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一回四川就结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陈好说道。
阿应的脸色变得又青又蜡,回到桌子又吃了一碗饭。“存兴哥,陈好是不是一回到四川就要结婚了?”
“我不知道这事。”存兴说道。
“你管这些事干什么?”阿庄的媳妇说道,“村里那么多女孩让你选来选去还不够吗?长得漂亮的女孩一看就知道不好生养。”
阿庄停下筷子,准备说两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
“阿应,那是不可能的。”存兴说道,语气坚决,他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私底下仗着家里有点钱财不知道坏了多少女孩。“他是阿碧的妹妹。”
“我知道她是陈碧的妹妹,不用你来提醒。”阿应丢下碗筷,坐到一边开始抽水烟,“再说,根本不关你的事,我爱做什么,你管不了。”
存兴知道该走了,大家饭也吃完了。他站起来开始帮阿庄收拾碗筷,陈好回到屋里,收拾好桌子,也到了厨房。她出来的时候好笑地看见阿应正拿着一个望远镜在到处看。
“陈好,试试看,它可以让你看得很远,我管它叫做老鹰的眼睛。”阿应说道。
“不用了,我们要回去了。”陈好说。
“这么快?不到我家里去坐坐吗?我去问问存兴哥。”他朝厨房里望,存兴跟存庄正说着什么,“阿庄哥,怎么不叫存兴哥跟陈好到我家里坐坐?我姐姐正在我家里看电视,过去坐一会儿吧,我舅舅前天送了我一包上好的茶叶。”
“阿应,他们回家还有事,不去了。”阿庄说道。
“真的吗?存兴哥?”
“真的去不了,家里有事。”存兴说道。
“家里能有什么事?种地?你家里又没有几分地,砍树?你家里也没种几棵树啊?到我家里坐一会儿不会耽搁你太多功夫。”
陈好正在推自行车,听到他们的谈话忍不住笑了,第一次见到这种人,像条狗一样追着人吠,你要不踢它一脚还真不行。她很好奇存兴到底是去那个无奈家里坐一会呢,还是为了让她耳根清净一点马上走掉。
结果是存兴没有理他,直接从他面前经过,把吴叔扶上车,推着自行车走了两步,踩上脚踏,再一次从他面前经过。
“这是什么意思?”阿应问道,没有人愿意回答他,阿庄装作没看见,回到屋里。
“阿应,我们下次再到你家里坐。”存兴的声音从小路上传来。
陈好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阵笑声让阿应销了魂,“陈好,我过两天到末村去玩。”他喊道,远远的又传来了望远镜砸在水泥地的声音。
“哥,他好像把望远镜砸了。”陈好笑道,“他要真有本事的话,就应该把你送给阿庄哥的电视机砸掉,我肯定会回头看他一眼。”
“别理他,他那个人就是那样,从小一家子人都惯着他,坏毛病太多了,自己还不知道,整天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我觉得他的表现还不错啊,起码知道砸东西,不简单了。”
“陈好。”存兴说道,他的声音断了好一会儿。
“哥,你要说什么?别又像以前那样说话,说了一半又停了,是不是以为我在骑自行车就打不了你了?之前我掉到小溪里,你把我看光了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陈好笑道。
存兴听了,脸涨了个通红,幸好自己在陈好前面,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说道,“阿庄跟我说过,阿应这个人人品不好,被他糟蹋过的女孩没十个也有八个,我听你说他不错,把我吓到了。你要小心点,他脸皮厚,什么事都会做,基本上被他缠过的女孩子都没有好下场。”
“哥,我刚才说他不错是反话,你听不出来吗?原来你这么关心我的,亏我以前没发现。”
“我情愿你发现不了。”存兴说道。
“哥,等下直接去我姐家里,我给你们剪头发。”陈好喊道,“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觉得陈碧姐好看,还是我好看?一定要说实话。”
“阿好是不是问你,阿碧好看,还是她好看?”吴叔突然问道。
“阿爸,她是这样问的。”存兴说道。
吴叔想也没想就对陈好说道,“你好看,你好看啊。”
陈好说跟吴叔说了声谢谢,闭住嘴,一路上尽量不说话了,原来吴叔深藏不露,她用普通话跟存兴说的大部分内容,他都明白的。同时自己也羞红了脸,想到自己竟然跟存兴重提起之前掉到小溪里的事,她咬咬自己的嘴唇,自己的这张快嘴又闯祸啦!说话都不经过大脑,直接吐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有点美美的,想到存兴满脸通红,把自己躲得远远的,好像她真成一只老虎似的,怕她怕得要命。
回到家里,陈好兴冲冲地进到屋里,喊陈碧拿把可以剪头发的剪刀给她。
“这么急着拿剪刀去干什么?去过阿庄哥家里了?”陈碧问道。
“嗯,去过了。哎呀,姐,我的好心情都差点被你破坏掉啦,能见到阿庄哥是挺好的,不过他家里的那几个就不这么样了,真倒胃口。特别是那个叫阿应的,整个一色鬼,我看出来了。”陈好说道。
“阿应?就是阿庄哥媳妇的弟弟吧?我记得他,最爱对女的死缠烂打了,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这个我自然知道,不用你多说。对了姐夫他们出去了吗?”陈好问道。
“到地里去了。对了,你拿剪刀出去干什么?”
