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乐毅为了礼法的事而纠结的时候,墨老已经在三师兄楚羽的房间里和他相对而坐,只是坐姿相当随意,应了书院之礼。
“乐毅的马步扎了快一个月了,身体确实如墨老当时说的那样,是极好的根骨。马步的姿势相当到位,已经可以开始习武了。”楚羽抱着膀子对着墨老说道。
“恩,是差不多了,也该开始习武了。”墨老把手伸进咯吱窝里挠了挠,仿若想起什么,叹了口气,又说道“既然当初我与他人有言在先,我们自然要将我们最好的东西教给他,想必以他的资质也能领会到。只是能领会多少,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毕竟时间不算多了啊。”
“墨老说的时间不多是那个么?”楚羽似乎想到了什么,想继续说下去。墨老当即竖起食指轻放在自己的嘴唇上。
“天机不可轻泄。”墨老指了指上方,轻轻说道。
楚羽顺着墨老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只看到尚未修葺妥当的屋顶上,漫天的繁星与明月席卷着重重云海在一个不大的洞口洒下暗淡的光芒,然后仿佛想起了什么。缩了缩脖子,半响说道“是的,墨老,弟子逾越了。那么,从明天开始我就教师弟习武了。”
“嗯,就这么说吧,不过,在教之前,先问问他习武何为。我可不想这里教出去的学生,空有一身本事,到头来还是被欺负,他什么都好,就是太想那些老头一样迂腐,晚去接他几年了啊。”墨老紧了紧布衣,起身走出了房间。
看着墨老离去,楚羽也没丝毫起身的意思,只是略微皱着眉头,抬头看了看那一方渺小的洞口,陷入了沉思。
墨老离开楚羽的房间后,回头看了看柴房的方向,一对原本懒散的双眸,在灰暗的烛光下徒然变得炯炯有神,来回在长廊上踱了几步,摇了摇头,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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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破院现在的生活算的上风平浪静,那么整个大陆的西北方可以说得上暗流涌动。去年秦国因为粮草欠收的隐患,在今年春耕的时节,已经暴露出来。百姓们因为缺乏食物,整个国家渐渐处于动荡之中。直到今早朝堂之上,坐在虎皮上的秦王不得不开始直面这个问题。说到这里,不得不得提一下秦国以及秦氏。
秦国位于大陆西端,在大周未分裂前,就属于大周国的蛮夷之地,在大周建立初期,就曾经因为地理位置未曾多加管理,使得秦国的国民组成极其混乱,不仅有大周的主体汉人,更是夹杂着降周的胡人,匈人,鲜人等等一些蛮族。因而,像墨国,燕国,楚国及宋国等这些地方的氏族自古以来都瞧不起秦国,将其视为蛮夷之地。
但在大周分裂之后,秦国的诸侯秦氏则凭借其无比苛刻的刑罚与无比丰厚的重商奖赏,使得整个秦国的商业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秦氏并依靠重商税打造出武力威盛的重装步兵,在几年的混乱中终于使得这块极西之地成为五大诸侯国之一,启称秦王。并一统各个蛮族的乐理,使得秦国变成大陆上,乐理最盛行的地域,因此让其它四国不得不刮目相看。不过,去年整个大陆的干旱,使得秦国本来就因为地处西域而粮草不多的尴尬境地雪上加霜。在秦氏的高压政策,同时粮草还能堪堪满足的前提下,刚开始秦氏还能掌控住局势,但随着粮食的越加减少,国之平静可谓危在旦夕。
“诸位爱卿,现在寡人头疼的事情,不说你们也知道了,可有人想出什么办法,能解决寡人的心病?”
“禀大王。去年国内粮食欠收,民众食不果腹,朝堂上下人心浮动。百姓未能填饱肚子,不惜变卖家当儿女,或铤而走险偷窃朝廷粮仓,席卷今年春种。而富甲殷商却玩弄权术,私运粮草于诸国之间,更有甚者,以高价售卖存粮,抛国之危难而后,图己之欲益为先。此时此刻,大王应当严查重商,凡有违法的一律查处上收粮食,可解今时之围。”秦国都城的县丞若候在半响之后谏言道。
“若候君,此言差异。君不忆秦国何以立足于九州之西,因商鞅重商之基也。如果此时,因为一些平时的小问题而伤了朝廷和商人之间的情谊,那么国基不稳,秦国则忘。再有一言,殷商虽有富余,即便全部查处,上收的粮食怕也是难以应付百姓的困境。”秦国宰相吕律听到谏言后,立刻起身对秦王躬身后,转而面向若候说道。身后一众谋臣文官,当即连连称是,并隐隐轻言若候目光短浅之疑。
“吕相此言,若候不敢苟同。君等长居庙堂,未见商人嘴脸。古有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虽言过其实,但已经相差无几了。”若候深瞄吕律一眼,转向秦王继续说道“重商之道百年来确为秦国之立有诸多功劳,但后来却也渐渐变成了趴在秦国人身上吸食的蛇虫,官商勾结,重压百姓,原本归降的外族人几次都欲举义,但因习惯在秦都生活,且已经安家落户。并因秦军之名威盛,都隐忍下来。但官商勾结之举不灭,商人私己之心不觉,秦国终危。此季,百姓缺粮,为何不以为由,消除此等大患,又可救灾百姓?”
“若候君,非我偏袒之言,去年秦国欠收,商人未能收进多少存粮。如你之言,商人私运粮草于诸国间之事,吕某从未听闻。而高价售卖存粮之事,那些商人已经上缴重税,亦为合理。而你口中的蛮族想要起义之事,朝廷也是一直都知道的,他们安安心心生活便好,如果非要起义,那么秦军可在一炷香内,镇压叛乱,血洗秦都。若候君啊,我等将心比明月,奈何明月不领情啊。至于欠缺粮食,大可由朝廷组织商人,向他国购买,虽说可能价格不菲,但也不会动及根本,也能让秦国度过此关。”
“丞相此言,若候依旧不敢苟同,若候认为...”“够了,我不是听你们吵架。白将军,我看你欲言又止,可有何高见。”秦王挥了挥手,打断了吕律和若候的对话,看了看另外一侧的白起,开口询问道。
“大王,秦军彪悍,哪怕对阵燕国也不落下风,对阵墨国更是处于上风。但墨国的非攻之道有些门路,况且二公主还在墨国。燕国讲究礼法,两军对垒都要说礼,虽说正面之威不可撼动,可若施展些手段,燕国必将大败,而去年五国欠收,燕国的粮食来源却是牲畜,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然秦国十多年未建新地,秦军之威日逝,需要一战重新扬名。我已穷见燕云十三骑末路,而秦军之名震撼天下了。”白起一听秦王询问,酝酿一番后徐徐说道,眼中的锋芒毫不遮掩。
“罢了,诸位之言,寡人都听了,容寡人想想,都先散了吧。”秦王仿若没有看到白起眼中的锋芒,挥了挥手,退散了百官,起身走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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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三更,燕国都城:幽州
一只白鸽落在驿站之内,落地后就喙吐白沫,全身抽搐,片刻之后就不动了,显然已经精疲力尽而亡。驿丞取下鸽子脚上的小竹筒,凑近烛光下,看了看系在竹筒上丝带的颜色。脸色一惊,立马唤来了马车,在夜色的淹没中驶向了燕国的宰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