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样?”存兴惶恐地问道。
“不为什么,我高兴。”陈好说道,她想了想,问道“你不高兴吗?我来找你,让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不是。”存兴答道。
“那就好,那你为什么要露出想要立刻把我推回家的表情。”陈好问道。
“有吗?”存兴在问自己。
“我问你,只要你有能力,你会不会照顾我的妈妈一辈子?”陈好问道。
“当然了,你和陈碧都是阿姨的女儿,我们是有关系的。”存兴说,“我肯定会尽我的能力照顾她,还有陈忠和陈燕。”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相信你。”陈好笑道,放开了存兴的手,默默地走在他身边。
“要是我摔倒了,这么办?”陈好嗔道。
“我自然会扶你起来。”存兴说道,不明白陈好为什么语气变得怪怪的。
“你不会不让我摔倒啊?哎呀,你好笨。”陈好笑道。
“我该怎么办?”存兴问道。
“扶着我,别让我摔倒了,也别让其他人把我抢走了。”陈好说,她低着头,咬着嘴唇,脚步慢了下来。
存兴伸出手,但是他的手又不敢碰到陈好了。
“我不能这么做。”存兴说道,他停了下来,不走了。
“为什么?”陈好问道。
“我不敢,我终于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了。我配不上你,你好好看着我,我比你大了十二岁,你有好好看过自己吗?我害怕你忘了,你是那么美丽,善良,勤快,你再想想,你家里有一个李磊在等着你,他那么出色,跟他比起来我就是一块朽木,你的妈妈呢?她会怎么想?她难道不会想杀了我吗?我哪点配得上你了?你是天鹅,我是个彻彻底底的癞蛤蟆,年纪大,没有钱,连个像样的家也没有。”
“我知道,我通通都知道,你年纪比我大,没有钱,家是泥胚房,那又怎么样?我没有犯傻,我愿意这样做,你要赶我走,那你就打我吧,像上次那样,把我推到地上,这次你要再推重点,把我摔个嘴啃泥才行,不然我不会走的。”陈好说道。
“对不起,上次我是无心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那时候脑袋里什么也想不到。”存兴说道,他看着陈好的脸蛋,还有着淤青,“我真是情愿我死!也不愿意让你受到伤害。”
“那你不赶我走了?”陈好说道,让存兴挽住自己的腰,“我们走吧,慢慢走,慢慢谈。”
走了好长一段路,存兴都没有开口说话。
“存兴,你在想什么?”陈好问道。
“我在想以后会发生的事,它们全是可怕的,然后我假想自己是块木头,什么也没有想。”存兴说道。
“为什么全是可怕的?”陈好问道,“你想点好的吧,你不是说过,你不愿意跟人说什么失败的原因理由的东西吗?还说最后的苦头统统都得自己吃下去?我认为你说错了,你可以跟会爱你一生一世的人说,只有他们才不会忘记,当有一天你沮丧,颓废了,忍不住大声说,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只有爱你一生一世的人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对你的关心永远也不会做作,你吃过多少苦,我永远记得,我会很高兴你将一部分苦难分给我,让我和你一起承受。”
“我……”存兴缄默了,默默地走着。
“存兴,你知道吗?我这辈子还没有亲过除了你之外的男人,也没有让其他任何一个人揽过我的腰。”陈好说道,“你懂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我真的不配。”存兴说道,陈好握住存兴挽住她的腰的手,不让他缩回去。
“我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陈好嗔道,“我跟你说,只有傻子才会说你不行,因为他们不知道你的好,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忘了李磊了?真的忘了,我只记得他的名字,他的一切我都忘了。”
“为什么?”存兴问道。
“因为我的心里只需要有一个你就完全够了,再也没有其他地方了。你说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害怕你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后悔一生,我没有把握让你幸福一辈子。即使是现在我们好了,到时候你还是必须回到四川,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你这么想,我说我配不上你,不仅我是这样真心认为的,同样,你身边的人也是这样想的,你会离我越来越远。你看看天上的月亮,小的时候,我以为我的家就在月亮底下,只要朝着它走,就一定能回到家,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那是一场幻想。”