“我去给吴叔和哥剪头发。”陈好说,“之前在同蓬理发的时候要排队,哥怕时间不够,就没有剪。”
“你会剪吗?”陈碧担心道,“倒是时候给人家剪错了,弄了个傻兮兮的发型,你姐夫不会放过你的。”
“哎呀,你这双眼睛,姐,你这双眼睛把我看低了!以前你在家的时候,是你给我们剪头发,后来你嫁出去了,你猜是谁在给妈还有陈忠,陈燕剪头发?”
“好,我错了。别处差错就行了。”
“姐,不跟我一起去哥家里吗?还是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会儿?”
“我不去了,下午怪热的,不想动。”
“好,我早点给他们剪完回来照顾你。”
“那倒不用,爸在家呢。放心好了。”
“走啦,姐。”陈好说完跳上自行车,极快地从陈碧面前消失了。
存兴见到陈好蹬羚似的跑到他面前,她那精力充沛神气,和身上散发着的一股压抑不住的生气,都让他精神一震,像恢复到大清早起床,疲劳都丢到了千里之外。
“哥,我来了,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忘了要给你们剪头发的事?你的脸上的表情好像没料到我会过来了一样。”陈好说道。
“本来我早前想对你说,不用急着剪的,我和阿爸可以明天再去一趟同蓬。”存兴说。
“是不是不相信我的技术?怕我剪糟了?哥,你真让我伤心,好,好,不让我剪就算了。”陈好说,可怜似的把拿着剪刀的手背到身后,抿了抿嘴唇,转身。“那我就走了,哥。”
“天地良心,我绝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不想太麻烦你了,我们才在外面跑了一圈,怕把你累到了。”
吴叔一直在屋里悄悄听着他们谈话,这时候他从床上起来了,来到屋外,拉起陈好,用不娴熟的普通话说道,“别听那傻子的,好得让人心慌,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才好。来,先给我剪了,再给那个傻子剪,别理他,让他一个人废话,啰嗦。”
“好,吴叔。”陈好说,冲着存兴笑道,“哥,你听见没有?你一个人先站在门边废话,啰嗦个够,我回头再给你剪。”
陈好拿了件毛巾披在吴叔肩膀上,用梳子把他的头发梳得平整,手上的剪刀开始麻利地响动起来,十分钟以后她解下毛巾,喊道,“成了,吴叔,你自己看看,满不满意?”
吴叔放下镜子,说道,“很满意,太满意了。”
“哥,你烧热水没有?我给吴叔洗头。”陈好问道。
“没有,?存兴说道,”我刚才没注意,忘了。”
“真是个呆瓜!”陈好说道,“吴叔,等下再洗头发,好不好?”
“不用麻烦你了,阿好,我自己洗就行了,我一个人干得了,洗冷水就行了,我的身体不弱。”吴叔说。
“哪里行?别看现在是夏天,最好别冒险。我妈妈还比你年轻三十岁呢,用冷水洗了头以后,晚上还会喊头疼。”说完陈好去烧热水了。
吴叔见到存兴傻傻地站在屋门口,就踢了他一脚,斥道,“才帮你说了好话,说你这个人好得让人心慌,你就犯傻了,阿好去烧水了,你怎么不去帮忙?”
