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瑞塔·维曼
一个人的怨念究竟有多么强大呢?
曾经有人问过我这样的问题,这涉及对人类精神力量的研究,是一个很复杂很玄奥的问题,所以我常常无法回答。不过我曾经亲身经历过一个诡异的事件,现在我把它讲出来,虽然并不能证明什么,但却能够从另一方面说明怨念的力量。
那件事情发生在十年前,当时我还在印第安纳州立大学的医学部读书。我从小就喜欢旅游,所以趁着暑假,便一个人出去旅游。
众所周知,印第安纳州是北美洲土著印第安人保留最多的一个地区,所以你能在当地领略到最原汁原味的印第安民族风情。特别是那些地处偏远地区的村镇,至今还保留着很多罕见的风俗。我来到的这个类似于部落的小村子便是其中的典型。
其实这个部落很大,几乎可以算是一个微型的城市了。部落里的人都有不同的工作,刚好构成了一个需求环,大家自给自足,于是慢慢与外界有些隔绝了。虽然这些原住民曾经非常抵制外来移民,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他们开始对先进的科技和文化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所以,当我到来的时候他们都很友善地招待我。另外当时他们部落里的巫医去世了,整个部落正面临着没有医生的尴尬境地。幸运的是我正好在学医,虽然还是个学生,但是很多平常的疾病我还是懂得如何医治的。于是,几天之后,他们已经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不过我却没想到自己会被卷入到这样一件怪事中去,而且还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某一天的上午,族长突然来找我。
在这种部落文化中,族长通常是部落里最德高望重的人,可以说几乎是当地的国王了。在我往日的印象中,他是一个不苟言笑且有些高傲的人,这可能和他的身份有关。不过这次他却显得很卑微,似乎像是有求于我。
“您家里有人生病了吗?”我笑着问他。但族长面露难色,似乎很难启齿,每每想说话又咽了回去。
最后他像下定决心似的小声对我说:“是我的儿子,与您年纪差不多,本来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把自己关了起来,每天待在房间里,只吃我们送去的饭菜,却从来不见我们家人。我和他妈妈都快急疯了。您可一定要救救他。”
族长说到最后声泪俱下,几乎要跪下了。我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恐怕以我的医术管不了。但我还是答应随他一起去他家了解下情况再说。
族长的家果然要气派很多,比一般部落居民的房子要稍大一些。房子有两层。门前还有一个不小的院子,养着一些家禽。
族长在前面引路,带着我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
“他叫苏莱,已经把自己关在里面整整一个月了。无论怎样劝他,他都不肯出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都说他中了邪,不过请了很多巫师过来,都没有效果。”族长满脸愁容地说着。
“你和他说过话么?自从他自己封闭起来后。”我问道。
族长摇头,我示意他先下去,在我当时看来可能是年轻人青春期的烦躁带来的一些心理问题,所以我让身为父亲的族长回避可能好点。结果事实上我的想法过于简单了。
“里面的是苏莱么?”我轻扣了下木门,门的质地很粗糙,还带着毛刺,第一下打得我很疼,所以我放小了点力气。
苏莱没有回答我,这也是意料中的事。于是我开始了所谓的心理治疗,无非都是大学心理课上还没完全忘光的东西。可惜完全没有效果。
一小时后,我开始急躁起来,忽然对里面的人产生了好奇。我四下望了望,发现门的右下角有一个不规则的小洞。我使劲地蹲下来,想看看里面。
我终于把自己的眼睛对准了那个洞。光线不够,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还是依稀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侧影坐在床头,估计他就是苏莱。他像雕塑一样坐在那里无动于衷。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冲动的想法,如果我现在大喊一句“我看见你了”会怎么样?
我这样做了,对着门大喊一句:“苏莱,我看见你了。”
他果然有反应了,而且很剧烈。他抱着头恐惧地在床上打滚,嘴里高喊着:“不要找我!我已经得到惩罚了!”看见他这样我意识到情况不妙。紧接着他在床上不动了,仰面躺在床上,成了一个“大”字形。
我赶紧叫来族长,让他把门撞开。门很结实,我和族长费好大力气才撞开。但是当我和族长进去后,他疑惑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说了句令我诧异的话:“这,这不是我儿子!不是苏莱。”
我吃惊地望了望族长,又看了看床上的年轻人。他的面部皮肤很黑,额头很宽阔,硕大的鹰钩鼻子,肥厚的嘴唇上稀疏地长着几根看似坚硬的胡子,的确从任何角度来看都不像族长。
“这个是亚伯,是苏莱的好朋友。”族长又补充说道。
我看着他的脸,似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看不出来。其实事后想想,如果当时再仔细点是可以看出来的。
亚伯很快醒过来。他还是很恐惧,而且一直捂着右脸不说话。显然苏莱的下落他应该知道的,可是他情绪很不稳定,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我们只好让他先休息下,我和族长一起来到楼下。
“这个亚伯住哪里?是个什么人?”我必须先搞清楚亚伯这个人。
“他是苏莱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族长长叹了口气,“其实我是很反对苏莱和亚伯在一起的,因为这个亚伯平日里游手好闲,整天想着如何一步登天发大财。经常鼓动苏莱和他一起去做一些无聊的事,说是为以后发财做准备。”
看来这个亚伯只是一个无业游民而已。但他怎么在苏莱的房间里,而且一住就是一个月?
“你最后看见苏莱是什么时候?当时什么情况?”我突然觉得我不是在行医,而是在破案了,从小梦想做神探的我感到莫名的兴奋。
“一个月前啊,那是晚上,他急急忙忙地赶回家,说是肚子痛就跑上楼了。结果就再也没下来。”
“你确定那是苏莱?你后来有没有发现亚伯来过?”
“绝对是苏莱,我自己的儿子我会不认识?”族长坚信不疑地说。
其实以族长家的格局,苏莱如果想要偷跑出去让亚伯进来顶替他也是可能的。不过他到底在逃避什么?而且当我喊出那句话时,他为什么那样慌张和恐惧?不过我还是觉得先去亚伯家看看为好。
一阵寒暄过后,我们向他们询问亚伯的近况,两人都摇头说亚伯已经失踪快一个月了。倒是母亲警惕地问了句:“亚伯是不是在外面闯祸了?”
“没有,是苏莱让我来看看他。”族长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话来应付。两夫妇也稍微显得安心了点。
从亚伯家出来,族长更加担忧了。
“从时间上看,果然是亚伯在苏莱回来的那几天就待在那个房间里了。”
现在的问题是苏莱到底去哪里了,要想知道只有等族长家里的亚伯醒过来了。
不过我却没料到亚伯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亚伯在我们出去不到半炷香的工夫就在房间里暴毙了,和我们走的时候姿势一样。可是当我们离开的时候他还是有呼吸的。
死人了事情可就不一样了。我感觉到我已经无法应付了,于是便让族长报警。
“警察?我们这里没有,也不用警察。”
“那平时出点什么事你们怎么解决?”
“我们靠村子里的人共同裁定啊。”族长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看来他们还沿袭着过去的那种制度。
既然这样,我只好叫族长去把大家召集过来,先不要告诉亚伯的父母。我不忍看他们伤心,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如果哭闹势必会让事情更麻烦。我一个人待在亚伯死亡的房间里看着他的尸体,因为我相信他应该死得很不甘心。
我不是法医,但我对尸体死亡后的情况有过很详细的了解。这完全要归功于我对电影所产生的兴趣。我开始细心地看着亚伯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