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3日
今天我和白芸、兰花三人如约和亨利先生见面了。路上,我的心情显得格外舒畅,因为有白芸、兰花等人的鼎力协助。白芸这样做,内中自有乾坤。
出乎我意料之外,或者说是意想不到,在亨利先生的办公室旁的贵宾厅里,见不到诸如英国国旗之类的东西,倒是充满中国文化的情调。正面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出自名家的中国山水画,桌椅板凳都是酸枝花梨木做的,招待客人的茶具是潮汕人喜欢用的功夫茶。亨利先生亲自为我们泡茶,还拿出英国名烟希尔顿来招待我:
“南天总经理,就是英国的烟我戒不掉。我很喜欢中国的山水画,这幅名画可是从拍卖行买回来的啊!”他回头指着那幅山水画。
“佩服,佩服,难怪大陆的生意做得那么好!”我奉承道。
亨利先生微笑不语,他的眼光停留在白芸身上:“白小姐,贵国有句名言:不打不相识。我很佩服白小姐的大将风度,务必请您手下留情哦!”
从亨利先生的态度来看,他很想知道白芸手里的底牌是什么?只见白芸不慌不忙,很有礼貌地对他说:“亨利先生言重了,我听闻亨利董事长宽宏大量,手下留情这句话应该是我们说才对。在澳大利亚的星哥之所以害怕被引渡,就是怕旧日的兄弟们不能手下留情,他要是回来,性命难保的?”
因为我和兰花都有思想准备,所以听见白芸说起在澳大利亚的卢海星,也不觉得诧异。亨利先生则相反,脸色变得惨白,夹着半根烟的手指有点颤抖,翘着的二郎腿收了起来,眼神也不大自然了:“您,您和他什么关系?你,你要是不解释清楚,那么就休怪我无礼!”亨利先生怒气冲冲地对白芸说。
“请亨利先生息怒,我这里有一封信,大人您看了就会明白的。”
当时我和兰花都十分紧张,担心白芸这样做会使局面更糟,毕竟亨利董事长是个有头有面的人。昨天回到写字楼,白芸就拿出卢海星最近写给她的一封信给我看,白芸告诉我,是在启程来港前收到的。白小姐:时光飞逝,日月如疏。我卢海星本来就是个不可救药的罪人,您却不念旧恶,慈悲为怀,愿圣主保佑您和您的家人。我知道,我的泪水洗刷不掉我的罪孽,我深陷于泥潭中,我只不过是在苟延残喘,我该死,但我不甘心。
欣闻老母亲身体健康,我的心情才不至于那么悲伤和绝望!
那些昔日一起做生意的朋友,曾经是那么的豪爽、义气、够朋友、患难之交、两肋插刀,满口仁义道德!但自从我负罪出走后,他们一改常态,生怕连累他们,躲的远远的,根本就不管我是生是死!
他们也知道,我要是被遣返,他们就会受连累,怕我把他们供出来。他们认定我只有死路一条,而我活着对他们是一种威胁,所以我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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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有一封密封的信,是写给亨利董事长的。只见亨利先生边看边用手绢抹去额头的汗,表情十分复杂。大概是信中的内容对他刺激很大吧:“他老兄生性多疑,难道我们不想帮他吗?拉我们下水有何好处?回来也只有死路一条。你们中国有句谚语:得饶人时且饶人。白小姐,现在什么都讲证据,您是律师,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就是啊!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受人钱财就要替人消灾,请原谅,亨利先生。”白芸回答。
“您不知道担当卢的辩护律师意味着什么吗?他是什么人?是大陆政府通缉的走私犯,要由共产党来定罪的人。您为他卖命,不是和共产党对着干吗?我真不明白,凭什么拿您的小命去为一个犯了死罪的人冒险呢?”亨利先生激动地说。
“谁不是娘胎里生出来的,卢想洗清罪名,使年迈的老娘能安度晚年,这是很正常的。就是因为他有这份孝心,我才没有推辞。”白芸义正词严,脸不改色地回答。
“南总,我真是佩服您的部下,好吧,明天我们再磋商一下,总有解决问题的方法的。”
离开亨利先生的写字楼,兰花和张燕按照我的吩咐去机场接由白雪率领的西部企业访港代表团,招仁爱和奥特曼回写字楼起草和香格里拉集团的硅油供货合作协议书,而我就和白芸去帝国大夏预订为白雪接风洗尘的宴席。
离开亨利先生的写字楼,兰花和张燕按照我的吩咐去机场接由白雪率领的西部企业访港代表团,招仁爱和奥特曼回写字楼起草和香格里拉集团的硅油供货合作协议书,而我就和白芸去帝国大夏预订为白雪接风洗尘的宴席。
预订了两间贵宾厅房,手续也挺简单。见时间还早,我们两人就来到二楼的咖啡厅,找了一个可以遥望远处大海的坐位,打算在那里等兰花的消息。可能是下午三点左右,客人不多,外面这时候突然下起倾盆大雨,我对白芸说:“及时雨,这样一来,会凉快许多。”
“我是不是太冒险了,让亨利先生下不了台。我这样做是破釜沉舟,给他们一个信号,表明我们的决心。我觉得他的助手是不会轻易让步的,像夏立德这样老奸巨滑的商人,想从他手里拿走一分钱都是十分困难的。对吗?明天的第二轮谈判就看亨利是否愿意让步了,我想他们也是看他的眼色行事的。”白芸还在想着谈判的事情,她的这一手杀手锏,的确令亨利措手不及。
我们俩面对面坐着,我当时的心态是相对轻松的。事因白芸已非两年前仓促出走的白芸了,而是经过暴风雨锻炼的,一个比以前更加成熟和老练的白芸。果然神奇,一杯香浓的巴西产咖啡下肚,身上的疲劳顿然消失。再看那远处的大海,被笼罩在一片白色的雨汽中。太阳似乎也不甘示弱,竭力赶走那一大片的乌云。不一会,金黄色的阳光洒满了大地,那一望无际的大海又展现在眼前。
能和白芸促膝谈心,一起享受这大自然的美景,足以令我暂时忘记商场上的残酷无情、反复无常和无可奈何!白芸也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颇为感叹地说:“这大海也像人一样,也是有喜怒哀乐的!风平浪静的时候,它会让人流连忘返,会为它的美丽而迷倒。相反,当狂风暴雨来临的时候,其所掀起的惊涛骇浪是多么令人恐惧,仿佛是世界的末日到来!生意场上也是一样,竞争双方如果趋于平衡,那么就相安无事。相反则斗个你死我活,直到双方能找到一个新的平衡点为止。”
当时我已经把手机设置为静音状态,安静地倾听她的感想。她能走到今天,可以说是死里逃生,几经周折,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安身的地方,不容易啊!
“南天,神耶稣基督会带我们走永生的道路的。这几年来,发生了那么多事,能够逢凶化吉,是主耶稣,全能的上帝的庇护。没有主,我恐怕早就被打进十八层地狱,被牛头马面践踏,永世不得翻身。“
听到白芸发出的感叹,我不由得想知道真神耶稣的魅力所在?为什么那么多人信奉基督教?我也觉得自己像只迷途的羔羊,在被大雪覆盖的森林里艰难地跋涉,害怕突然间冲出一群恶狼,把我团团围住,成为它们的美味佳鳌!
白芸的名字真是没起错,来无踪,去无影,让人难以捉摸!我不敢预测她什么时候到来,或者离开,但我相信她的人品,相信她不会退缩,她会是我的最佳拍档和忠实助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