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自己可以习惯没有你的生活,可不经意中生活却让我把自己过成了你。
——
没有金铃回来的日子,如花的午饭点是根据自己饿的程度判断的,饿了就吃,困了就睡,这样的懒散日子越过人越来越浑噩,越过越觉得什么坚持什么梦想都是浮云,起先还作态找借口替自己解脱一下,可发现放纵一点也没人责怪后,真是连自己都不想哄了,反而破罐子破摔的想着:堕落就堕落吧,这样的生活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过的。
下过馆子,如花漫无目的漫步在金铃的大学里,不知是上课还是下课的铃声响起,阳光明媚,如花渐生睡意。
她又想起婉婷,想那边天气是否也像这里一样好,想她此时心情如何,想她在做什么?
婉婷,我在这边活的很好,原来人没有希望、理想、坚持只剩本能时,可以活的这样好。
——
再次遇到男孩是如花在从大学回公寓的路上,那时如花正被烈日晒得昏昏沉沉,睁眼看一段路,再闭眼走一段,大概这点正是有工作的工作,要学习的学习的时间段,所以如花走的格外顺畅,想想这一路也没什么大的坡和坑,如花就更懒得睁眼了,这样浑噩的走着,脑子里也是浑噩一片的,乱糟糟浮现着一切可能发生的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有车过来而自己没看到,被石头崴到了脚跌破脑袋,撞到树上,陷入坑里,撞进陌生人怀中……
她想,如果发生了意外死在这里,就在这窄窄的人行道上,虽然身边可能路过很多人,可没有一个知道她是谁,从哪里来,也没人能帮她拾掇尸骨,婉婷也不会知道,她会幸福而忙碌的过完一生,她不知道自己僵硬冰冷的躺在另一个城市,在合眼的最后一刻怀念她。想到这里,如花觉得难过,曾是她的婉婷,已经忘记她。心不可抑制的痛起来。
婉婷,在你之后,我竟不能再找到其它存在的意义,如果你遗忘我,如果你连我从前存在以价值都否定……
婉婷我不想你忘记我,即使我只是路过你的生命,可你至少要记得我和你一起走过啊,可你为什么一次都不肯出现在我梦里?
茫然前行的身子被人拉住,耳边有磁性的声音喊她小姐,如花心里觉得好笑,这个年代还真有人喊别人小姐的,她努力的睁眼,眼睛却因为闭的太久好像被什么黏住,她抬手揉一揉,却摸到大片水渍,好不容易睁开,又被强光刺瞎,适应了很久,才能勉强看清,眼前是年轻白皙的脸庞,带着担心的好看眉眼,文弱弱的气质,好像是哪里见过的,他的手按着自己的肩。
如花擦干净脸,顺势调整好心情表情,仰头望着身旁男子。
“什么?”
男子看到如花没有认出他,面上失望一闪而过,指指前面,道:“我看你一直闭着眼睛走,想再不叫住你,你可能就要撞上去了。”
如花听着,向前看去,不远处有一根电线杆立的笔直,正是她路线的正前方,如花连声道谢,男子却看着她笑开,“没事没事,这世上多数是好人的。”
“嗯?”如花没懂男子突如其来的这句的意思,却听那男子继续道:
“你胃还痛吗?”
“啊!……”
如花这才知道刚才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想人家也算救过自己一命,自己这样真是太不厚道,于是连忙找理由解释道歉。
一阵闲聊后男子看表,惊叹一声“时间过得好快,竟然已经到这个时候。”如花拉过他的手腕,看时间是七点到不到的样子,心里也是一惊,脱口而出:“怎么又到饭点。”
说完如花顿生感慨,现在的自己可以关心的竟只是吃饭问题。
男子却以为如花是饿了,忙邀如花吃饭,如花一想金铃晚上回来的又晚,自己回去也只是小说和电影,便答应了,同时又在心里腹诽自己竟变得如此厚脸皮。
一个晚饭二人就将彼此了解的差不多了,只是真假还有待考察,至少如花没完全说真话,什么担心在这边一个人学习的妹妹啊,躲避家人给定的婚约啊,失恋后百转千回的心情什么的,怎么扯怎么来,说的那男子很是同情,男子也告诉如花自己是在这边读研的学生,兼职教留学生中文来生活,对这么一个生活由学习组成的人如花很是佩服,想自己学习也是一直很不错,可从没对学习认真过,那对如花来说只是例行公事,麻烦的很,所以退学开店后觉得除了拿不到奖学金,也没觉得有什么其它好可惜的,可今天却真正看见个喜欢学习的,如花很不能理解,眼神似在看外星人物。
看着如花模样,男子失笑:“你真是奇怪。”
如花也笑,“以前听什么‘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都不以为然,觉得学习嘛,好就行了,哪有什么‘好之乐之’的,看到你我才知道我这种人是注定没出息的。”
听出如花语气里的伤感,男子连忙转移话题,问如花:“你今天怎么闭着眼睛走路啊。”
“呃——”如花觉得这个时候再说实话是很逊的,反正已经被人看作是奇怪的人了,便垂低头忧伤地道:“妹妹很不听话,家里逼得又紧,我就想这样走着被哪个车撞死算了。”
如花低头低了半晌仍听不到对面的动静,终于忍不住偷眼打量,只见男子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一副惊恐担忧的模样,如花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忍欺骗下去,坦白道:“开玩笑、开玩笑的啦,你们怎么什么都相信啊,会被卖的哦。”
男子反应过来,却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向着如花道:“你可——真是奇怪啊。”
如花愣了一愣,随即又大笑起来。奇怪吗?着还真是个礼貌的说法,让别人来,多半就是“有病”了吧,不过有病也没什么意外,毕竟有过一个病的很重的母亲,这种东西遗传给了自己也不是没可能,而且真是这样的话,曾经那些反复无常,吓到自己的奇怪心理也就说的通了,可能真的是有病吧,那种隐性却越来越严重的病。
男子送如花回家,发现竟然是之前如花前行的反方向,疑惑着问了,如花怕再吓着他也就没有开玩笑的说了实话,因为懒得睁眼而走过了,结果男子还是吓到了,盯着如花不可思议地道:“你果然很奇怪。”
如花到家的时候男子支吾了很久终于问出以后可不可以来找的话,如花也不做扭捏姿态,很干脆的答应了,她虽不觉得这样的交往有何快乐和意义,但婉婷经历着的,有可能的话,她想尝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