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凉风习习。
经过一个下午的准备,乐队和戏班终于安排完毕,半个小时后,开锣上演!
戏台子前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村民,整个黄寨村万人空巷!只有二狗子家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戏台前的树叉子上也坐满了孩童,可能是树上有些虫蚁,这些不时伸手在身上抓挠,但脸上依旧满是纯朴天真,嘻嘻哈哈和同伴逗乐!
二狗子岁数也不大,比江名也就大两岁,只是身高体壮,虎背熊腰的显得老成!父亲老黄常年怪病缠身卧病在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要二狗子操劳,穷人孩子早当家,虽然二狗子年龄不大,且稍显木讷处事不圆滑,但在农村里,这些就是最大的优点!做起事来有板有眼,丝毫不显青涩!很容易让人忽略了二狗子还是个未成年的小伙子。
尽管二狗子把今天的一切都安排的很好,但大河戏班这伙人让二狗子也无奈!
事情的这样的,晚上6点钟吃饭时间,喇叭唢呐声就已经响起,吹的是那个震耳欲聋,按村里规矩是丧乐队吃饭入席前开吹,戏班大戏开唱!可这饭吃完了,这戏台子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幕布紧闭,二狗子去跟戏班子交涉,那班主再三推迟,说还没准备好!
好吧!再给你半个小时时间准备!
可这大半个小时过去了,戏台还是依旧没动静,观众们可不愿意了,五六点就排队坐着等,这等了两个小时了还没见到表演,还能不闹哄起来!
观众不满意,就让主人家脸上无光。虽说丧事白事是个庄重严肃的事情,但现在的丧事唱大戏吹喇叭已经不仅仅是为告祭亡人,更多的是拼面子,别人家唱三天,你家唱五天,别人家冷清,你家热闹!说出去名声就比别家好听!
这观众都闹腾起来了,到时候一传出去,无非是那二狗子家怎么怎么没钱,请来了戏班却没钱点戏(一般是一曲几百块钱,点的越多花费越多),连自己亲爹的后事都办不好云云此类!
二狗子在戏台和内院之间跑了一趟又一趟,可那戏班子就是搪塞敷衍!
好似戏班终于有拿人钱财的觉悟,“当当当……”一阵清脆的敲打木鼓声传了出来。
“当当当……啪啪……当当当”
“当当当……啪嘀啪嘀……”
“呀呀呀呀呀……刘大哥讲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男子打仗到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棉!…………这女子们,哪一点儿不如儿男!”
这戏是唱出来了,可这曲《花木兰》唱的不是地方,人家办丧事吊孝,你来曲《花木兰》是什么意思?再说你唱了半天台幕还关着又是什么意思?
地台下的观众们低头接头,嘲笑声不断,二狗子已经抬不起头了,也没见人出来!
台后。
中年领班和另外六个伙计。
“小兵,你特码傻啊?人家死爹你放个毛的花木兰!”其中一个瘦高个对坐在调音台前面的留着毛刺头的家伙叫到。
“我特码哪懂死人了放什么,你懂你怎么不来搞?”被称作小兵的翻着碟片反驳!
“好了,别吵了!别忘了我们的任务!若暴露了身份,想想门规落在身上的后果!”中年男子皱着眉头,“小兵你找个适合丧事的戏放,小浩你跟阿龙去把东西都取出来,准备夜里行动!”
“是,铁哥!”
铁哥从箱子里翻出一套戏服穿在身上,顺手拿起一块花脸面具盖在脸上,穿过三道幕布来到台前!
台下的村民看到有人出来了,都停止了嬉闹喧哗,直直的盯着穿着一身金刚戏服的台上人!
可能铁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所穿乃是京剧《大闹天宫》里如来佛的戏曲!一身僧衣,却带着包拯的黑面花脸面具,着实让人震的不轻,以至于全场无声!
“乡亲们,不好意思,我们戏班设备暂时还没有调整好,所以今晚可能不会演出,但是我们会用音响播放一些戏曲,乡亲们若想听就继续留下,不愿意的请便!感谢!”铁哥说完鞠了一躬,又返回后台!同时音响中也传出声音!
二狗子心里虽然不满,但也无奈,庆幸的是这次音响里放出的事《诸葛亮吊孝》,二狗子听过这戏,讲的是三国时期,孔明与周瑜智慧交锋,周瑜次次败于孔明之手,被孔明气死,而孔明为了天下大计前去吊唁的事!这曲子倒也符合!
只是看不到真人,村民们不欢而散,大部分都跑到另一边看吹喇叭表演去了,满满的戏台子没多久就只剩几个老人还坐着摇头晃脑的听曲儿,怕是受不了那喇叭的刺耳!
另一边的大喇叭看到己方人气爆棚,吹的更卖力了!不时还吹几个高难度的音,不一会就吸引了大片人鼓掌叫好!
是夜。
月冷风高,整个黄寨村陷入了黑暗,只有窸窸窣窣的蟋蟀鸣叫!静谧安详,却有一股肃杀之气弥散开来。
一栋房屋,准确来说是一处略显老旧的尖顶红砖瓦房,几块砖瓦和树枝围城的栅栏。就在栅栏旁,几道迅捷的身影从黑暗中窜出!停在小院门口,齐蹲而下。
“铁哥,消息说夜叉就隐居在这破村子,据我打听,只有这家是20年前搬来的,但这家只有一个老人,跟上头所说的父子两人不相符。”一个蹲着都显高的大个子对着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说到。
这袭人赫然就是大河戏班的七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说话的瘦高个阿龙讯询问的眼光看着铁哥。
“上头传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20年前夜叉带着他的义子出走天门,躲避到这么隐蔽的地方,20年都没泄露出半点消息,保密工作做的如此严密,把他儿子的消息隐藏起来还不是轻而易举。”铁哥一脸崇拜:“咱们天门的‘红头夜叉白纸扇,黑面佛陀藏红花’这四大天王哪个不是一代枭雄,尤其是这位夜叉,据说他的功夫了得,无人能敌,门内好多成员都视他为目标,希望成为天门第一高手呢!可惜啊……”
“可惜什么?”
“哪那么多废话,别忘了咱们的任务!赶紧进去!”
…………
江名从一开始就觉得那戏班子不对劲,特别是晚上连最基本的曲目都放错,更让江名疑心大增。
脑子里总在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加上晚上在酒席上喝了不少酒,头也晕乎乎的,索性就不睡了,一个鲤鱼打挺,其实是咸鱼翻身驴打滚而已。江名跳下床,放轻脚步越过在堂屋里打着呼噜的大伯走到院子里,扒下裤子开始放水!
村里人睡得早,万籁俱寂,蛐蛐的叫声异常响亮!入目皆是一片黑暗,没想到前面的老江头屋里还有亮光!
索性江名也睡不着,想着不如跟老江头说说,说不定这老伙计能说出点什么。
老江头不愧是活了几十年的老姜!江名将事情一说起,老江头低眉沉思了一会,便说出一堆条理清晰的话,证明那戏班子有问题,让江名远离他们,不要好奇!
江名此时酒意上头,眼皮子撑不住直打架,也不管什么戏班子,倒头就睡在了老江头房里面。
老江头看江名倒在自己床上,神情慈祥,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江名那刀削般的脸庞,有些落寞的顺道:“躲了20年,还是躲不过啊!”
“进来吧!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