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存兴感到无话可说了，于是搜肠刮肚地找，但是没有，陈好又在看着他，一副你不讲个鬼故事给我听，我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我肚子里真的没有鬼故事，我讲一个以前做过的噩梦好不好？”
“也行。”陈好说，“现在先别讲，等我们到了篮球场了，坐着的时候你再说。”
“哥，你现在可以讲了。”陈好说，她离存兴近近的，看着他的侧脸，存兴则盯着地面。
“啊，这是我以前做过的一个噩梦，我也不知道吓不吓人。反正我讲完它，你就不能要我再讲了，因为我肚子里真的没有鬼故事。”
“行了，哥，你快讲吧，只要你不是三两句话说完，而是长长地讲个十多分钟，我就不缠着你了。”
“嗯，”存兴说道，“我试试，说的是在一个黎明时分发生的事，天色空蒙，你往远处看去，奇怪地感受不到天与地的差别，天压着地，地因此连上了天，假如一直往前走，你可能会在一个奇怪的拐角处走到了天上，其中的差别可能是天上是空的，什么都没有。黎明时分，丝毫没有天亮的迹象，天还是那样子，或许又不是黎明时分了，可能是傍晚，太阳呢？阳光呢？好像是不存在的，说是正午也不奇怪。”
“周围全是高过人头的篙草，一个小男孩背着他的妹妹在逃跑，穿过篙草丛，拨开，人钻进去，逃跑。安静，整个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另外有四个稍大的男孩在追着他们，手里拿着叉子，还有锄头，脸上和身上有脓包，发白流着脓水，他们跑得飞快，不像人类。快要追上他们了，那个男孩把妹妹放到地上，让她先跑，他留下来阻挡他们。”
“他们要干什么？”陈好说。
“他们要吃人。”存兴说道，“我还要不要讲？”
“他们为什么要吃人？”陈好说道，抓着存兴的手臂抱在怀里，“他们不是人吗？”
“他们是人，不过生病了，看上去形容可怖，有点奇形怪状。”
“没有大人吗？”
“没有，当时就是这样。”
“哦，那你继续讲吧。”
“那个男孩留下来阻挡他们，但是他们绕过了他，去追他妹妹了，而他妹妹并没有走远，她害怕他哥哥会死去，就躲了起来，躲在一个能看见他的位置，他们发现了她，冲过去把她提起来，她开始尖叫，她的哥哥要保护她，但是不能，他们把叉子插到地上，把他踢倒在地，他们当着那个男孩的面把他妹妹四分五裂了，地上冒出火，他们把她的手或者脚拼命地往嘴里塞，才一会儿，他的妹妹就不见了，他们开始往回走，那男孩跪在地上，拼命地喊叫，叫他们把妹妹还给他，突然他们当中有一个挥舞着锄头向他的脑袋砸去，那男孩躲过了，逃走了，又是一场无休无止的追逐。”
“最后怎么样了？”陈好问。
“没有最后，消失了，我梦到的最后一个场景是这样的，几座很高的楼房围在一起，中间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面好像是一个市场，所有人光着膀子在砍肉，案板上是肉，架子上也是肉，不过仔细点看会发现有点像人的形状，一个瘦高瘦高，一个肢体强健的男人走了进去，他手上提着刀，抽出一个篓筐，里面装满了奇怪的肉，完全是人的形状，他开始斩，斩成其它形状，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变得有点生气，想要把这里所有人都杀光，连自己也不放过。其实我也觉得奇怪，不过我突然就醒了，不知道后面怎么样。”
“讲完了？”
“讲完了。”陈兴说道，“没有了，应该不吓人，不好意思。”
“完全不吓人，亏我还做好了被吓的准备呢。哥，我讲个鬼故事给你听好不好？吓死人了，好吓人。”她还没讲就缩成一团了，害怕地看看四周，说道，“这里不是讲鬼故事的好地方，我还是白天跟你讲吧，哥，我们快回去吧，这里没什么人，怪吓人的，我要讲的那个鬼故事太吓人了。”
他们开始往回走，陈好越走越快，“哥，我们跑吧，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觉得不对劲，好怕。”
“不用怕，要是真有鬼来捉你，我留下来让它捉好了，你回家。”存兴忍不住笑了起来。
“哥，这有什么好笑的。我知道这个世上没有鬼，我知道的，但是我非要害怕，那有什么办法，你笑得真吓人，哥，别笑了。”
存兴不笑了，陈好又说道，“哥，你还是笑笑吧，还是刚才那样好一点。”
“我笑不出来。”存兴说道。
“那我们就只好跑起来了，哥，你到底跑不跑？”
