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低头痛忍的欧阳堂木,没有听清李小子最后那几句。也难怪,李小子是用金属右手敲了一下,虽然力度控制在很小的范围,但还是让堂木感到前所未有的痛痒。
可以说,比当初重伤时还要疼。
好一会儿,堂木缓过来,往窗外左右望了一下,发现李小子真的走了。
“这李小子是神经病嘛,直接用金属手敲我的头,还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不过刚刚发生的事确实。。。”
自语着的堂木走出了车外,走到了那两米长的裂痕旁,仔细观察了十几秒,才确认不是炸药或者机械之类的缘故导致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世上真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超自然现象吗?
各种猜测不断在堂木脑里徘徊着,却没一个能解答心中的疑问。
这时,顾大叔拿着两大袋的材料回来了,一进车里就看见堂木在发呆。
“发什么呆呢?”顾大叔放下沉甸甸的袋子,呼了口气问道。
“啊?没什么,只是今天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总是想不通。”
“唉,这世上想不通的事情多着,别总想弄明白,烦的只有自己啊。咦?你的头顶上怎么多了包!”顾大叔说着,还用手按了一下。
因为堂木刚剪的短发,那隆起的肿包非常显眼。
“啊!”
堂木立刻挡着隆起的肿包,连忙说道:“这。。这是今天倒垃圾的时候,不小心摔跤,撞到了街上的柱子而已。”
“我看撞的不轻啊,要不要敷点药?”顾大叔关心道。
“不用,过几天就没事了,对了,要赶快收拾材料吧,快到上班时间了。”堂木马上转移话题,轻易地拿起了两袋材料,到一侧的厨间收拾起来。
望着古怪的样子,顾大叔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他总感觉堂木有什么隐瞒自己,但没有继续问下去,心想年轻人总是这样吧。
日子又平静起来,转眼十几天过去了,堂木也没有再想那天的事情了。
和顾大叔在狭小的露营车过着普通的生活,堂木感到温馨和快乐,连自己失忆的事情也不大在意了。
夜灯初亮,延阳路开始热闹起来,下班族们结队地走入了夜店或饭店,不少的小混混适时地在暗处做一些不法的交易,道路上不时开过一辆跑车,还轰响着激动的摇滚乐。
堂木正往一家餐厅走去,而顾大叔则到对面马路的一间准备关门的银行里办事。
每年顾大叔都会和他的老伴在圣诞节晚上吃上一顿丰富的晚餐,他老伴逝去后,顾大叔没心情延续下去。而这次,堂木的出现,再次点燃了他的心。因为节日价格的昂贵,所以提前了时间。
刚进餐厅,一个门前的男经理就截住了堂木。
“年轻人,是不是走错路了?”
经理习惯性的上下打量了堂木,脑里迅速地在堂木的每件穿着上打上了价格,心想堂木不是那种会奢侈花费的富人儿子。
经理那势利的目光,让堂木很不爽,不过想了想这也正常,金钱和权力在这城市才是上帝,靠眼识和卑贱生活下来的人很多。
“我是来消费的。”
“那里面请。”经理敷衍地说道,连刚刚的礼仪姿势也没摆了。
堂木撅了撅嘴,没在意经理的态度,走进内厅,找了一个靠落地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这里的装修还算别致,蜡烛型的餐桌和霓红的灯光,一种独特安逸的气氛。
“妈妈,给我那块龙虾肉丸。”
“好,不过不能吃多哦。”
“平时怎么教你的,基本的用餐礼节都不注意,要让人笑话吗?”
“你凶孩子干嘛?让他开开心心吃个饭不行嘛。”
“唉,你就是太宠他了,孩子长大了怎么办?”
父亲唱黑脸,母亲唱白脸,很普遍的家庭现象,一家三口在餐桌上发酵着温馨幸福的画面。
就这么普通的一幕,却让堂木羡慕,内心不由有种涩味。
刚与顾大叔生活的那个星期,堂木每晚都会想象着自己的父母会以什么方式出现,他相信父母在疯狂地寻找自己,或许在某个地方着急的睡不着觉。他不愿意往不好的情况去想,这只会让自己失去笑容。
然而,现在有顾大叔的陪伴,感受到了亲情的幸福,惆怅的心情也消散而去。
徒然,外面的人们开始躁动起来,叫喊声也渐渐响起,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故。
只见对面马路的街头,围了一圈的人,一个人倒地在了中间。在阿华市,这种情况屡见不鲜,但总有会有人闲着蛋疼围观。
堂木无聊地瞥了一眼那里,身体却仿佛被一道雷电劈中般颤动了一下,一脸慌愕。
顿时,堂木箭般地跑出了餐厅,目光犹如定格在那人群里,连横穿在飞驰的车辆都浑然不觉。
几辆被堂木的徒然跑出马路中间而急刹,车主们露头窗外,对着堂木叫骂不停。
“嘣!”
一辆黑色宝马没有来得及刹住车子,堂木整个人被撞翻,在车头盖上滚了一圈后,在挡风玻璃上砸出了一层层蛛网般的裂痕。
此时的车主惊慌失措,内心开始琢磨着怎么处理这件事,却看到堂木像怪物般的挺直了腰板。
堂木若无其事地跳下了车头,虽然腿部淤青了一大块,但他没有在意这点痛楚。
望着堂木走路有些小瘸,车主从惊呆的状态回过神来,慌忙地喊道:“喂,那。。。那伙子没事吧,要不送你去医院?”
车主的喊话,堂木完全没有听到,他的眼里只有在围观人群中间地上那灰绿色的腰包。虽然隔着两三个人的脚,但这个老土陈旧的腰包模样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顾大叔每天都会带着它,只因这是他老伴送他的。
跑过来的时候,堂木一直希望这座城市有人拥有和顾大叔一样的腰包,而躺在地上也另有其人。
堂木急忙地挤进了人群中,一看,霎那间,内心仅存的一丝盼望也没有了。
“顾大叔!”
堂木推开了人群,来到了倒地的顾大叔身旁,只见顾大叔的右腹有一道深红的伤口,蓝色的羽绒衣也被染黑了一小片。
“顾大叔,发生什么事了?是谁干的?”堂木担心中带着一丝怒意,恨不得立刻把刺伤顾大叔的人一刀刀刺死。
“那。。那个,刚刚这位大哥帮我拦住了那个抢我提包的人,被那人给刺伤了。我已经打了紧急电话,医护车很快会到。”一位妇人心乱地说道,满脸愧疚。
“别担心,这伤口不是很深,要不了我的命。别忘了,我可是医生。”
顾大叔牵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弱弱地说道,额头的三摺纹却皱在了一起,似乎强忍着疼痛。
快速冷静下来的堂木,意识到了医护车不可能及时的赶到。因为刚刚堂木的缘故,发生了一起追尾的事故,加上下班时期,导致车辆在本来畅通的马路瞬间排成了长龙,起码两个小时才能疏通。
可是顾大叔等不起啊!
顾大叔已经流了十分钟的血,虽然按住了伤口,流血的速度缓慢,但拖不了一个小时。而且大冷天的情况下,顾大叔的体温也会因伤口而降低,就是不流血过多而死,也会冷死。
形成这种情况也和堂木有关,所以堂木绝对不会让顾大叔有什么事,不然他自己会内疚一辈子。
“最近的医院在哪?”堂木问道。
“离这里有点远。”妇人也观察到了堵车的情况,彷徨说道。
“快告诉我。”望着堂木执着的神情,妇人大概说了方向和去路。
“顾大叔,你相信我吗?”堂木脱下了外套,披在了顾大叔身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