“你已经抱着我了,难道这是虚幻的吗?”陈好说道,在存兴脑门上敲了一记,问他疼不疼。
“你认为我是个傻子吗?我都让你抱着我了,我就绝不会从你身边走掉。”陈好说。
“我,我能留你吗?”存兴问道,像是在问陈好,更像是在问自己,“阿固会怎么想?陈碧会怎么想?你妈妈又会怎么想?这个问题叫我枉为人子。”
“你可以的,你敢吗?”陈好问道。
存兴迟迟没有说话,他弯下身,从地上扯起了一把草,抓在手里,放到鼻子边闻闻,又一直拿着不放。
“好闻吗?”陈好问道。
“不知道。”存兴答道,“好像我就是路边的一把草,恰好被你提起来了,是生是死都落到了你的手上。”
“那么麻烦你把它放到地上吧,我要它活下去。”陈好说道,把存兴手里的草接过去,也闻了闻,放到地上。
“你为什么要顾忌这么多,你的良心是块大磁铁吗?要把所有人都吸收过来,都去关心他们,注意他们心里好不好受,你有没有自私过?”陈好问道。
“我不知道。”存兴说。
“你很自私,我感到我要是离开你了,这辈子都不会高兴。”陈好流着眼泪,“你去关心你身边所有人吧,唯独把我丢在了外面。”
“敢,我说我敢!我做梦都敢!”存兴说道,替陈好把眼泪擦了。
“这还差不多。”陈好笑道,“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你会不会觉得很怪?”
“不会,一点也不会,因为我的心脏也飘了起来,一会儿升一会儿降,这会儿它在什么地方?我还不能找到它。”
“它是不是在我手里?”陈好笑道,“跟我说说你小时的事吧,我知道你过得很苦,但是我想知道。”
他们在月光下行走,越走越远。
过了一段时间,陈碧把陈好叫道了房间里,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她已经在广东呆了一个月了。
陈好说再过几天,存兴的弟弟的媳妇快要生了,到时候再说。
陈碧没说什么,陈好走了以后她捂着嘴,想什么入了神。
存庄的媳妇生了,陈好坐着存兴的自行车去八捻塘。
回到家里,陈碧再次把陈好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陈好,前几天我已经给妈妈写信了。虽然你没有跟我说,但是我已经知道了,有几天晚上我见到你出去,我在后面跟着你,你不知道吧?”
陈好先是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地恢复了过来。“姐,你都知道了?你跟妈妈说了什么?”
“存兴哥的确年纪比你大了十二岁,我相信你肯定想过的。在我看来除了年龄之外,其他都没有问题,我说不上反对,也不能说支持,因为存兴哥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我是你的姐姐,我肯定要把你的情况跟妈妈说清楚。”陈碧说道,“从今天晚上开始,你不准出去了,你要么过几天回去,要么等妈妈过来找你。”
陈好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陈好,还是回四川吧,好吗?我明天就叫阿固送你回去,或者,你要是愿意的话,叫存兴送你回去也行,阿固跟阿文哥借了一千五百块钱给他,存兴哥有本钱去做牛生意了,他只要小心点,就不会再亏本了,他的生活会好起来,会有钱起一间很好的房子,他也可以找到老婆,你知道了吗?”
“我要不回去呢?你是不是要赶我出去?”陈好说道,只是不看着陈碧。
“陈好,我的好妹妹,你难道想妈妈过来找你吗?她那么大年纪的人,哪里受得了旅途的奔波,替妈妈想想,陈好。”陈碧哀求道。
陈好哭了起来,说道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既不想回去,更不想妈妈过来找她。
“难道我就不能嫁给存兴吗?”陈好看着陈碧,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陈碧的双眼。
“你好好想想,我的妹妹啊!你那么好的条件,随便一找都……”陈碧说不下去了,她也感到很难受,“马上要吃饭了,把眼泪擦干净,晚上好好想想,什么时候回家。”
竖日,陈好双眼红红的,嘴巴紧闭着,阿固问她为什么心情不好?她也没有说话。后来陈碧问她想好了没有?她说再给她几天时间想想。
中午,陈碧陪着陈好到了存兴家,陈好看着存兴脸上的光景,显然陈碧已经跟他谈过了。要走的时候,陈好让陈碧先回去,她留了下来,把存兴拉到一边,问他到底怎么了?
