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二狗子他爹死,隔了一夜整个村子全都知晓了,村子不算小,到也不大。这黄寨村条件艰苦,虽然改革开放这么多年,村里面也没有几家有电视!娱乐节目就不像城里那么丰富,平日里就靠唠嗑打屁打发时间!一传十十传百,第二天就都知道了!
江名昨晚上照麻麻的意思去二狗子家转了转,了解到一些消息!
二狗子他爹天生有一种怪病,至于是什么怪病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庄稼人也没有那么矫情,从来没去过医院,以前病发了,二狗子就用听村里老人说的土方,喂他爹喝蛇血!这次好像没那么幸运了,蛇血没能挽救他的命!
怪不得以前老看见到二狗子到处抓蛇,江名从小怕那蛇虫一类的东西,虽然跟二狗子家距离不远,平时也是避之不及,再者听说二狗子他爹因为怪病自杀多次未果,江名从小就对二狗子一家心生畏惧!更不敢跟二狗子有什么交流。所以对二狗子了解不多,只知道二狗子为人木讷,脑袋缺根弦!
昨晚上江名只是在二狗子家院子里转了转,透过门缝看到二狗子跪在他爹尸体前,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寨村白事有惯例,要吹喇叭和搭台子,吹喇叭就是唢呐小喇叭电子琴这类的传统乐队,搭台子就是要唱大戏,请一些戏班子来唱《诸葛亮吊孝》之类的戏曲!一般都是唱三天,家里富裕一点的唱五天八天的都有!
每当有这种戏台子,都是村里最热闹的日子,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吃完饭搬张椅子坐在戏台子前面等待戏曲开幕,先来后到,去晚了就挤不进去了!有的就爬上树,有的爬房顶,就为了目睹一眼身着华丽的角儿们!
7月份,太阳很大,光芒万丈,雨天盼望不着!土地依然枯裂!
村里的麦子大多户都收完了,产量不算高,留下一年所需,剩下的全都卖掉也值不了多少钱!,但农村人质朴,知足常乐,够吃喝,孩子能上得起学,别的也不强求!
闲下来的人自然都跑到二狗子家来看热闹来了,提一挂鞭,带一沓子纸钱就能在这如宾客般吃喝!当然主人家有些事情也是能帮则帮的。乡里邻家的互帮互助也属常事!
村子小,延续这么多年,随便一个人都能扯上亲戚关系!江名江姓在黄寨村不多,也就两家,一个是江名大伯,还一个是老江头!其他人都是姓黄的!
虽然不同宗,但村里人依然对江名很热情客气,已经有不少人跟江名打招呼,让其过去喝茶聊天了!
江名含笑点头,以示回应。
“江名,江名!”
江名一转身,看到一身白布麻衣的二狗子正站在停放他爹尸体的房间门口向自己招手!
江名心中已经了然,不露声色,走向前去:“二狗子,有啥子事?”
“江名,想请你帮个忙,家里人手不足,戏班子到镇上了,不熟悉路,你能不能帮忙引个路?”二狗子脸带乞求问到。
“行!我马上就去,反正我也闲着没事!”江名心里暗想,上一世没有答应,这一世我就反着来,走完全相反的道路,就不信不能逆天改命!
听江名答应的如此爽快,二狗子反而一愣。一则两人平时很少打交道,二则江名在村里面是出了闷不吭,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让他帮忙,除非有让他动心的好处费!二狗子家也不宽裕,请戏班子差不多就掏尽了家底,还跟亲戚邻居接了不少!烟酒也勉强只能在饭桌上供给。
要让江名帮忙,二狗子也确实是没办法,能帮忙的都在忙活着了,不能帮的二狗子也请不动!江名毕竟是同龄人,好说话。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这让二狗子心放下来,露出笑颜:谢谢,谢谢,那麻烦你了!
……
江名告别二狗子,离开村子,径直向镇上方向奔去!