存兴摇摇头，只好小跑起来。
过了几日，陈好的大姨跟表哥手拿喜帖到访。
陈好的表哥李六下了自行车，一径走到屋里抱起陈燕，把一包喜糖丢到陈忠手里，喜不自胜。喊道“二姨，我和妈来找你了。”
陈好的大姨韩英在屋里一看，好个乖乖，叫了起来，“老幺，你闷声发大财了，家里什么时候买的电视机。”
屋里没大人，李六兴冲冲地走到厨房，看见正在烧火的陈好，王老幺正应了一声，解下围裙往外走。
“二姨，我要结婚了，定在国庆节。”李六说道。
“和谁结婚？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记得五月份到你家去玩的时候，你还嚷着要你妈想办法给你介绍个对象。”
“是呀，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我们六月份才认识。”他朝陈好招招手，说道，“表妹，国庆节去喝我的喜酒，我找几个我们那的棒小伙给你挑。”
陈好啐了一声，“不要脸，要死要活地刚解决完个人的问题就马上冒充行家了，嫂子是不是很漂亮？我看你都笑傻了，下巴快掉到地上了，赶紧收敛收敛。”
“当然漂亮了！”李六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陈好丢下手里的柴棍，三步并作两步走出厨房。韩英正围着电视机打转，接连按了几个按钮，还是没弄清楚该怎么打开电视。
“没插电。”王老幺说道，她把电视打开，只有满屏的雪花。
“现在看不了电视吗？”韩英问，“怎么换台？”
“要花点时间调才行。”王老幺说。
“算了，电视还是等会儿再看，先办正事。”韩英转过身，开始盘诘王老幺，“什么时候买的电视？老实招待。”
“阿固的兄弟存兴送的。他这个人真叫我不知道怎么说他才好，他现在还在我家，我特意留着他在这里多玩几天再走。”
“他人呢?去哪了？我怎么没看到他？”
“不知道，快要吃午饭了，应该快回来了。”
“妈，哥应该去河对门买菜了，我算算时间，错不了，他每隔两天就会去买一次烧腊。”陈好说。
“我就说，我肚子里的馋虫怎么在咕咕叫唤，原来今天可以吃烧腊。”陈忠喊道。
存兴提着一斤烧腊回家，发现来了客人，一时想不起来他们是谁，只觉得面熟。
“存兴！想不起我来了，是不是？也难怪，我们只在陈碧办喜酒的时候见过一面。”韩英走近存兴，说道，“我是陈好的二姨，想起来了没有？”
“想起来了，韩英阿姨，还有李六兄弟。”存兴说道。
“快进屋，快进屋。你还是原先那样，处处拘谨得很。”韩英说道。
“存兴大哥，国庆节去喝我的喜酒。对了，存兴大哥你是不是已经结婚了？”李六说道。
“他还没结婚，大表哥你是不是要给阿兴叔叔介绍个对象啊？要很漂亮还不一点也不凶的才行，免得欺负阿兴叔叔。”陈忠一面说，一面从存兴手上拿过烧腊，放到嘴边闻闻，叹了一声好香。
李六拍着胸脯大声说道“没问题，一切包在他身上。”，马上想到自己没有把握，高兴过头了，便问问他妈妈，“妈，你怎么看？”
“存兴，你只管找李六就行了。”韩英笑了起来，“给他点阳光他就灿烂了，忘了自己是谁。存兴，你想不想找个四川姑娘？我帮你问问。”
“不想。”存兴说。
“吃饭喽。”陈好喊道，“哥，四川女孩子不好吗？你凭什么看不上啊？”
“我哪敢有那种想法，冤枉死我了。”存兴说道，“只是我再过几天就要走了，回廉江，说这样的话不实在。”
陈忠闻到了肉香，不必陈好招呼，主动帮忙，三两下把菜端到桌子上，碗里也盛满了饭，他第一个坐到桌边，拿筷子敲碗，反应到自己犯了禁忌，可能会挨骂，只有乞丐才会敲碗。幸好大家都在说话，没注意到他，他拍着桌子，喊道“吃饭了，你们还不吃，我就先吃了。”
李六的眼睛离不开电视机，暗想着要多少钱才能买到它，假如自己能有一台电视机，结婚的时候该有多幸福，简直无法言喻。
韩英跟存兴聊着聊着，说到了他做的生意，然后又回到了存兴的个人问题上，她有点担心。
“存兴，你必须快点找到老婆，要是再这样拖几年就完了，你明白吗？这话说出来是有点过了，但是事实就是这样。”韩英说道。
“我知道，一直都明白。”存兴说，他低头吃饭。
“你以前就没有处过对象吗？”韩英问道。
“几年前我跟老家的一个姑娘好过，后来他家里人不同意，就吹了。前段时间我拉牛到佛山去卖，认识了一个湖南的姑娘，他们一家都在佛山做生意，开了一家饭店，我和几个朋友们经常去她那吃饭就认识了，她说我人不错，愿意嫁给我，只是我必须拿五千块给她父母才行，我说五千块钱是个大数目，我要回家跟吴叔商量才行，她本想跟我一起回来的，但是她的父母不愿意。”
