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知道他心不在你身上,你这么做值得吗?”
“值不值得要试过后才知道!我不想这辈子都只看着他的背影而活,痛过了,伤过了,更不甘心,倒不如让他欠着我的,一辈子都把我放在心底!”她就是连爱也要爱得彻底的女子!
墨香低垂着头,泪水沿着脸颊滴落在地,被眼泪染红的唇畔显得格外楚楚可人,她嗅了嗅红鼻,又道,“皇上!若墨香今日能赢得白霖的心,那我就算死也是值得的,但如果他丝毫不在意我,那就是香儿自己咎由自取,死不足惜!请皇上不要为了香儿的未来负一点责任,只要皇上一道密旨,成全我的心愿!”
三跪首,六扣头,声声肺腑,恳求不尽,就连躲在门外偷听的泰源也忍不住落下泪水。
秦殇静静听完,眼一闭,重重吐出一口气,宣道,“既然如此,你自己决定吧!朕的密旨会在你踏入丞相府那刻……送给白霖!”他顿了顿,又道,“但如果你反悔,朕就当你没来过!”
说罢,他立刻起身离去,不想再在这书房停留半步,心底压抑着沉重的使命。
墨香那超越生命的爱,也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刺激,有些羡慕的让他也想尝尝看,如此爱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态,他更想尝尝看,被人这般爱着,又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只是他身为天子,他尝不到,也摸不着!这辈子跟着他的,除了孤独,还有什么?
对他来说,他只是一个孤家寡人!这四个字会伴随他一辈子!
天一入秋,白霖就觉得格外烦闷,只是今夜,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有些迷茫,平日只要一杯水酒就可以解忧解愁,只是眼下再多的水酒都提不起兴趣!
借酒消愁这个坏习惯还是从苏言月那边学来的,想起三年前他们俩常常偷地窖的美酒喝,然后躲到河畔边上,边聊边喝,好不自在!
四年前他在街角偶然遇上她,就瞧见她那空空无神的双眼,格外的脆弱,却始终摆着坚强的外表,让人更忍不住想去疼惜!他知道她有心事,而且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心事!就因为心疼,所以他才放着状元郎不当,转而当上她的书童,把自己押在苏府五年!
他承认自己是喜欢苏言月,只是这份喜欢早已超越了男女之爱,反而像是亲人般疼惜爱护。
天有些蒙蒙亮,雨露借着晨光闪着金光滴落在地!
站在河畔边上独自怅然的白霖,身后突然飘过一阵清风,白霖察觉有人,连忙回头瞧去。
白霖皱眉,微微颔首请安,“皇上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要事?”
秦殇有些失神,握着手里的密旨一语不发。
白霖觉得他有些古怪,又问,“皇上?”
秦殇不再犹豫,伸手把密旨递了过去,只是这份圣旨递得有些沉重。他冷然道,“这东西给你!我就在上面看着!”
白霖听得莫明,接过手瞧了那道圣旨一眼,依然觉得奇怪。不料秦殇开口又道,“昨夜子时王贤中派人密杀苏言月,被我阻止了!”
白霖皱眉,惊道,“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墨香没同你说?”
“墨香?”白霖忽然想起她也刚从皇宫回来,摇了摇头,道,“她只跟我说苏老爷要回来的消息!”
“是吗!”秦殇不自然的撇开视线,回道,“你知道她现在在哪?”
“我怎么知道?”白霖傲慢的嘀咕一句。
秦殇冷笑,只是笑不达眼底,反而有些苦涩,缓缓开口说道,“她去了丞相府!”
白霖心漏跳一拍,愕然回头问道,“她去那干嘛?”全蓉城百姓谁不知道王丞相好女色,家里妻妾成群,儿孙满堂,人都胡子发白了,至今还不停的在纳妾。
白霖想了想,又见手上密旨,聪明如他,不用说明顿时明了一切!震惊之余心跳差点停止,一双愤怒的双眼狠狠瞪了上去,咬牙切齿道,“皇上!你就没有阻止她吗?”
秦殇顿了顿,冷颜回道,“没有!”
“你!”白霖气到浑身直颤,伸出食指指向眼前冷血无情的男人,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相信老天是有眼的!如果墨香有三长两短,我就等着看你的报应!”
一甩手,白霖急忙撩袍冲出苏府,一边跑,一边趁天还未完全亮透,向天空放了三道彩炮。这是用来通知身在皇宫的墨叶!不用跟他说,他也该知道往哪集合!
白霖火速赶往皇宫地牢,见依墙而眠的苏言月吼道,“小月!快给我起来!”
