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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望日峰上观落日

夜明月是一个极普通的名字,至少当夜秋池绝没有想过给自己的女儿起这个名字。只是当年夜明月出生时,恰巧镇族神兵“二十四桥”,突然自鸣,琴音飘荡,飞鸟闻之而忘返,夜月闻之而生辉。老祖宗闻之大笑,认为乃是祥瑞之兆,借名曲“二十四桥明月夜”之意,取名为夜明月。

离尘慢慢睁开眼睛,身上的疼痛还没有消退,但是强烈地本能驱使他睁开眼睛,对于他来说,不清醒的每一刻都是危险的。但是当他看见夜明月的脸时,他又将眼睛闭上了。

“醒了,就吃些东西吧,你奔波数日,身子早就吃不消了”夜明月说着自身后的桌子上端来了一碗清粥。这粥不冷不热,正合入口,夜明月正要喂他,离尘却挣扎着起身将碗接了过去。

“你怎么找到我的?”离尘的眼睛已经睁开,光辉尽收,面无表情。那丝熟悉的温暖之感,随着离尘的意志渐渐清醒,慢慢被压了下去。近来,精神上的迷茫,与无处不在的刺杀,已经令他变得多疑。

“你说的”夜明月已经离开了椅子,将窗户关上,又打开门看了一眼。

“我说的?”离尘反问了一句,是在夜明月,更像是在问自己。

自苏醒以来,他记忆尽失,但越来越觉得此事扑朔迷离。接踵而至的刺杀与自己安排的后手都证明了自己对失忆之事有所准备。

“这个给你”夜明月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了离尘。

离尘打开盒子,里面是薄如人皮的一张面具。

“这面具名为“生根”,你嘱咐我,若是你遭逢变故,便想办法将这个交给你”夜明月嘴上说的平淡,但是眼中的担心却愈发地多了起来。

“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明月,方才我并不是”离尘想起方才自己一瞬间的冷漠与怀疑,不禁内疚了起来。

“我都明白的,你还记得我,就足够了”夜明月说着双颊已经升起一片绯红。

“只是你我相识不过两年,浪荡江湖,又是聚少离多,知道的也不多”夜明月说到聚少离多时已有嗔怪之意。

“那就只能去我师父那了”离尘兀自沉吟道。

“那我去准备马车”夜明月转身出了门,一边走着一边嘟囔道“还和以前一样,是个呆子”

望日峰离观澜城并不近,再加上夜明月坚持离尘有伤在身,一定要坐马车,二人在路上耽搁了十数日才到了望日峰下。

望日峰,峰高千丈,怪石嶙峋,岩壁耸峻,纵使有功夫在身,也是攀登不易。好在离尘与夜明月都是好手,离尘虽然有伤在身,但功力还在,身手也越发纯熟,二人一路向上,虽然山路崎岖,但总算离峰顶越来越近。

“望日散人”之号就是由望日峰而来,望日峰是方圆百里之内,观赏日出的最好去处。望日散人,在峰顶观日出十年,创出一套刀法,名为《大日染云》,取的乃是旭日东升,层云尽染之意。望日散人年已七十,身在通玄之境,距离天启不过一步之遥,离尘乃是他的唯一弟子。只是离尘最擅剑法,并未传承望日散人的刀法,令武林中人十分不解。

却说,二人正在攀爬之时,忽闻天地之间风声大作,仿佛天地之中的气流都汇聚于此。

只听凭空一声炸喝“王老怪,给我出来,你我三十年的恩怨也该了了”

“这人找我师父?”离尘看了夜明月一眼,上山的脚步快了起来。

望日散人距离天启境不过一步之遥,积年通玄,风云榜排名第八十二位,乃是天下数得着的强者。这人能直呼他为王老怪,而且言语之中尽是挑衅之意,可见来者不善。

“顾万里,你蛰伏五年不出,我还以为你死了”山巅之上,一道并雄浑但十分沉静的声音传来,山间本来已经风起云涌,这时却都烟消云散,复归平淡,可见这望日散人功力深厚并不在顾万里之下。

顾万里方才人未至,音先到,这时离尘只觉得山峰之上一片阴影落下,厚重的压力直接压在了身上,他知道,是顾万里先到了。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般沉不住气”望日散人平静的声音响起,山间仿佛有无数晨曦充斥其间,山腰出的离尘与夜明月二人倍觉温暖。但山巅之上,两位通玄境的大能对峙起来,气氛凝滞,周围威压之大,已不是常人所能接近,离尘身处山腰已觉压力不轻,不能再轻易接近。只能驻足观看。

只见顾万里如坠星一般直直落了下来,落地之时,碎石翻滚,山峰为之摇动,而望日散人盘坐于山巅不为所动,周遭三丈,平静如湖水,剧烈的天地元气波动,竟不能影响这方天地分毫。

顾万里大手落下,天地元气随之化为一只巨手向望日散人拍去,望日散人再也端坐不住,一瞬之间已出现在十丈之外,长刀在手,随手一挥,灿烂的刀光将巨掌割裂开来,刀光所过之处山石被齐齐切开,切口之处不是整齐的切痕,而是有高温灼烧过的痕迹,这正是大日染云的真意,刀意与大日灼烧之意相辅相成,以刀意破表,以大日之意灼里。

这时山间的温暖之意,已不复存在,灼烧之感分外强烈。

顾万里眼见刀光迅猛,但不躲不避,右拳之处,竟是准备硬接这一刀。

望日散人也不禁一惊,他们二人宿怨已久,但是顾万里这一招却是拼命的架势,一上来就如此拼命却是令他始料未及。

顾万里一拳击碎刀光,马上又是一拳捣出,一时间山峰之上皆是拳影,而山间狂风呼和,天地元气随之涌动。

望日散人面对这般打法,也只能硬接硬打,刀光随后而起,连绵不绝,千百刀过去,仿佛只斩出了一刀,但是那被顾万里带起的天地元气,却是被生生切成了无数细丝。

高手交锋,既有斗上数日不分胜负,也有转瞬之间即见成败。这顾万里完全是拼命的打法,毫不吝啬真气与神识消耗。可是望日散人,功法完善,契合自身,消耗较少,两人互拼之下,却是稍占上风。

“师父赢了”离尘虽然看不清上面打斗的细节,但是此时天地元气渐趋平静,但是山间高温犹在,可见是望日散人占了上风,顾万里的气势越来越小。

“咳咳,王老怪,你的功法倒是日渐完善了,假以时日说不定真能跻身天启”顾万里站定身子,但显然气息不太顺畅。

“你我积怨三十年,是我有愧于你,但当年之事,也不是我一人之错”望日散人周围气氲蒸腾,有将周围尽皆焚灭之势。

“哼,不是你一人之错,是我一人之错,我早该杀你”说着,顾万里已经面露狰狞,从怀中掏出一把绿色的匕手,那抹绿色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妖异,仿佛仅仅是这绿色就能将人毒死。

“神兵”望日散人惊喝一声,丝毫没察觉到身后一闪而过的黑影。

而此时,红日正慢慢落下,将山巅与白云都染成了红色。

“没想到这望日峰的落日也是绝美”夜明月不禁赞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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