“五千块！”李六一口饭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陈好赶紧给他碗里盛了一碗汤，他端起汤，使劲往嘴里灌，脸涨了个通红。
“差点噎死我了。”李六终于喘过来一口气，“那不是卖女儿吗？我的天，五千块钱，存兴大哥，难道你真的有五千块钱，真的有这个打算吗？”
“有是有，只是给她家了，我自己也就成了穷光蛋了。”存兴说，“不知道吴叔还有我弟弟，阿固，阿文怎么想。”
“别是骗子，你不是跟我说过佛山那面很乱的吗？”王老幺说道，她放下碗筷，“最好别这么做，存兴，小心点比较好，五千块钱真是一笔多得我不敢想象的数目，可能整个南川都不会有人比你更有钱了。”
“阿姨，湖南那边是有这样的风俗，我问过了。还有他们家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再说，佛山那面的情况和这里不一样，那里的人估计有差不多一半都是在做生意的，五千块钱没你说的那么多。”
“哥，你真的愿意花五千块钱给人家，把他们的女儿娶回家吗？”陈好问道。
“我不知道。”存兴说，“我年纪都这么大了，跟韩英阿姨说的一样，要是再不找就没机会了。”
“那个湖南姑娘长得怎么样？多大了？脾气，性格好不好？存兴，你怎么从没和我说过这事。”王老幺说。
“她二十五岁，脾气，性格都好。我觉得她是愿意跟我在一起的，只是他的父母不怎么愿意，所以拿钱来难我。”
“那你是喜欢她喽？”陈好问。
“我想还是先会廉江再说，要是家里人说没问题，我也不忙着先结婚，再做半年生意，把钱攒够了，再带她回去。”
韩英和王老幺都说，她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李六啧啧称奇，一时心疼不属于他的五千块钱，一时又责怪那户湖南人家太狠了。“存兴大哥，你想办法在老家那找一个不就行了吗？我是说假如你对她不是那么有感情的话，应该可以这样做，妈，二姨，你们说是不是？”
“对了，存兴，你觉得怎么样？”王老幺问。
桌子上就陈忠和陈燕俩吃的热火朝天，把肚子胀得饱饱的，大家下了席，陈好开始收拾碗筷，用几颗花生糖收买了陈忠和陈燕，让他们帮自己洗碗。
“哥，你好傻啊！你要是拿着五千块钱用大喇叭在我们村里喊，谁要是愿意把女儿嫁给你，你就给他五千块钱，说不定人家就来了。妈，你说是不是，哥这个人这么好，这里的人谁不知道，根本用不了五千，说不定五百块钱就成了。”陈好说。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不要脸啊？从小就是这样，说话不经过大脑。”王老幺狠狠瞪了陈好一眼。
“哎呀，妈你说话好伤人，人家还不是想帮帮哥，才说的。那你觉得有没有道理嘛，你有本事就换种很有礼貌的说法说给我听听。”
韩英笑了起来，“以前人们拿着钱没用，现在人们又开始拿钱当宝贝了，一听到五千块钱大家都紧张了。人家都没觉得怎么样，倒还把旁边人急死了。”
存兴打开电视机，调了一会儿，电视出现画面，各人想着各人的事，说话声一时停了，只是看着电视。
李六还是觉得很惊奇，“存兴大哥，做牛生意真的怎么赚钱吗？我都想跟你一起去做生意了，只是走不开。”
“表哥，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还是我跟你说吧，你知道哥为什么要在我家里玩这么久吗？我告诉你，是妈强制要求他留下来的，人家做牛生意累得很，他的一个朋友还累得晕倒了，你想想该有多累啊？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佛山那面又乱，经常能看见抢劫啊，骗子啊，有好多事情你不知道呢，你要是知道了就不会这么想了，人家去看医生，医生说他们全都疲劳过度了，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眨眼就到了国庆节，存兴觉得时间过得真快，陈忠和陈燕总在自己耳边吵吵闹闹的，时不时给他们买糖吃，给他们一毛钱用，他们就高兴得不得了，围着他转，跟他好得不得了。陈好也爱缠人，有时候他觉得她就跟小孩子一样，拉着自己什么都问，高兴的时候就叫他哥，不高兴得时候就随便叫，呆子，傻瓜什么的，一天把头发扎成马尾辫，问他怎么样？好不好看？隔一天又把头发换成了两大辫子，睡在两个丝瓜似的又长又细的肩膀上，在他面前转上两圈，问他，有没有被迷住了？有时候她还会问他，她跟哪个男孩子好，比较好？他就说，那个李磊不错，有文化，又有本事，人长得也好看。这时候她就别过头，说，她认为不怎么样。王老幺也关心他，总是拦着他，不要他干活，问他睡得好不好，吃得习不习惯，辣椒要不要再放少点，甚至说不放了。这里的人更是友善极了，老远就跟他打招呼，走近了还要再招呼一遍。
