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广东之时,从东到西,常常告诉别人说:“我走这一遭,在山西得遇一个人,在山东得遇一个人。”山西的一位是普宁令折遇兰先生,字霁山;山东的一位是岑溪令李宪乔先生,字义堂。两个人诗都很有自己的风格,而且学识渊博根底颇深。都是碌碌风尘之中的英才。折先生赠给我五首诗,我抄录两首。诗中说:“南方芙蓉盛繁,而北地却是多有冰天雪地。两地气候和自然环境相距很大,物产气韵也很不一样。没想到我们偶然相逢,却是这么投机相知。兰花蕙萃都有一段馨香芬芳,松柏茂密,相映成姿。自然界的事物尚且如此,你我两心相知,更是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多年来很少再咏吟诗歌,面对客人几乎是默然无言。并非我没有诗人的心事情怀,只是叹惜能和唱和相知的人太少。如今遇到了袁公使我有机会记住袁公的指点品评,重新整理诗箧,字斟句酌,连缀成文。承蒙错爱,使先生能知世上有我这样一个人,暗自惭愧像我这样疏懒粗劣,居然蒙先生赐教而终成硕果。虽然对我本身而言没有什么增进,但因为先生的缘故,一定会大有收益。又有谁能有这样的胸怀,用来治理天下呢?”
李先生因为在我起程之时,来不及相送,到泉州后给我寄了一首诗:“河岸两旁郁郁丛丛长满了树木,深沉相对。得知你已扬帆远去,只有独自饮离别的酒。江面树木上笼着寒烟,水上行船寂寥,暮色沉沉中江雾茫茫里楼台变得深重模糊。又有谁能理解此刻我的留恋怅惘之心呢!”他的《湘上》诗中有:“孤月清冷地照着,四下无人的幽僻荒野处,一叶扃舟划水而来——此时雁儿还没有赶到呢!”这些诗都有高远淡泊的风味,清新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