存兴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才回过神,说了声,“我知道了,阿爸。”
灶里燃起了火,陈好蹲在旁边,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了,头发沾在她的脸蛋上,不停地在用手背擦脸边的汗水。
存兴把一把扇子交到陈好手上,叫他到外面去,柴房太热了,他来烧水就行了。
“不行。”陈好说,她不停地给自己扇着风,“火才刚刚燃起来,马上就好了。哥,你们这还真热,比我们那还要热一点。”
存兴找了几根大一点的柴,把它们掰断,也蹲到灶边,“行了,我来烧火就行了。”他说道。
陈好没理他,伸着头往灶里看看,添了几块柴进去。
存兴见她不理他,就挤了挤,靠灶口近一点。
这时候陈好也挤了挤,说道,“哥,你干什么啊?我烧个火还不行吗?真是的,我想做个事还不行吗?到了这面你们个个都把我当成大贵人了,当个神一样供养着,我要是就好了,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可惜我不是。”
“这活你在家里还没做够吗?好心被你当成了驴肝肺。”存兴说道。
陈好笑了起来,问道,“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说我贱啊?格老子的,你学会开玩笑了,这玩笑开得有点过分了,我很生气了。”
“我没那个意思。”存兴郑重说道,脸上一派严肃的表情,急忙解释道,“真没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你在挤挤看?你敢再挤挤看?你就要碰到我了,我肯定会像拍篮球一样打你,把你揉成一团,然后运球,把你带出去,丢到吴叔旁边。你信不信?”陈好笑道。
“我信,我敢么?我现在都还很清楚地记得你那时候打那几个流氓的样子,一个的鼻子被你撞破了,流了一脸血,另一个肩膀上的肉差点被你咬下来了,还有其他的伤,我就不说了。”
“哥,我没跟陈碧姐说这件事。你跟阿金叔说,别让我家里人知道,好不好?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他们肯定还是会很担心我。”
“嗯,你能这样想,其实我也有点开心,你好像长大了。”存兴说道,“虽然我不能肯定这样做对不对,我听你的。”
“你听我的?说得好像真的一样,那你现在赶快给我出去,听到没有?姐姐我想安心烧个火,别老是打扰我。”陈好笑道,用扇子给存兴扇扇风,问道“凉不凉快?”
“好吧”存兴说,站起来,没注意脚底下有几根小棍子,一滑,就摔倒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同时膝盖不小心把陈好碰到了,陈好也是一屁股坐到地上。
“哎呀!”陈好喊道,双手撑在地上,“哥,你把我害惨了!”
“对不起。”存兴说道,赶忙把陈好扶起来,问她有事没有?
“不好!好疼啊!不对劲!不对劲!”陈好连连说道,眯着眼睛,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
存兴又紧张了,忙问她哪不好了?
“屁股疼!”陈好哈哈大笑起来,几根头发落到嘴里,她用手把它捋了出来,立刻变成了花脸猫。
存兴见到陈好脸上三条猫须似的手指印,本想笑的,这情况来得那么突然,叫他差那么一点点就没能忍住了,脸上的表情怪怪的,似笑又非笑。
“你脸上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吃到粑粑了?怪得很。”陈好的笑声还没有止住,她又觉得鼻子痒痒的,重新把头发捋好。
这下存兴再也没能忍住了,笑出了声,赶忙转过头。要是自己一直盯着陈好,一定会笑个不停,那样子肯定很傻吧,好像也不怎么尊重人。
陈好挥起手掌就给了存兴一下,问他在笑什么?
“脸,脸,你的脸。”存兴还是没有看着她,才说了两个字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倒是一脸平静的样子,说道,“我去洗脸了。”
存兴转过身,冷不防脸上就被陈好连着抹了五六把,她看看他的样子,笑得肚子都疼了,弯着腰,蹲在地上。
吴叔在另一边的屋里很好奇他们在乐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他探着头往柴房里看,陈好蹲在地上笑,存兴站在她面前拼命地用衣服抹脸。后来他忍住了过去一探究竟的想法,决定让他们自己乐个够,他坐在那里点点头,好像也高兴坏了。
存兴勺起水,让陈好洗把脸。陈好摇着手,她还没有笑够,说实在的,她肚子真的有点笑疼了。
“你自己的脸不知道比我脏了多少倍,你不会自己先洗啊?本来我说你傻是开玩笑的,现在看来,你还真有点那个意思。”陈好终于止住了自己的笑声,大口大口地吸气呼气,好像累得不轻的样子。
存兴就自己先把脸洗了,再勺了水给陈好。
陈好接过勺子,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自己不会洗脸啊?要你瞎帮忙,蠢才!”她回过头发现自己的裤子果然有点脏了,洗了手,把屁股上的树叶拍掉。
“你不洗脸吗?”存兴问道。
“本小姐洗不洗脸,你管不着,要你自作多情。”陈好没好气,又瞪了他一眼。
存兴就闹不懂了,假如她是生气了,又不应该是这个样子,那么又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况呢?实在是不明白,于是他就惶恐了。
“对不起,”存兴说道,“刚才害得你摔了一跤,把裤子弄脏了。”
“是啊,你把我的裤子弄脏了,我好生气。”陈好说道,她的眼睛只是盯着他,看不出她的表情上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叫人无法捉摸,过了好一会儿,她伸出手,说道“赔我一条裤子吧,就这么办,由不得你说不行。”
“好。”存兴说道,看来问题解决了,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你真的打算赔我一条裤子?”陈好问道,眼睛瞪得大大的。
“嗯,你要我赔,我还有什么办法?你别生气就好了。”存兴说道。
陈好哼了一声,说道,“那你赔我一百条裤子吧。”
存兴不懂她话里是什么意思,又赔不起她一百条裤子,一时又闷着不做声了。
不一会儿水烧好了,陈好也没理存兴,端着热水到了屋外,给吴叔洗头。过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理发的工作还没有做完,以前倒是没有遇见这种情况,她还应该给吴叔把胡子刮了。
“哥,你有没有刮胡子的那个吗?”陈好问道。
“不用了,我等会儿给阿爸刮就好了。”存兴说道。
“我说不行,你听到没有?快去把刮胡子的那个拿来!”