苏言月被惊醒,一睁开眼就瞧见白霖苍白的脸,满脸焦急,忙问,“出什么大事了?”
“去救墨香!”白霖来不及解释,见墨叶正好赶到,冲他又吼,“快劫狱!”
劫狱?墨叶不解,他急急忙忙把自己叫来就是为了要他劫狱?墨叶转头面向苏言月,希望她能给他解释一下,不料他见她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
白霖不容许他们再多耽搁一分,一把揪起墨叶的领子把他往牢笼边上拉去,“我叫你快劫狱!听见没有!”
苏言月从没见白霖如此疯狂,慢慢跟着严肃起来,吩咐道,“墨叶,你听他的就是!”
墨叶当真动起手来,铁链被他单手扯断,白霖急忙冲进地牢把人扯了出来,这时牢头领着士兵闯了进来拦人,“白少这是在做什么?”牢头又面向苏言月,忙问,“苏大小姐也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吗?还是请大小姐回牢房吧!这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苏言月正要辩解,白霖一把把她扯向身后,吼道,“不要跟他们多废话!快冲出去!”
墨叶一听,一出手就劈开一条道路,带着两人冲出牢房!
苏言月越狱之事传开,皇宫侍卫们也纷纷前来拿人,只可惜他们万人敌不过墨叶一人,眼看着他带着苏言月逃出皇宫。
不知从哪,墨叶抢了两匹宝马,白霖骑在前面带路,墨叶抱着苏言月在后面跟着,还得帮忙挡掉身后射来的弓箭!
苏言月虽然不知道白霖要劫狱的理由,只是她信任他不会无缘无故乱来,哪怕最后她要背上越狱的罪名,她也甘愿!
苏言月看他不是毫无目的的乱闯,但也不是回苏府的路,想问却无法问,只好紧紧跟随他往前冲!
“这是……丞相府?”苏言月见白霖在丞相府遽然停下马步,连忙滑下马背冲去拍丞相府门。
墨叶见府门迟迟不开,索性上前出脚狠狠一踹,门后刚赶来开门的小厮,被墨叶这一踢,连人和门一起飞出三里。
白霖带头闯了进去,笔直往主房冲去,三人越狱带出来的那些侍卫不久也赶着一起冲了进去!
白霖边走,一路扯过一个丫鬟头发边质问,“你家老爷卧房在哪?”
丫头被他拉着走,脚步差点娘腔跌倒,吓得急忙伸手指向不远处一座高耸的假山说道,“就在那边!”
王贤中卧室房门被白霖一脚踢开,屋内女人的尖叫声顿时传出,王贤中被房门那声巨响吓得跌下床,浑身赤裸的瞧见闯进房的三大翁神,一个白衣,一个黑衣,一个穿着囚服的女子,有点像是阎王索命!
“你你你你们怎么会在这?”
王贤中刚质问完,皇宫侍卫也闯到门边,瞧见王右相被吓得趴倒在地,一时三刻忘了要上前拿人,只是立在门边不知所措!
白霖不理王贤中吆喝,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向落着帷幕的床榻,一指颤抖害怕的轻挑开窗帘,只瞧了一眼,就只瞧了一眼便让他双眼赤红,僵硬着扭过头望向地上的老头,屏着呼吸一步步向他走去,突然,他狠命一扑,朝他疯了般的拳打脚踢起来!
苏言月见状,急忙上前拉人,“白霖!你疯了吗!殴打朝廷命官是死罪!”
“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畜生!”白霖早已丧失了理智,赤红的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吓人!下手更不知轻重!
“啊!住手!快把他给我拉开!”王贤中惨叫,赤裸精瘦的身子,一下子泛出许多紫青,他见门口那些侍卫傻了眼,又急又气,“你们还不快把这个疯子给我抓起来!”
侍卫们受惊不小,依然忘了有所动作,只见床榻上突然闯出个衣不蔽体的女子,红着哭肿的脸,不要命的一把抱住白霖后背。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墨香紧紧抱住疯了的白霖哭叫着。
身强体壮的苏言月拉不动他,柔弱的墨香一出来就让白霖停了手,白霖见腰处被楼着两条泛着淤青的胳膊,心一颤,急忙扭过她的身子,歇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她身上,把她包得密不透风,不让一点肌肤外漏!双脚一软,连带着她一起跌坐在地上!
白霖心疼的抱紧她的头,紧贴在自己胸口,愤怒的两眼至始至终都盯着地上的老头!
苏言月一瞧帐内的女子竟然是墨香,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瞧清白霖此刻怀里抱着的女子,被虐待的如此凄惨,居然就是昨夜心心念念挂着自己,安慰自己的女人,这一幕惨不忍睹的情景,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