存兴吞吞吐吐的,说话语不着调。
“到底怎么了?”陈好生气了。
“陈碧让你回去,我留了,我真的留了!后来她说,你要是不会四川,阿姨肯定会过来找你,你的妈妈年纪大了,我害怕她会出事。”存兴说道,他抱着头蹲在地上。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要是回四川了,我们就完了,是真的完蛋了。我妈妈肯定不会再让我见到你,说不定一回去就会给我相对象,不管你再这么努力,你都见不到我了。”陈好气得直跺脚,哭了起来。
“我妈妈做得到的!”陈好一边哭,一边不停地说道。
“我没办法,我实在是没办法。”存兴说道,“我该怎么办?”
“我这就去跟姐说,我不回去了。”陈好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准备走。
“那你妈妈怎么办?”存兴站起来,拉住陈好。
陈好转身就给了存兴脸上一巴掌,打完立刻后悔了,摸着他的脸,问他疼不疼,道歉。
“对不起啊,存兴,你真是让我急死了。我保证再也不会打你了,刚才你真是让我气昏了头。”陈好抚摸着存兴脸上的巴掌印,她也心疼得不得了。
“没事,我永远都不会怪你,你打我,说明我该打。”存兴说道,他看着陈好,居然露出了一个笑脸。“你要是生气的话,就再踢我几脚吧,或者再扇我几耳光。”
“你傻了吗?我干嘛打你啊?”陈好都差不多被存兴的样子逗笑了,她伏在存兴身上,存兴抱着她。
“我走了。”陈好说道。
陈好回到家里,跟陈碧把话说清楚了,他愿意回去,也绝不会再见存兴了。
陈碧说,千万不要这样,她没有不让她见存兴哥的意思。
陈好坚定了语气,说必须如此,她再也不见存兴了,后天就走。
深夜时分,陈好从房间里出来,发现陈碧房间的门终于关上了,她走了出去。
存兴家的屋门关着,屋里也没有亮光。陈好敲门,屋里响起了一阵响声,接着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掉到了地上。
存兴开了门,见到陈好,转身准备关门。
“我不想出去了。”陈好说道,“今天好累。”
“哦,”存兴说道,他给陈好端了跟板凳坐下。
“你的脚怎么这么脏?还沾着泥巴?”陈好问道。
“今天下了雨,后来忘了洗了。”存兴说道。
“这种事怎么会忘记?”陈好说,往屋里看了一眼,没有高一点的凳子,就叫他坐到床上,走了出去。
“你去哪儿?”存兴问道。
“你坐在床上别动,我马上就回来。”陈好到了柴房,往桶里勺水,提回屋里。
“我给你洗脚。”陈好说道,把桶放到存兴脚边。
存兴赶忙把脚缩了回去,藏到鞋子里,说什么也不敢让陈好帮自己洗脚。
“快点把脚伸过来,别躲躲藏藏的!你是不是非要等我发火了,才会听话?”陈好嗔道,“妻子给丈夫洗脚,有什么不行的?”
存兴还是缩着脚,“我给你洗脚还行,你给我洗脚不行。”他说道,“再说,我们没有结婚,你不能给我洗脚。”
陈好笑了起来,帮存兴撸起裤脚,问道“为什么你给我洗脚可以,我给你洗脚就不行了?”
“我说不清楚,总之你不能给我洗脚。”存兴固执地说道,他脑海里的那个道理非常隐晦,实在没法表达出来。
“我要是非要给你洗呢?”陈好说道,她站起来,双手叉腰,斥道“快把脚放进桶里,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不行。”存兴说道,他把脚摆在远离桶的另一边,“不行,真的不行。”
陈好就在存兴身上拧了一下,他仍然不敢把脚放进桶里,让陈好给他洗脚。
最后,陈好都没办法了。说道“你先给我洗脚吧,我再给你洗,成吗?”