吴叔笑了笑,悄悄地看着他们说话,也不打算插嘴,发表什么意见。
不知道为什么,存兴总觉得现在陈好的语气有点硬硬的,只好去拿刮胡刀了,交到陈好手里。
“我见理发店里,人家不是要涂上一层泡沫的吗?少给我打马虎眼,以为我不知道,快给我办好。”陈好斥道,一时双手叉腰,继续瞪了存兴一眼。
存兴又赶紧去沾了点肥皂水,抹在吴叔脸上,说道,“可以了,你快刮吧。”
“这还差不多。”陈好说道。
现在轮到存兴剪头发了,他坐在凳子上一动也不敢动,端视着正前方,像跟僵硬的木头。
“头往右偏一点。”陈好说道,存兴就偏过头。
“好了,现在往左偏一点。”陈好说道,存兴继续偏过头。
“哎呀,你的脑袋自己不会动啊?我的手在你头上轻轻推了一下,你就应该明白了的,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陈好又说道,在他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现在我该往哪里偏?往下面缩吗?”存兴问道,对于陈好的这个讯号,他着实不能理解。
陈好没理他,存兴果然往下缩了缩。过了好一会儿陈好都没有动静,然后吴叔笑了起来。
“你真的往下缩啊?真是笨蛋,你往下缩干什么?弄不懂你。”陈好终于偷偷笑完了,重新拾起剪刀。
终于剪完了,存兴松了口气,之前他可是被陈好折磨惨了,整个脑袋在空气里转来转去,有时候又听不懂陈好的命令,之后她那硬硬的口气叫他好生惶恐,生怕让她生气了。
存兴拿着镜子照着,发现弄了半天,陈好并没有怎么剪嘛,前面的头发几乎没剪,倒是两边跟后面的头发剪得很细致。
存兴把前面后梳的头发捋了下来,说道“陈好,把我前面的头发剪剪,有点长了。”
“你都这么大把岁数了,又经常出去做生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剪个短发了,知不知道?就这样子,我看挺好的,以后记得每天都梳好头发,向后梳起来,这样子看着多成熟稳重啊。”陈好说道,又重新把他的头发梳理好。
吴叔也说道,好看多了,他很支持陈好。
“看到没有?吴叔也说很好,你没意见吧。”陈好说道,“乖,不要再疑神疑鬼了,我给你刮胡子。”
存兴还是觉得有点不适应,拿着镜子照了好一会儿。
陈好见到他还有点冥顽不灵就敲了他的脑袋,说道“快把镜子收起来。”
存兴只能照做。陈好给他脸上涂上一层泡沫,她的脸挨他近近的,存兴下意识地有点要闪避她,鼻子里又传来了陈好身上的那股奇怪的香味,他只能咬着牙,意识到自己是快木头,那样让他好受了一点,不再心慌意乱了。
给存兴刮完胡子以后,陈好又用手指在他脸上摸了一下,发现刮得不是很干净,存兴脸涨了个通红,陈好只是假装没看见,在一旁偷偷地乐,要命的是,她又重新给他刮了一遍。
“好了,终于大功告成了!”陈好放下刮胡刀,喊了一声。
存兴二话不说站了起来,甩甩头,摸摸自己的脸,不消说,肯定比自己刮的要干净十倍。
“快去洗头吧,连长。”陈好笑道。
存兴傻笑了一声,走开了。
傍晚,他们都去阿文家里吃饭,对于存兴的这个新发型,大家都说很好。
竖日,存兴打开皮箱,拿出一个大麻袋,他吸吸鼻子,发现果然臭了,有点潮气,袋子里面装着零钱,全是一块,五块,十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