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山捎信儿来了
咚锵!咚锵!咚咚锵!呵,这就开演了。今儿唱哪出啊?智取幽州城。好么,听了半辈子戏,没听见过呀?是才上的新片子。
咱看片子,往前倒。大清国、修紫禁城、大宁宫、契丹人、开元盛世……五代十国、蓟城。呵,这还钻木取火呢,一阵风儿火又灭了……
上溯五十万年,苦海幽州里,一轮红日终于扳倒了黑暗的大手。然后,天空发散着的诱人明媚。您看看,草木生发,大地郁郁葱葱,飞鸟儿叫、雨点儿飘落。耳朵啊,总要痒痒的竖着。生命萌动的讯息,简直太美妙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不,北京西南房山区周口店镇,龙骨山山洞来客了。谁呀?他们就是京畿大地的第一任主人,“北京人”。
远古先民的到来,让北京平原不胜欢喜。它诚心诚意的拿出了鱼呀、兽啊,还有各式各样的瓜果,当作见面儿礼。可是,要解决越来越多人的生计问题,这片土地还是捉襟见肘了。所以,人们挨饿受冻是常有的事儿。瞧见没,电闪雷鸣大雨落,保不齐明儿早点都没辙了。这时忽听见“轰隆隆!”“呀!”怎么了?是一只避雨的鸟,不幸被击中了。雨停了,人们又出来寻觅食物。咦,什么味道?原来,鸟已经烤焦了,糊香糊香的。此后,“北京人”终于借助天然火种的热量,吃到了烧熟的食物,为生存的呐喊凭添了强劲的力量。
磕磕绊绊的,四十九万年的光阴,也就这么过去了。日子过咋样儿了?您瞧瞧,石器、骨器;尖的、圆的,用来切割、击打、砍凿的,工具特齐备。捡的?哪儿有那好事儿啊,都是自己个儿一点点儿琢磨出来的。这不,尖尖的骨针,用来缝衣做鞋;钻木摩擦,取回火种。就这样,驱逐黑暗,追赶光明,摒弃被动,把握主动,“北京人”脚踏实地,心无二念的,履行着为中华民族繁衍生命的职责。
那就爱您一万年吧。嘿,许愿就往大了说。别介,那么伟大的老祖先,爱几万年都不多。您瞅瞅,西南角儿上,“北京人”的日子已经过得有点儿起色。京西门头沟地区,也不甘寂寞了。怎样?您看看,“东胡林人”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索,还是打定主意了。什么主意?一狠心,离乡背井了。哪儿去?平原,开拓新生活去。离开山洞,走着,走着。呵,一马平川。哪儿啊?门头沟斋堂镇,离他们老家不远。平地上了,视野倍儿开阔。于是,一边儿数星星,一边儿琢磨着。这见天儿淘当“野味”儿,也不是长久之计呀?嘿,有了,我把它们圈起来。鸡生蛋,蛋又生鸡。可不,一个换俩,俩换仨,这就有了自主权了。这么着,鸡、鸭、猪、鹅等,人工喂养了,原始畜牧业蹒跚起步。
“东胡林”时期,生产生活用具都有所改进。您看,除早先的石器、骨器外,还出现了陶制品,以及一些装饰性的小物件儿。考古工作人员分析那些盘子、碗的残片,指出点儿问题。什么?“红碗黑心”,另外质地也不太均匀。十有八九是火候儿没把好,所以烧出俩色儿了。
平谷上宅文化
这一晃儿,又三千多年过去了。京东平谷县,上宅村的“村民”们忙忙活活。干嘛呢?种稻谷,种蔬菜,养鸡,喂鸭子……您看,基本自给自足,不用漫山遍野的翻腾了。那不,一座座遮风挡雨的屋子也盖起来了。“上宅”时代的前前后后,祖国大地上,已经遍布原始先民的足迹了。您瞧瞧,与“上宅”同时期兴起的文化类型还有:黄河下游的仰韶文化、黄河上游的马家窑文化、地跨内蒙和辽宁两省的红山文化、浙江余姚的河姆渡文化、黄河中下游地区龙山文化……好么,一片欣欣向荣。
上宅人啊,还有点艺术天分。您看,手工雕花儿的石头,还有几种不知名的陶制小动物。照猫能画虎,所以我猜,他们那会儿一定养了猪和羊。
昌平雪山文化
跟今儿倒回六千年,北京西北昌平县雪山村里,村民们种地、养猪、纺纱织布,大概其食能果腹,衣能保暖了。您看看,十、五成群,以妈妈为主心骨儿,同血缘的弟兄姐妹聚居在一起。
