笑脸。如果代数测试考得好，你就能得A+，然后是高考成绩决定你是否能进入斯坦福，推荐信又关系到能否攻读好的MBA。你必须面试表现良好，才会有不错的工作机会。如果30年的不断强迫还不够的话，去书店看看那些管理书籍吧。从马基雅维里[ 尼科洛·马基雅维里 （Niccolo Machiavelli），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著名的政治思想家，《君主论》作者。]到罗伯特·格林的《权利的48条法则》再到任何印有唐纳德·特朗普[ 唐纳德·特朗普 （Donald Trump），特朗普集团总裁，纽约地产大亨。]图片的东西，帮助人们到达和停留在第三阶段的东西形成了数以百亿美元计的庞大产业。当格里芬让员工认为自己必须对病人体验负个人责任的时候，他们已经到达第三阶段。
与大多数职业人士类似，我们的职业生涯很多时间都处在第三阶段。这在一些以个人业绩为考核标准的部门非常常见——特别是销售和行政部门。在建筑业、房地产业、健康医疗业、法律界，还有大家都熟知的大学，都随处可见类似的情况。
一场典型的教职工会议就能够展现出第三阶段的不足之处。教授们一个接一个地上台说他们认为应该怎么做。结果是大多数方案看上去好像是同一个委员会起草的一样——事实上它们的确是。学生们经常会问教员们之间是否经常交流，他们得到的答案是“不经常”——至少关于一些重要的议题是这样。人们各自做着各自的研究，去教室上课——用一种被IDEO设计公司的大卫·凯利形容为“在舞台上的圣人”的方式，然后离开。工作人员们经常抱怨说，这些教授们只关注属于他们的那个小角落，而且在很多情况下，批评是很有针对性的。处在第三阶段的组织，往往让人感觉缺乏人情味。一个前航天项目管理者告诉我们：“直到我离开前，我都自认为很受大家喜欢，但现在我连一张圣诞节贺卡都收不到。”
和第二阶段一样，团队建设费是很难将一群自以为是“天王老子”的人凝聚在一起的。一个新战略被提出，如果能给自己带来眼前收益，所以部落成员们都会争得头破血流；如果收益不大或者很遥远，所有人都会推来推去，不愿接手。再次强调，部落领导力的培训首先专注于如何提升部落文化。第6章和第7章将会给出第三阶段的飞跃点。
第四阶段
“我们很牛”的第四阶段与“我很牛”的第三阶段有着天壤之别。工作当中的部落，大约有22%处于这个文化层次，他们的主旋律就是“我们很牛”。
尽管格里芬有时候会进入第五阶段，但大多数情况下，它是一个第四阶段的公司。当医院的两个人在走廊遇到时，他们会因为彼此能在同一个部落工作而激动。如果离开部落的话，他们会感到失落。就我们的观察得出的结论而言，比尔·鲍万达展现的完全是真实的自己，这里所有人都真实地展现自己。公司里没有什么顶礼膜拜。每个人都很快乐，士气饱满，非常诚恳。你从人们的脸上可以看出来夏梅尔影响着他们，正如他们也影响着夏梅尔一样。在领导第四阶段的部落时，部落领袖会感觉像是被部落推着走一般，“无用感”会油然而生。在我们与格里芬的员工、志愿者和医生对视时，他们所展现的自信和特质，让人印象非常深刻，这在整个医疗系统中都是很难见到的。
当我们远观格里芬的会议室，里面挂满了彰显“部落的荣耀 ”的照片和奖杯，这也是第四阶段文化的特征。一个“我们很牛”的部落总是有一个对手——这是被刻在部落文化的基因中的。实际上，这句话更准确的表达是：“我们很牛，但你们不行。”南加州足球队的“你们不”通常是加州大学 （在他们表现良好的岁月里，每次都是两支球队在争夺全国冠军），而对于苹果的工程师们而言，微软充当了这个角色。而更常见的情况是，公司里的另外一支团队。部落通常会寻找属于它自己的一个竞争者，而部落领袖是唯一能够影响到这个选择目标的人。鲍万达说过，对于格里芬而言，唯一有价值的竞争对手就是整个医疗行业做生意的方式。第四阶段的规则是这样的：敌人越强大，部落越有力。如果格里芬只是把某个医院作为他们的对手的话，它就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么强大的地步。
人们经常会问夏梅尔和鲍万达如何才能让部落乐于服从。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是，带领部落上升到第四阶段之后，他们就会信服自己的部落领袖。这里还有一个补充点：我们必须时刻牢记要一步一步地来，要建立格里芬式文化，前提是你的部落已经身处第三阶段的文化之中了。夏梅尔和鲍万达在建立“我们很牛”的部落之前，他们已经将处于第二阶段的部落移至第三阶段了。在下面几章中我们会展示如何做到这点。
第8章是关于如何巩固部落领导力的。当一个团体已经达到这点时，他们会将自己视为一个有共同目标的部落。他们致力于共同的核心价值观，对彼此负责。他们将不能忍受类似“办公室风云”那样的表现，或者是类似第三阶段表现的个人主义。如果部落中超过3/4的人思想和行为仍然没有发生转变，那么整个团队就会在“我很牛”和“我们很牛”之间不停地徘徊。本书的目的是帮助读者建立伟大的公司，这意味着让您和您的部落进入到第四阶段。由于部落文化只会递进式演化，因此，只有那些处于第四阶段的部落，才有可能跨越到下面所描述的那种最高阶段。
技术说明：在西方国家中，“部落”这个词越来越多地被用于表示一个比团队大，但是比社会小的社会单位。我们也是一样。而包括《螺旋动力学》作者唐·贝克在内的很多曾经在非洲工作的人反对这样的用法。当我们在非洲待了一段时间后，我们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反对。“部落主义”（这和我们说的意思不同）在那里意味着酷刑、战争和种族灭绝。作为区分，我们所说的“部落领导力”是指第四阶段，是一种基于“我们很牛”的强调核心价值观和相互依存战略的文化。而“部落主义”这个在一些发展中国家有时候会用到的词，代表的是暴力和我们所描述的第一阶段里体现出来的对社会的绝望和敌意。对于第四阶段的部落来说，种族清洗和其他恐怖是不可想象的。
第五阶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