当年江名没有答应二狗子去给戏班子带路,二狗子最终也没找到人,因为道路不便,自行车也不能骑,根本没有人愿意上山下山,爬坡淌水!那戏班子好像因为没人过去带路,个个背着大包小箱绕了很多弯路,煞是不满,只唱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整个戏班子就离开了!村里人还因没有尽兴发了不少牢骚!
黄寨村通向镇上的主路因为年久失修早已经破败不堪,甚至为了引水入田早已经挖断了!平时去镇上村民都是走田埂,时间久了,本只能站两只脚的田埂现在被碾平差不多半米来宽。
江名走在田埂上,脚步不停,脑子中满是对自己未来方向的憧憬!
上辈子白活了,老天让我重生,我才不会重走老路!反其道而行!好人不长命,那我就做坏人好了!做好人被人欺负,做坏人欺负人,为什么傻乎乎的呢?相信有正义?有公平?狗屁!
江名想到前世的悲惨,身上带着几十块钱,跑到城市找工作!保安眼高于顶的推搡,超市收银小妹的白眼!住公园里路过的男男女女的嘲笑……!
坐公交车好心给一个老人让座,还被鄙视嫌弃位子被坐脏了。
到工地上,被一个小小的包工头呼来喝去,一个不爽就让被拳打脚踢得鼻青脸肿!
报警?对不起!警察叔叔门看到要么不理不问!要么帮着一起揍!为什么?因为钱能通神!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扯虎皮的叔叔门呢!
我要权利!我要钱!我要成为坏人不敢欺负的人!因为我要比他们更坏,比他们更有权有钱!
江名的心中发出怒吼!
那么,第一步就是先离开村子!
离开村子是江名计划的第一步!但并不是当下,要找个合适的机会!眼下还是赶紧去接戏班子吧!
…………
足足走了有一个多小时,才见到六七个人背着箱子包裹在一个岔口好像在争执什么!
因为太远,江名只听到十八年前……夜叉……隐居什么的!
夜叉?隐居?什么玩意?这班子人还挺敬业的!这时候还在背戏词呢!江名挥了挥手,示意来接他们的人到了!
有人发现了江名,就停住了背戏词,都转身直勾勾的盯着江名,面带不善!
江名以为是这些人怪罪自己让他们久等,也不以为意!
“大河戏班?”江名用手指着放在路面的一个大木箱!
这伙人有7个,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貌似是领班,点了点头。另外六个看样子都是三十出头。
这伙人面容凶悍,根本不像是面白肤嫩常年唱戏的人!难道都是唱老生的?
江名心中奇怪,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在意。
“那赶紧走吧!咱们要赶快点,好多人都等着看你们表演呢!台子都搭好了,就等你们了?”
“你前面带路!”中年男子嗓子有些嘶哑,说话的口音江名听得出来,是西楚市的口音!当年江名工作的工地就在西楚市,在那呆了一两年。西楚市口音特别,跟全国大多数方言不同,很容易辨别!
“好嘞,你们带那么多东西,要跟上噢!”说完转身原路返回。
江名心想:这群唱戏的真冷淡,我走快点,让你们装逼!
江名刻意提速,且专走不平起伏的田埂,比来时用的时间还短。本以为那群唱戏的肯定已经落后很远,一转身没想到还紧紧跟在自己身后。头上甚至没有出一点汗!
“我滴个乖乖,这唱戏的体力还真好,那箱子看起来分量不轻啊!难道都是泡沫?”江名心中吃惊!
“到了,我去喊主人出来,你们先休息一会吧!”
江名向二狗子答复后,就一个人坐到一边了,二狗子递给江名一根金蝶烟,最便宜的黄鹤楼的价格都是这金蝶的好几倍,但在黄寨村已经属于高档烟了,江名夹在手指间,并没有点燃!
江名越想越不对劲,这伙唱戏的表情,动作,言行都透着奇怪,他琢磨不透,觉得有必要注意一下!
“夜叉!”
“夜叉!”
难道是“红头夜叉白纸扇,黑面佛陀丈红花,天王平地起,日月照八方”的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