雪山遗址不是单一时段儿的沉积物。您瞧瞧,大致三段儿:雪山早期,距今约六千年,其时代特征与中原仰韶文化,东北的红山文化相似,标志性器物以红陶为主。雪山中期,距今约五千年,接近原始社会末期,属龙山文化范畴。雪山晚期,距今四千年左右,特征接近夏家店下层文化及中原地区的商文化。
千山环抱《北京湾》儿
《国语·周语》说:山,土之聚也。科学上是这么解释的:某地区地壳上升,经受河流切割,形成高度较大,坡度较陡的高地,此是为山也。北京这四边儿,东到密云县雾灵山;西到门头沟东灵山;南到大兴榆垡镇的石佛寺;北到怀柔区石洞子村的原始森林。中间儿是六千三百九十多平方公里的一大块平原,这全是咱的地界儿。可是,其中山地占了百分之六十还多。而且是三面儿环山,只在东南边儿留了个口儿。
谁呀,给咱封这么严实?您瞧瞧,太行山山脉、燕山山脉,还有军都山,重重环抱,咱就踩着中间儿这一平地。所以,“北京湾”儿就是山弯儿里的北京。您看,“湾”儿西边儿的山属于太行山山脉,咱跟湾儿里头往外看,就叫它西山;“湾”儿北边儿的山属于燕山余脉,它穿越了昌平、延庆、怀柔县境,史上也把这段儿称为军都山。我怎么记得好像太行山在山西啊?哎呀,这太行山可大了去了,它南到河南省黄河北崖口,西接山西高原,东临华北平原,跨河北、河南、山西、北京,三省一市,绵延了四百多公里,它的北起点,就是咱北京西山。太行山还有好些“小名”儿,比方说:五行山、王母山、女娲山啊。您甭见怪,那都是它一人儿。好么,有了太行山的天然屏障,山西是山西、河北是河北、河南就是河南,地理气候、风土人情,可就差得多了。燕山么,大概其的是东西走向。它跟顺义潮白河出来,行进三百多公里,这就出北京城,奔山海关去了。燕山北接内蒙古赤峰市西部七老图山和辽宁省朝阳市努鲁儿虎山,它南边儿就是河北平原。确切说的,这一脉是大燕山。难不成还有只“小燕”儿?对呀,古时,燕山有大燕小燕之分。大燕山,奔山海关去。小燕山,位于北京西南房山区境内,也就今儿常说的大房山和凤凰山。
咱北京湾儿,“北枕居庸,西峙太行,东连山海,南俯中原”,湾儿的外头,林重重山重重,争相竞艳的峰峦,有数十上百座。山就是大地的藏宝楼,您看看,悉数不尽的古老庙宇、葱郁植被、动情传说、幽泉飞瀑、洞天福地,还有烽火长城,都隐在了深山空谷之中。山和山里山外的故事融会贯通,一层一层的围裹,一点一滴的浸透,将一个三千年填满了,也让北京城的前世今生十分充实。这座古老城市的边儿上,究竟有多少俊秀山峰啊?还真说不清楚。得,就跟海淀、石景山开头儿,然后顺时针往北数,倒上大半个圈儿,大概其有:
鹫峰:海淀区北安河乡,山中多古松,素有小黄山之名。
翠微山:石景山与海淀区界的翠微山,山南麓多古刹。您看:长安寺、灵光寺、三山底、大悲寺、龙王堂、香界寺、宝珠洞、证果寺。八处?对了,京西八大处,海内外都闻名。翠微山西南山麓还有明代遗存法海寺一座。
天泰山:石景山区西北,香山公园之内,山中有明清遗存古刹慈善寺,亦做天台寺。
白草畔:房山、门头沟区界。
老龙窝:房山、门头沟区界。
金树塔:门头沟金树塔,地处河北涿鹿、涞水两县县界。
黄草梁:门头沟偏西北。
髫髻山:门头沟大峪村。
灵山:又称“京都第一峰”。门头沟灵山,古称矾山,与河北省怀来县交界,山顶积雪常年不融。山中珍稀动植物有鹿蹄草、七瓣莲、二花六道木、金钱豹、野山羊等。
百花山:门头沟黄塔乡黄安坨村百花山,亦称百花陀,山中珍稀动植物有槟子果、松鸭、岩鹩、红腹蛇等。百花陀顶有不少的寺观,您看,上娘娘庙、下娘娘庙、护国显光禅寺、关帝庙。
清水尖:位于门头沟雁翅镇与大台乡分界线上。
妙峰山:门头沟与昌平区界妙峰山,每年农历四月初一至十五日有庙会,进香的人来自北方各地,有数十万之多。可热闹了。
谷积山:昌平县阳坊镇后白虎涧村谷积山,旧称观石山。山中遗存上方寺、宝云寺、挂儿底、妙峰庵等古迹。
海坨山:延庆县海坨山,地处张山营镇与河北赤城县界。据说,这山是秦朝书法家王仲化羽升仙的地儿。
凤驼梁:跨延庆、怀柔二县县界。
黑坨山:跨怀柔、延庆二县县界。
