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此次特殊游的标题,人们对比那些从指南书作者那儿得来的印象,想必非常吃惊了。长期以来,把埃塞克斯描绘成一展平坦、单调乏味的郡县成了一种时尚。兴许那些误导人的“指南书”的编纂者知道有旺斯特德平原及巴金平原等地名,也可能沿着泰晤士沼泽地探过险;可是,但凡穿越过埃塞克斯的人,要是还把它叫做平原的话,那就非常令人不可思议了。当然了,熟知埃塞克斯的自行车骑手都不会否认,它的一般特性远不只高低起伏那么简单。
这次游览的目的就是为了观赏埃塞克斯山区最著名的风景,因此,在某个观光胜地遇到粗糙不平的路面,有些地方要步行、要翻山越岭,就不可避免了。整个旅程不会超过五十四公里,总的来说,我们不要把它设想成一条爬山和走烂路的线路。从布伦特伍德出发,我们就走上从伦敦到科尔切斯特的主干公路。在一个陡峭的山峰的顶部,从伦敦骑车过来的人就需要攀爬上山了。而骑车到镇上的训练,我们就免除了,沿着有旧客栈的公路走的随后的八公里路主要是下坡路。布伦特伍德很值得一探究竟,其完整、宽阔的主街上仍然保留着古橡树的腐烂的树干,标志着这里是新教徒威廉·享特殉教之地,他于1555年被施行了火刑。这棵树干已用砖块砌好保护了起来,为了让烈士的事迹世代不忘,这里还建了一座纪念碑。这里还能看到“白鹿巷”,这是旧时的一座驿站,是古时候的小客栈;如今还能保留着很久以前的客栈风格,这是极少的案例了,当铁路兴起的时候,它们就没落了。
布伦特伍德,原来叫“伯恩特伍德”,这个名字很可能来源于以前埃塞克斯曾经稠密的森林中有一部分在某个不确定的时期被火烧掉了,就在此地,这座小城兴建起来了;而且可以确定的是,沿着整个旅程——事实上,在埃塞克斯还有很多这样的线路可走——这种已经消失了的森林的遗迹还能在几乎每个古教堂看得到,这些教堂或多或少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古木建造的。在神菲尔德,我们越过一个漂亮的公共用地,离布伦特伍德约一公里半远,有一部分教堂正厅的拱廊是木制的;而芒特内森,是我们旅程的下一站,其高塔都是用巨大的橡树做框架。芒特内森这个名字在本地话里代表了困难的意思,因此可以大约知道“金钱的终结”的部分意思。英盖特斯通,是继芒特内森之后一个破败的驿站小镇,其名从“英格-艾特-斯通”变换而来——有人可能会说,那是靠近迈尔斯通的一个牧场。而“斯通”的意思则很可能意味着铺设着像古罗马一样的石头路面。
从此地向右拐,我们沿着一条有很多斜坡的小路向斯托克进发。斯托克,是一个村舍分散的小村子,它座落于一块高地上,从上往下看,沿着泰晤士河谷向南可一睹美景,其本身并不让人感兴趣;但在这里我们又发现了一个非常不寻常的教堂,它由古木建造,带挡风板的高塔,塔顶有塔尖,弯成凹形的屋檐从屋顶的下端翘了起来,整个教堂的建造时间可以追溯到十五世纪末。很显然,二百多年前还进行过重修,因为钟塔木制品上的题字“RR.EH1683"还线条分明、清晰可见。像埃塞克斯郡大多数的木制教堂一样,斯托克的教堂具有奇怪的斯堪的纳维亚模样,可以在丹麦、挪威和瑞典找到它们的姊妹堂。即使是精致的花饰窗格和塔中窗户的竖框都是木制的,而且保存完好。
从斯托克所在的山梁到比勒里基,大约有五公里路程。起先往山下走非常陡峭,然后就平坦了,接着又要下山直到比勒里基车站。然而,尽管一直走的是下坡路,人们还是能看到这个小镇本身却建在一个高台上。顺便说下这个地方的名字,它对陌生人来说是块伤心的、无礼的岩石,也是一块绊脚石,人们一般把它叫成“比尔-艾里-基”,有点按其拼写而来的样子,而按本地人的话来说,它又是“比尔-里基”。教堂的内部架构是教会委员最不赞成的了,而其外表具有驼背样的屋顶,以及模样古怪、又矮又胖的小红砖塔——据说这要追溯到三百年之前,但看起来还到那个年岁的一半——这是一种奇怪的山寨版的哥特式建筑;毫无疑问,1897年维多利亚晚期乔治城的那种建造方法是排除在外了。