“行,我帮你洗脚。”
陈好坐到床上,把脚伸到存兴面前,存兴帮她除下鞋子,放进桶里。
“不要搓我的脚板!好痒。”陈好笑道。
“洗好了。”存兴说道,他看着陈好一双修长的小腿有点神不守舍,拿起毛巾,准备给陈好擦脚。
陈好看着存兴,偷偷地笑了起来。“存兴,我又没说可以了,你干嘛停下来。”陈好笑道。
“哦。”存兴应了一声,准备又洗一遍。
“不洗脚了,你帮我按摩一下小腿,行不行?”陈好笑道,把一条腿搁在桶的边缘。
存兴把她的腿抬起来,底下果然被桶边印上了一条痕迹,心疼似的在那里按了按,心里突然变得前所未有地乱麻麻的。
“存兴,你这样算不算是在吃我的豆腐啊?”陈好笑着问道。
“不是你叫我给你按小腿的吗?”存兴回过神来。
“我叫你给我按小腿,没叫你摸我的小腿啊?”陈好笑道,“是不是我的小腿香得不得了,是块鸡翅?我还以为你要张口咬我了。”
存兴把陈好的脚放下来,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说道,好了。
“真的好了吗?”陈好笑道。
“真的好了。”存兴说道。
“那该我给你洗脚了。”陈好穿好鞋子,准备把桶提起来。
存兴不让她提,“真的不用给我洗脚,真的。”他真是恨不得要把诚恳这种看不见的东西变成实物拿出来给陈好看,叫她真真实实地相信他才好。
“你不让我给你洗脚就算了,我已经跟姐说了,我后天就走。”陈好说道,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看着存兴。
存兴吸了一口气,忘了吐出来,屋里静悄悄的,一切声音都没了,只能听见屋外的虫鸣声。
陈好打了桶水回来,见到存兴还坐着发愣,推了推他,存兴就坐到了床上。
“你的脚好脏,你看,水都变色了。”陈好笑道。
“嗯。”存兴应道,一时间他只想倒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存兴也不知道陈好是这样帮自己洗干净脚的,只觉得很快,比一眨眼还要快,他低着头,双眼茫然,只是看着陈好的一举一动,心里没想法了。
陈好把存兴的脚放到床上,看着他迷茫的表情,心里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现在是不是想睡一觉?好好地睡一觉?最好永远也不会醒过来?”陈好问道。
“嗯。”存兴应道,像是梦呓。
“那你就睡下吧。”陈好让存兴躺下,存兴就躺下了,一切思维好像都暂停了,他看着陈好提着桶出去,都忘了问她,是不是现在就走了,回陈碧家?
一眨眼的时间却又那么漫长,存兴见到陈好又回来了,关上门。
“你回来了?”存兴问道,那声音轻轻的,像是怕吓到了谁。
“嗯,我回来了。”陈好坐到床边,看着存兴。
“你还记得那次我掉进小溪里的事吗?”陈好轻声问道。
“我记得。”存兴答道。
“你想我吗?我跟你说过,要是你看见了的话,是没关系的,你记得吗?”陈好问道,她轻轻地解下自己的衣服上的纽扣。
存兴伸出手,像是要阻止她,但是又停在了空中,落了下去。
陈好脱下了外面一件短衣,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那么点微弱的灯光也足以看清她身体的轮廓,她站起来。
“上次你只是隔着两层衣服看到了我的身体,闻到了我的味道。”她轻轻地说道,把头发也解开了。“不要闭上眼睛,你是个男人,我要你坐起来,好好看着我。”
存兴坐了起来,看着陈好,他已经被她身上散发的魔力完全控制住了,她声音也成了不可违逆的命令。
“我美吗?”陈好问道。
“美,美极了。”存兴说道,舌头打了结。
陈好脱光了自己,关了灯,她走到了床上,轻轻地在存兴耳边说道“上次你只是用双眼见识到了我的动人之处,现在我愿意把你没能见到的,不敢去想的,所有,以及更多统统都交给你,我是自愿的,你别害怕。现在你跟我说,你想要我吗?还会害怕吗?敢不敢尽你所能自私一点留住我,让我一生一死陪在你的身边?”
“在你帮我洗脚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的一生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我将无法生存在这个世上,没了你,我还不如立刻死去。”存兴说道。
天快亮了,存兴站在阿固家门前,他心里没有犹豫,也准备好承受厄难。但是谁也没有使他难堪,阿固跟阿文都感到悻悻的,暗自在没人察觉的地方松了口气,陈碧没说什么,她脸上有大难临头的表情,却是在为存兴跟陈好担心,她只能将实情告诉母亲,她必然会赶过来,她会怎么想?怎么做?