南猴顶:怀柔县南猴顶,又名平顶山,地处河北丰宁县与京交界处。瞧见那顽猴儿没?呵,还没蹦出来呢。保不齐,那巨石再风化百十年,它就出来了。
窟窿山:怀柔县崎峰茶乡。山上那窟窿谁捅的?好像说是二郎神,他使扁担生生儿戳的。
白菜顶:怀柔碾子乡郑栅子村。
云蒙山:燕山山脉第二高峰密云县云蒙山,山顶峰建有孙膑庙。春秋战国那会儿,孙膑与庞涓就在云蒙山中拜了师傅鬼谷子。
雾灵山:密云与河北兴隆县交界处。
大金山:平谷大金山,将军关长城尚在金山中盘旋……
虽说,大山是那么心事重重的,把北京湾儿给藏起来了。但是,春天到了,湾儿里的花儿总是要开。于是,大家伙儿循着花儿香自个儿就找来了。金元两朝那会儿,北京湾儿的城市建设已将步入鼎盛。同时,“燕京八景”开始频繁被圈点。都什么景儿啊?您看,太液水、琼岛春、金台日、西山雪……美啊。这不,乾隆爷也瞧景儿来了。
公元1751年,乾隆皇帝钦点“燕京八景”,并御赐石碑八块,就立在了景致的边儿上。您看看,碑的正面儿题景致的名儿,背面儿赋七律诗一首。
太液秋风:中南海东岸万善门旁有一池水,水中有“水云榭”,榭中即是“太液秋风”碑。乾隆皇帝诗云:“秋到宸居爽籁生,玉湖澄碧画桥横”。
琼岛春荫:琼岛是大宁离宫的心脏。春日里,氤氲浮云透出五彩霞光,关照了岛上的每棵树和每间楼宇。最初,碑就在白塔山西坡悦心殿前。也许春荫实在无法丈量吧,所以,乾隆五十一年,它迁到了白塔山东边儿。
玉泉趵突:玉泉山在西郊,跟万寿山西边儿,山间有三个石洞。一个在山西南山麓,洞下有泉;二个在山南麓,洞边有泉;第三个在山根儿,这儿也有泉涌出。金章宗在玉泉山建了泉水院,因泉出山涧,若遗落之虹,故而叫做“玉泉垂虹”。乾隆皇帝觉得,山泉喷跃时像雪花的舞蹈,较济南趵突泉有过之而无不及,遂将“垂虹”改为“趵突”。并有诗云:“不改千秋翻趵突,几曾百丈落云空!”
西山晴雪:香山的腰间,有碑为证。纷飞的雪花儿,一定不只落在香山上吧?可不,西郊连绵的太行山山脉,全是它们的乐园啊。天空泛晴之时,西山之雪如同一件洁白羽衣,让山的身姿愈加妖娆。晨光洒落,或暮色降临,您看,红色、橘红的、金黄的……
蓟门烟树:“蓟门在旧城西北隅”。哪座“旧城”啊?对,他没说清楚。以至于《长安客话》会认为:“今都城德胜门外有土城关,相传是古蓟门遗址,亦曰蓟丘。”实则有误。怎说的?因为,那座“旧城”是元代古书所记。而元大都建成后,金中都才是“旧城”呢。而在乾隆皇帝眼中,蓟门早已不在,北土城的“烟树”却如故。这么着,将错就错了。德胜门外,元大都土城墙边儿上,您瞧瞧,炊烟起抑或雾霭来时,树林的景致总是很迷离。
金台夕照:金台,即黄金台,是燕昭王筑起的一座土台。您看,土台之上有千金铺地,夕阳下金光四射。多的没处儿摆了?不介,人家招贤纳士呢。金台究竟身在何处?不很清楚了。这不,有说朝外大街的,有说广渠门内夕照寺的,还有说就在日坛公园儿里……
转到公元2008年,北京城的老百姓至少有两桩喜事儿。第一,奥运会在咱家门口儿召开;第二,地铁十号线通车了。呵,环三环跑了大半圈儿,老百姓就爱坐着它上下班儿。您瞧,呼家楼和国贸两站之间,设“金台夕照”站,而这一点,似乎跟乾隆爷想一块儿去了。
卢沟晓月:早年间,卢沟桥是北京人心里的一道坎儿。这怎么话儿说的?您看,打城里奔它去的,多半为了出城。谁知这一去,三年还是五载呢?您一早儿出了北京城,鼻尖儿发酸。卢沟桥到了,这就过晌午了。点补点补人,犒劳犒劳马,天色将晚。得,别摸着黑儿赶路了。进城的也一样,走它脚底下,家虽说不远了却还得些时晌儿的路途。这么着,桥的方圆三五里,客栈买卖儿不错。
思乡苦啊,人们住进旅馆也整宿儿的睡不着。于是,抬眼望月亮。您看,“卢沟桥上月如霜”,还真是凄清。今儿,卢沟桥年岁大了,已经八百岁开外了。以至于车和马都不忍再走上去,再给它增添一丝一毫的负担。但是,行人依然可以走近,去和栏杆上一尊尊伶俐可爱的狮子对话。“晓月”呢,一日一轮。如果您特想看,明儿早早儿的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