比勒里基主要由一长街的不伦不类的房子所组成,一些房子非常矮小,根本就没有很大的,只有少数特别新。相当多的松动的石头散落在路上,一些石头大得能让碎石铺路法的提倡人麦克亚当的鬼魂都要痛苦地翻滚了,从他那个时代到现在反而退步了。
从这个小镇到大波斯德又是走下山的路程,往左拐只有二点五公里路程就到。这里以前是比勒里基的玛丽母亲教区,现在已经缩小成一、二个村舍和一间精致的教堂,而且很久没有维修了。从这里再往山下走,离小镇比勒里基约六公里远左拐,然后在前面的第一个路口再右拐,就能看到一家现代酒吧正对着路口。前面不远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个奇怪的景象,一座教堂孤独地座落于山顶上,这就是莱恩登教堂。我们现在已经来到埃塞克斯的丘陵山地,即莱恩登山区了。
我们把自行车放在路边的篱笆下,爬上陡峭的山坡,越过栏架,穿过草地,就到达了这个乡下最奇特的教堂了。莱恩登教堂是英国早期及稍后时期的建筑,最具牧师楼或隐士小屋的独有特征,在西端建有塔楼,其门正对教堂。尽管事实上它四处透风,古时候住在这里的牧师肯定能够温暖舒适地静修了;因两间房一上一下形成了楼层,看起来愉悦而舒适。从四个格子窗向外观望,数公里远的美景尽收眼底,而这种建筑本身是由红砖、灰泥、和木材做成的,能引起人们极大的好奇和兴趣。住在这种奇特的建筑里的人要么是教区的牧师,要么是教堂司事。看到它西端的家庭一样的内饰,听到不寻常的洗碗碟的声音,其回声从老牧师的住处穿过建筑远远传来,到这个教堂来的漫不经心的游客有可能会吓一大跳。
重新回到路上,走过百米左右,我们走上一条忽左忽右的路(真讨厌,它还能叫路吗)。先向右拐,再在第一路口向左拐,沿着一条小路直到莱恩登火车站。越过铁路,然后继续向山上走约一公里半,再沿着可能是最烂的小路住前走,最后就到达莱恩登的山顶了。经过邮局的时候,人们才会注意到邮政部门才是与大多数人写正确字体不同的地方,因为它用最具侵略性的、突出的、永久的方式在搪瓷铁招牌上写下了“兰登”二字。伦敦、蒂尔伯里、及索森德铁路公司都采用了这个更常用的字体。
铁路把伦敦东部的很多旅行者带到这里来做半天的郊游,事实上,山顶的景色是也值得人们走很多里路来看一看的,也是非常值得人们带着自行车上山的。如果天气晴朗,不但从格林威治到诺尔的泰晤士河口一路伸展,呈现在你面前,将肯特和埃塞克斯的沼泽地沿河水两岸如画图般延伸开来;而且目力所及直达大海,也能越过乡村直达宽阔的银带一样的梅德韦河,这条河流经希尔内斯,直奔罗切斯特。其它能同时看到大海、陆地、河流的视野开阔的地方在英国也找得到,但无论哪里都不能与这儿相提并论;因为这里呈现的是一派繁忙的景象,它表达了泰晤士河与伦敦港商业活动的一些印象,其数量众多的大型轮船、小帆船、木筏船往来穿梭,成群结队。你可能在很多书里看到过最为辛劳的景象,展示了泰晤士河勤奋刻苦的商业状况,但他们不会传达出你在这个山顶城堡所得到的任何印象。毕竟,自行车是最伟大的教育力量之一。
道路勘测员们将不同寻常的埃塞克斯地区置于他们的控制之下,并没有显示出受过教育,有着《新约》福音书里良好的路状?,因为你向右拐,经过“皇冠”酒吧,然后在经过一个现代而丑陋的莱恩登山教堂之后再向左拐,一条超过一公里的骑马都难以通过的下山路突然为自己展现了一切。如果路状不是这个样子,路上满是又粗又松散的大小接近布莱顿海滩的沙砾,我们安全而舒适地在这里骑自行车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我们不得已走这段路,一个向左的急拐弯把我们带到了一条好得多的、很受欢迎的小山路,向山下走可直达“山背上的霍恩顿”,这个地方在路途还剩三公里半时就能看得见了,它所在的位置跟大家所熟悉的“山背上的哈罗”一样极为相似。从远处看,霍恩顿就给人以深刻的印象,越走近它就越充满期待;但当你到达此地的时候,你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地方根本不值一看,这是一个充满灰尘、沙石遍地、堕落的小村,近半个世纪以来下定决心要实行现代化,因而建起了一些非常讨人嫌的商店和住房。一个愤世嫉俗的人说,霍恩顿最好的事就是从此地可以看到其它地方的美景:莱恩顿、旺格、以及鲍尔斯吉福,沿着山峦起伏、树木茂盛的乡村直向东北延伸。