一周以后,韩英陪着陈好的妈妈从四川赶了过来。她们俩终于进了末村,跟人问路,那人直接把她们带到了陈碧家里。
带路的人在屋外喊了一声,“陈碧,你的妈妈从四川过来了。”
陈碧听到后吓得一激灵,“祸事来了!”她心里喊道。阿固赶紧把正在屋里看电视的人都赶了回去。
从屋里出去的人见到陈碧的妈妈本想打声招呼,但是见到她们都黑着脸,话又吞了回去。阿固走到屋外,叫了一声妈,见到走出去的人又停了回来,不得不用廉江话说了一声,叫他们赶紧回家。
“妈,进屋坐。”陈碧小心地说道,她头一次见到她妈妈脸黑得那么厉害,双眼都快喷出火了。
“我不进去,快叫陈好出来!你在信里说她不想回去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问你,到底是谁把她拐跑了?叫他快点来见我!”王老幺大喊道,一只手按着太阳穴,不停地喘气。“我让她来广东看你,以为你跟阿固可以照顾好她,你们就是这样照顾你妹妹的?”
阿固走过去扶着王老幺,“阿固,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谁把我的女儿拐跑了,挑唆她不回家?”她问道。
陈碧走了两步,想要去扶她妈妈,“我不要你扶。”王老幺说道。
韩英对着陈碧挥挥手,意思是叫她别过来。陈碧说不出的委屈,哭了起来。韩英摇摇头,知道陈碧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只好走过去,悄悄对她说道,她妈妈现在气昏了头,如果真的发起火来,你是最容易受伤的,我叫你别过来是这个意思。
“妈,我们进屋再说。”阿固说道。
王老幺没有动的意思,阿固自然也扶不动她。
“你先跟我说清楚了,不然一切免谈。陈好呢?她在哪儿?快把她给我叫出来。”王老幺说道。
陈好呢?陈碧知道妈妈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跟她说了,她躲进了房间里,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大声地跟妈妈说清楚,但是事到临头了,她发现自己不行,感到很害怕,缩在房间里不敢出去,她听见了屋外她妈妈说的每一个字。
“陈好!”她的妈妈又在叫她了,屋外开始吵了起来,她也听见了陈碧委屈的哭声。她擦干眼泪,坚定了自己的意志,振作起精神,走了出去。
“妈!”陈好喊了一声,害怕地停住脚步。
“快点给我过来!”王老幺喊道。
陈好只好走过去,看着她妈妈,又不敢看她妈妈。
“格老子!陈碧给我写信,说你不想回去,跟人好了,是不是?到底是谁?你过来!”
陈好走了过去,被她妈妈在她背上拍了一下。她忍着没哭,咬咬牙,抬起头看着她妈妈。
“妈,不关姐的事,你不要怪她,她劝过我的,是我自己不听她的,你要怪就怪我。”陈好说道,她紧咬着牙关,壮着胆子。
阿固的弟弟偷偷地跑了出去,告诉了存兴,陈好的妈妈来了。
存兴跑了过来,见到韩英跟阿固扶着陈好的妈妈,陈碧站在屋门口哭,陈好见到存兴来了,就向着他走去。
“存兴你来了!”王老幺喊了一声,转过身看着他,“你快跟我说,到底是谁?李磊那个小伙子你是知道的,人家差不多每天都到我家里问我,陈好什么时候回去,我都不敢跟他说陈好在你们这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相信陈好能在你们广东找到李磊那样的好男人,你快说,到底是谁在勾引我的女儿,挑唆她不回家?”
“是我!阿姨!”存兴走了过去,“你要是杀了我,我都认了。”
存兴来到陈好妈妈面前,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王老幺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她抽出手在自己脑门上猛拍了一阵,韩英拉住她,叫她别拍自己了。
“是你?”王老幺还是不敢相信,另一只手从阿固手里抽出来,见到陈好也跪到了存兴身边,她退了两步,韩英赶紧又扶住她。
王老幺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对,阿固赶紧把她扶进屋里,让她坐下,端起水杯让她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