清早起床，存兴从皮箱里拿出一套西装，皮鞋，这是在佛山的时候，那个湖南姑娘花了三百块钱给他买的，说是结婚的时候再穿。他犹豫着要不要穿上，又回到床上坐了一会儿。陈忠起床了，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双崭新岑亮的皮鞋，还有床边摆着一套霸气逼人的西装，他只恨自己人儿太小了，穿不了。
陈忠穿着西装跟皮鞋走到屋外，裤脚在地上拖着，皮鞋在地上趿着。问道，“妈，姐，你们看我，牛不牛？”
王老幺二话不说，抡起手掌就在他屁股上开打，提起他这个小小的人儿，在空中转了一圈，陈忠就光屁股了，逃回了屋里。
“欠收拾的娃！人家好好一身西装跟皮鞋，你拿来这样糟蹋。”王老幺的声音在屋里足足回荡了三五圈。
陈好兴致很高，笑了一会儿陈忠，她敲着房门，不停地催道，“哥，你快把西装和皮鞋穿上，出来让我看看。”
过了一会儿，存兴出来了，简直换了一个人，脸上的轮廓变得坚韧有力，本来瘦高的身躯被一直莫名的力量贯入，立马变得丰神俊朗了。
陈好退开两步，一只手端着下巴，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把存兴从上到下看了个遍。“妈，你觉得怎么样？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有点像新闻联播里面的主持，或者那些国家领导人。”
王老幺点着头，说道，“是呀，真是变了个人一样，有点认不得了。不得了，走出去柑子村的人都要傻眼，本来人就很高了，现在看着更高了，人也精神多了了，年轻了十岁，像二十多岁的人。”
“哥，你转个身让我看看。”陈好说，“哎呀，后面也是一样，哥，你这身衣服买对了，真神气，你要跟我说，你不是黄存兴，是南川市长的话，我真有可能会相信你。”
“其实这身衣服不是我买的，是人家送我的。”存兴说，他刚要坐下，陈好赶紧拉住他，叫他等等。
陈好用手在板凳上煽煽灰的样子，又吹了几口，说道，“哥，你现在可以坐下了。”
存兴只感到不好意思。
“妖里妖怪的！”王老幺说了陈好一句，“大清早的，硬是要逼我赏你几句才高兴。”
陈好没在意，她得意地欣赏着刚才的玩笑，高兴了好一会儿。
陈燕靠了过去，坐到存兴的怀里，说道，“阿兴叔叔，你好帅！对了，就是你好帅，有没有人这样跟你说过？”
“那我帅不帅？”陈忠问道，“对了，陈燕，帅是什么意思？你从哪学到的？”
“帅就是帅的意思啊，我们班里有个从重庆来的男同学，他在作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他好帅，我觉得他还行，你没有他帅，哥，你明白了吗？人家穿的都是新衣服还有新鞋，书包也是新的。”
“那我的确没他帅，”陈忠说道，“没办法，我也想帅起来，但就是帅不起来。妈，你说是不是？你能不能让我变得帅起来？”
“我可以让你变得疼起来。”王老幺说，“刚才没把你打疼，现在又想翘尾巴了，是不是？要比就比学习成绩，你要是读书好，以后想不帅都不行。”
“那倒也是。”陈忠点着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妈，什么时候给你我买件新衣服，让我帅一下？”
陈好没忍住笑，揪着陈忠的耳朵在屋里转了一圈。
“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又在笑又在收拾我，我的耳朵要被你拧掉了，轻点，轻点，我不要帅了还不行吗？姐，救命啊，放过你的弟弟吧，我刚才是开玩笑的。”陈忠可怜兮兮地捂着耳朵，缩着脑袋。
存兴平时还没有注意，陈忠，陈燕衣服都打着补丁，就连陈好穿着最新的衣服，也显得有点小，有点旧了。
“陈好，我这里有件衣服，你拿去穿吧，看合不合适。”说完存兴回到屋里，拿出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陈好想也没想地接过衣服，在身上比着，“哇，哥，你还有这么漂亮的连衣裙，我之前还不知道，你本来准备送给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