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记不记得
那年的春天特别冷
一连下了好几个星期的雨
半夜的雨声滴滴答答的打到屋檐上
有点吵人
又像是温柔的催眠曲
日出前
雨停了
太阳升起来了
冰雪彻底化去
山间一旦天晴,将美得一塌糊涂
瞧那溪边
柳树冒出了尖尖的嫩芽儿
各种小鸟聚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好像在讨论新的一年该去哪里找食吃
地上的蚯蚓,被吓得赶紧钻回了土里
气得躲在暗处的青蛙呱呱大叫
吵得兔子红着眼睛从窝里跳了出来
看见蛇躲在青蛙背后,应该能帮它报仇……
没办法
山村的春天总是这么热闹
在小溪欢快的歌声中,下港组迎来了一个崭新的春天。
山村的春天,正常情况下还是很冷的,而且大部分都是雨季。
下港组的大人们播好秧苗种子后,基本上还是聚在豪宅,延续着他们打扑克的传统,虽然这时大堂叔公家已经买了麻将,但大部分人都不会那玩意儿,还是玩扑克比较热闹。
我家只有三亩田,秧苗种子都不用播,到插秧时,只要上别人家拿点秧苗就可以搞定,这个倒比别人家轻松一些,空暇之余,妈妈自然成了牌桌上的常客,瞧那样子玩的应该还算开心,不再郁郁寡欢。
而在下,春节过后,又长大了一岁,可我的个子,我的身材,还是那么矮小,即便穿上了宽大的新衣,可瘦的还是跟只猴子似的,但这并不影响我在小女生们心目中帅气的形象。
花了一整个冬季的时间,我终于把打酒瓶盖这种游戏玩的出神入化,每个小女生都输了好多纸给我,封我为帮主。
而这时的哥哥那小子却不玩打酒瓶盖了,改玩拍画片,可把我气得,本还想以此在男生帮里一展身手,从此一炮而红,好在男生群里也有自己的位子。
这肯定是哥哥那小子故意的,他故意和我唱反调,好不让我有机会打入他们内部,知道他的各种见不得人的秘密,不过,哼哼,暗下决心,我是一定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你们会排成两排,热烈欢迎昂首挺胸的我!
天晴之后,下港组的各家各户第一件事当然是去犁田,之后撒上稻谷的种子,用小竹子支架盖小棚,披上长长的薄膜,用不了多久,种子就会像豆芽一样快速成长,长成绿油油的秧苗。
而我家则不同,早饭后,妈妈通常会叫上我和哥哥那臭小子提上竹篮,准备去山上采竹笋或者蘑菇什么的,算是大自然恩赐的美味,妈妈提起这个就开心。
沿着村口的小溪,一条羊肠小道可通下崔村。
欣赏着沿途无与伦比的各种欣欣向荣的美丽,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后,我们一家三口外加一条狗,终于到了一座大山脚下。
山上,树木参天,底下各种灌木长得密不透风,让人看不见森林深处是否住着神仙。
我跟那只笨狗一样,蹦蹦跳跳的跟在妈妈后面,不知为何,我对身处森林中有种非常特别感觉,那感觉让我激动,让我情不自禁的就想撒野。
“啊~~”我怪叫着在森林中四下蹿动,引的笨狗也来了兴趣,跟着我在灌木丛中乱跑,吓的野鸡咯咯乱飞,估计是在骂我扰了它们平静的生活。
“你叫哈,等下把狼招来,我们可不管你。”妈妈在不远处吓我。
“嗷~~”我可不管,我都是9岁的人了,还会怕狼,有种来啊,只要本葫芦娃一弹弓过去,那狼还不得被打的稀巴烂……
跑的累了,我倒在一大簇杜鹃花上,懒懒的逼上了眼睛。
耳边,是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鸟鸣声,动听的如仙音,婉转的如仙乐。
鼻内,是杜鹃花和泥土的香气让人如饮酒醉。
温柔的阳光,透过树枝缝隙披在身上,清风徐徐,让人想要融化在这春天里,永远不再醒来。
“你还在干啥,还不过来一起找蘑菇,看看你哥,都找几个了”妈妈在不远处唠叨,笨狗过来舔我的脸,跟我好像很熟似的,被我一掌推开。
“不就是几个嘛,我找几十个给你看看”从压塌的杜鹃花上爬起,我要去干正事,势要打败哥哥。
野蘑菇,菌类的一种,长相灰灰的,个头不大,成熟的时候像把撑开的小伞,一般都生长在低矮的灌木落叶中,很容易辨认,真实姓名不详。
妈妈拿了一只蘑菇与我当面讲解,方便寻觅,我接过闻了闻,那味道跟我赖屎时吃过的中药似的,兴趣立马减半。
拿着一根枯树枝,我认真的在低矮的灌木丛中东捣捣西翻翻,可惜很久之后,除了一堆湿漉漉的烂树叶之外,我连蘑菇的影子都没看见,这让我更加觉得没了趣味。
“赖屎客,吹牛真是厉害噢”哥哥那小子拿着一朵小蘑菇嘚瑟的从我身边经过,真想打他。
挥着树枝四下乱抽,打掉许多新生的树叶解恨,心想着我离你们远点,就不信找不到一个。
我找啊找啊,终于,我找到了……一朵类似的大蘑菇。
这蘑菇也是灰灰的,个头比妈妈篮子里的都大的多,用手轻轻一碰,一大团灰色的粉尘弥漫,沾满了我的小手,我举着蹦蹦跳跳的前去向妈妈邀功。
故意从哥哥那小子身边经过,嘚瑟道“哈哈,敢看不起我,瞧见没,一个顶你三个。”
“厉害,真是厉害,快拿给妈妈去”哥哥那小子竟意外的赞扬我,嘶,总敢觉哪里不对劲啊。
哎,管他呢,先去妈妈哪里邀功再说。
“嗯妈,快看”跑到妈妈身边,我举起蘑菇大声笑道。
撇了撇我手里蘑菇,妈妈盯着我看了数秒,没好气的大吼道:“你好替死,这蘑菇是给人吃的嘛,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这是灰菇,用来敷伤口用的”
“哈哈哈~~”看我吃瘪,哥哥那小子在不远处笑的合不拢嘴。
“你……”我跑到哥哥身边,撅嘴指着他说不话来。
“碟噢”(傻的意思)哥哥满脸不削的回我。
鼻中喷白烟,我没有废话,走进他,猛的往他脚上跺了一脚,疼的哥哥那小子嗷嗷直叫,引得笨狗跑来,看我两兄弟的热闹。
一击得手,我嘿嘿的笑着,跟着快速逃跑,奈何自己人矮腿短,没跑多远,就被哥哥抓住后衣领,按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赖屎客,还敢不敢”哥哥骑在我的肚子上,敲了我一下头后,按住我的双手,哥哥那小子长的壮实,让我无力反抗,每次打架都只能气的牙根直痒痒,拿他没有办法。
见我憋红了脸没有回话,哥哥那小子拍了拍衣服,起身就想走开,那有这种好事,欺负了我就想这么离开,我可不是去年的我,吃我一脚。
起身后,我对着哥哥的屁股飞出一脚,真希望像动画片里一样,将他踢到天上去,变成流星永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