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回到天津父母身边休养,她离开了女队的姐妹们,可她的心一刻也没有离开;女队的姐妹也时时关心着她。钻井指挥部的领导关心着她的工作,也关心着她的爱情婚姻。
这样可爱的姑娘应该有自己的爱情,她理应得到爱。但是爱她也需要勇气和更大的责任心。
曹主任和美丽谈心,问她想上哪儿工作,对自己的生活有什么想法。她只笑笑,没有说话。曹主任像她的家长一样关心着她,这她知道。曹主任说:“你想想,有什么想法就和我说。”
她回到天津后,她的父亲给曹主任写了一封长信。信上说,女儿不想找对象,想单身过一辈子,父母对她这想法不同意,也很担心她的未来。
曹主任看了信,深思很久。他想这事必须由他为孩子想,她本人不想,我们得为她想。
美丽想的是别人。她想自己这样的身体,不想给别人带来难处,给别人带来痛苦。痛苦自己一个人受吧。她更没有想到她还会有孩子。因为她的骨盆也是粉碎性骨折,是不可能生孩子了,可谁和自己结婚能不想要孩子呢?
曹主任把这事和女队的领导人说了,让她们给物色一个合适的人。
美丽本人没有考虑自己的婚姻,女队的姐妹们却在为她考虑。几个女队的领导和曹主任都在物色合适的人。
她们在为美丽挑选着男孩子,选择着和美丽相配的人。这个人必须是心地同样美丽的人,必须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必须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还要是一个生活能力很强,能够照顾美丽的人;当然更要紧的是他必须是真心爱美丽的人。
这时女队上了大钻,有不少男士来到女队,有的是司钻,有的是柴油机工,他们不知道,女队几个姑娘此时正一个个地评论着他们。说一个,大家评说一个,要合标准的人不多。
女队的女指导员,自己还没有寻到对象,可她却先关心起美丽来了。
她说出一个男司钻的名字,分析了他的情况。
他是上海知青,1970年从集体户抽到了七○油田。在他上山下乡时,父亲得脑出血去世。母亲想让小女儿下乡,将他留在身边,好得到他的照顾,因为他从小便是一个会照顾人的孩子。可他却想,到北方去,小妹怕吃不了这苦,还是他走吧,把小妹留在了上海,他报名下乡。他到了油田,先分到了作业站,他想在更能锻炼自己的地方得到磨炼,便要求上了大钻,这样便有了与这些女钻工相识的机会。他在女队队员眼里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小伙子;他脾气好,感情很细腻;他会照顾人,学习东西很快。
一说出他的名字李金芳,大家都一致说好,这个小伙子性格与美丽合适,这是一个美丽可以托付一生的人。可不知道他是不是愿意呀。
女指导员找到她的好朋友维维,说起这事儿,维维说很合适,但要先听听金芳的想法,要先找他谈好,再与美丽见面。
女队指导员将她们的想法说给曹主任,曹主任一听是金芳,也很赞成,说这可是个好小伙子呀,你们想法介绍成吧。
女指导员到总部开会时,见到了金芳,便对他说:“有个事跟你说,你不要马上回答我。这是关于你自己的事儿。有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她的性格非常坚强,是一般人做不到的,她又非常善良,非常开朗,她非常乐观,她的品质非常优秀……”
听到这儿金芳便说出了她的名字:“我知道,你说的是美丽吧。”
“对,就是美丽。她现在身体恢复得很好,生活上完全能自理了。但她需要一个终身可以托付的人……”
金芳说:“指导员,让我考虑后再回答你吧。”
说大媒的指导员这时找到了美丽,说了她们对她的关心,说出了金芳的名字,这是她也认识的一个小伙子。在抢救她的输血的大队里也有金芳的身影。本来早断了这个念头的美丽,重新燃起爱的愿望。最后,她说,如果人家同意见面,那就见面吧。
几天以后。金芳同意见面谈谈。指导员高兴地告诉了美丽。
说好让美丽到郑英当所长的托儿所。几个关心这事的姑娘都来了。
他和她在这一间屋子里头次谈话,谈完了,金芳走了。关心她的姐妹们便问美丽:你说给我们,你心里觉得行不行啊?
美丽只是笑,是那种傻乎乎的笑,纯真的笑。她只说了一句回答姐妹们的关心:“我看他挺实在的。”
实在,老实,这是最好的最朴素的评价。
大家高兴了,说那你们就自己多谈几次,多了解吧。
很快,他们便定了下来。
他们决定在1978年2月结婚。
美丽对我说:我们结婚特有意思。1977年5月1日是第一次见面的日子。这年年底了,我们谈过多次决定结婚,可当时有个说法,说明年是个寡妇年,最好不在这年结婚。金芳说,不怕,你都是死里逃生的人了,我还怕啥。我们就在这年结婚。
他们的婚礼简朴,她没有告诉女队的姐妹,因为她们钻井紧张,不想让她们操办。就在天津家里办了,请请关心她的亲友,然后回到上海金芳家里,也办了两桌,就算完了。美丽从上海回到女队,给姐妹们带来了喜糖,大家这才知道她结婚了。
大家为美丽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