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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夫何求之思绪如潮

你离我越远,痛离我越近。思念没有声音,却能叫人沉醉。就这样,一直到天已经大亮。

天还是那个天,只是少了一抹蔚蓝,多了一抹昏暗。

云还是那片云,只是少了一点雪白,多了一点黯然。

山还是那座山,只是少了一丝青翠,多了一丝孤独。

水还是那池水,只是少了一份碧绿,多了一份清凉。

你说会陪我一起,从日出到日落,可是现在,却阴阳两隔。

你说会和我一道,看黄鹤望晴川,可是如今,却永世长眠。

没有你的世界里,再好的风景,也是苍茫一片,毫无生机。

没有你的时光里,再好的喜讯,也存心酸一点,浓郁思念。

亲爱的圆,没有你在身边,只余下孤独的夜,滴落的泪。

亲爱的圆,没有你在眼前,只剩下空荡的家,深邃的念。

我想着,想着,又涌出泪水,却不去擦拭,任由它流到枕边,湿了枕巾,更湿了我的心。

流不尽的泪,止不住的念。

袁圆的葬礼是在三天后举行的,大哥和阿福在忙前忙后,我一直呆呆地守护在袁圆身边。我不敢面对亲戚朋友,更无颜面对岳母。我曾经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袁圆,可是如今却无法实现诺言。我甚至一度怀疑,我是不是被上天遗弃的人,一次又一次送走我最亲最爱的人。

学校的老师都来了,义父一家包括怡馨也都来了,他们都安慰了我几句。岳母也来了,红肿的眼睛,她的白发又增添了许多,她伸出手轻轻地抚过袁圆的脸庞,我看见她浑身颤抖不止。当她转头看向我的时候,我见到她满面泪水,她的心伤,她的痛苦,无人能比。我闭上眼睛,准备接受她的责备,我心里默想,不管她怎么说我,骂我,甚至打我,我都无怨无悔。可是,我等了好久,她都没有动静。她在我的身边注视了我好久,却没有开口说话,或许是看我一直流泪不断,伤心欲碎,不忍再责备,最终只是哀叹了一声,颤巍巍地说,“或许,这就是命吧。”然后按了一下我的肩头,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我将袁圆葬在山顶,我们曾经一起看日出日落的地方。虽然你已经离开了,但我还记得我曾说过,我们会一起,一起在这里,看日出,看日落。

我在袁圆的幕前跪了一整个下午,直至夜幕来临,也不想离去。中途,下起了小雨。这秋雨,落在我的身上。点点滴滴,疏疏稀稀,湿了衣裳,冻了心肠。亲客们都来劝我离去,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听见。他们见怎么也劝不动我,都掩面离去。天色渐暗,雨停了,月亮穿过乌云,冒出头来。这夜是多么的寂静,除了山里微弱的虫叫声,再没有其它声音。月光惨淡地撒下来,照亮这里,照亮我,和我的圆圆。只不过,我们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地上,隔着黄土和棺材板,也隔着阴阳两地,再也看不见你的笑脸,再也听不见你的声音。

过了两天,义母将宝宝抱过去代养,她说我们两个大男人,一个终日失魂落魄,一个整天毛手毛脚,怎么会带得好刚刚出世的宝宝。她本来是让我也一起过去的,可是我又怎会愿意离开这里,怎么舍得离开袁圆,即便袁圆再也不能起来,再不能喊我然哥。终于,我病倒了,可是只要我清醒过来,我就会来到山顶,没有力气走路的时候,我甚至会爬过来,我要在这里陪着袁圆,我怕她孤单,怕她寂寞。我想象着她靠在我的身边,久久地坐在石块上,从日出伊始,到夜幕降临,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

一个月后,我忽地惊醒,我还有宝宝,我要好好地照顾他,好好地伴着他成长,这应该才是袁圆真正希望我做的吧。我去集市买些东西,去义母家看看宝宝。在路上茫然地走着,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这里,是去袁家的小巷,不记得多少次留下我们脚印的地方。路还是那条路,只是我的身边孤零零的,没有了你。我放慢脚步,走在这条孤寂的小巷。多么期望能再见到你熟悉的脸庞,即便我知道最终只能是失望。我想象着千百种情景与你相见,却自始自终都只是想象。

我又重新走回集市,却总是漫不经心,不是忘记了付钱,就是忘记了拿东西,好在店家没有责怪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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