从这里逐渐往下走,我们到达了泰晤士河边的低地。向着查德韦尔的前方走,经过教堂后再向右拐,回头一望,霍恩顿的最佳景色才能显示出来:绿树环抱的古教堂,其年岁久远的房顶上筒瓦发出闪亮的朱红色,风车侧面旋转的翼板给人一种独特的异国他乡和到了荷兰一样的效果。接着向左拐,不到一公里再向左拐,就经受了先前那种华而不实的诱惑,这条路向左拐,穿过一扇门,只不过通向一条农场小路。再走给二公里,你就会到达一地,左右两边都是公路,对面是“公鸡酒吧”。这两条公路都不通往查德韦尔,但酒吧旁边的一条小路直通那儿;这是一条非常偏僻的小路,如果先前没人说过还有这样一条路存在的话,是很难发现的。这条路到查德韦尔教堂约三公里半,地势平坦。从这里右拐,沿马路走可到格雷斯;沿着另一条马路径直往前走会急剧下降到沼泽地,并通往蒂尔伯里码头,以及周围的工业区。蒂尔伯里码头给人印象非常深刻,而当你骑上自行车,只要骑过三公里半到格雷斯的路,你就能从它们那儿获得全面的印象。
从此地到雷纳姆——大约十四公里远——一路上都是泰晤士河边壮观的航运业与工业最真实的展示。只知道泰晤士河傍的时尚与假期方面是远远不够的,要全面了解它,你还得熟悉一些水手们所说的“伦敦河”——也就是说,在大桥下面的泰晤士河,所有的交易都是在这里完成的。当然了,从自行车骑手的眼光来看,这不是说这个接下来的十四公里都是完满的。格雷斯这个繁忙而成长中的城镇,以瑟罗克为它的两翼,过路客是几乎不能将它们区分开来的,对于能在河边工作场所找到浪漫故事的人,它剩下的就只是如画的风景了;而其路面也不是那么糟。注意看右边,就在离开格雷斯不久,路边公园里的一座假城堡被白垩采石厂毁掉了,它就叫做贝尔蒙特城堡。这里的白垩矿石厂以及沿途到珀弗利特的矿厂,都是有很重要的作用的。火车把这些矿石运到河边,装船运走或立即加工成水泥。我们现在所在的珀弗利特是一个有点让人喜爱的古色古香的河边小镇,漂亮的林荫路沿河而行,这里可以舒适地小憩,也可以观看商船队缓缓驶过;游轮、不定期货船、水果船、羊毛船、不会看错的运油船、以及各种运输工具南来北往,一派繁忙。
河的对岸是伊里斯,与之相对的是医用船,在克雷福德角的沿岸。其中有一条叫卡诗德丽的船原本是为海峡交通而建的姊妹船之一,当时的想法是为了消除晕船症。就在其附近,有一艘很旧的木制战船康沃尔号,它现在是一艘训练舰。而我们所在的路边,一个废弃了的山边白垩矿石厂现在已变成一个植物园了。
珀弗利特整个就是一张风景画,即没有被弹药库所毁坏,也没受到巨型油轮的损害——它们就像储油罐——那些石油都储存在这里。只要水边繁忙的景象仍然存在,那些“辛劳、光鲜、污垢、和财富”的潮流将是人们不变的追求。
经过温宁顿和雷纳姆,远处的沼泽地从左边伸展开来,它们免遭泰晤士河的淹没,据说是由于最初诺曼人建起的土制挡水墙。经过令人厌倦的雷纳姆镇后,我们在里珀赛德向右拐,前往古色古香的达格南村,它座落于山腰上,可以俯瞰山下泥泞的平原。山下的内陆边座落着帕斯罗斯,这是范肖家族的一处旧宅第,孤独地建在耕地的中间;河边,缕缕烟雾在明亮的落日中袅袅飘扬。当我们误走一条蜿蜒的小路去达格南火车站的时候,我们在“蓝猪”酒吧遇到了一个农民工,他由于笨拙而昏昏沉沉的长时间的劳作,正无精打采地宵夜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