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和存庄吃过了。”存兴说,解下雨笠放好,“在那个?在那个谁家?存庄,你知不知道我们刚才在谁家吃的饭?”
“不知道,好像是在那个四川女孩子家”存庄说,他再也装不下去了,哈哈大笑起来,“不知道阿碧多少岁了,不知道阿碧有男人了没有?就在她家吃的饭。”
“什么?你们说的什么话?”阿固被弄得莫名其妙。
“某个人昨晚说的梦话,我们听见了。”存兴说,“她们今天到南川赶集还看见你们了,跟你们打了招呼,你们还不理。”
“真的?那不可能。”阿固说,他缩着脑袋,“话说你们的这身行头也是在她们家换的吧,来头不小啊。”
“我们本来打算一路赶回来的,谁知道路过陈碧家的时候,她们看见了我们,叫我们进去躲雨,后来吃了饭,换了衣服。”存兴说。
“唉,你们两个。”阿固叹了口气,“我不说了,这样可以的,真的可以的。”
“阿固,明天去柑子村的时候,记得买把花生糖。”存庄说,“我们答应了两个孩子要买糖给他们吃。”
第二天河里发了大水,他们四人赶到柑子村的时候见到很多人站在河边,手里拿着很粗很长的竹竿,末端套着一个很大的篓子,不停在河里像勺汤一样勺来勺去。
“哎呀!陈碧姐,我们抓到了一只乌龟,一只王八!”远处传来了陈好风铃一样的声音。
阿固的耳朵动了动,表情变得像只哈巴狗,用手捏了捏兜里的花生糖。他看见在隔河边还比较远的地方站着陈忠和陈燕。
“哇!姐姐们抓到了一只乌龟王八蛋!”陈忠高举着双手,蹦蹦跳跳。
“是乌龟和王八,没有蛋!”陈燕说,“你怎么连这个也不懂,哥,我好想过去看看乌龟王八啊,不知道怎么办?”
“走,我们偷偷过去看看。”陈忠悄悄说。
传来了陈碧歇斯底里的大喊声,“滚回去!这里危险得很。”
把阿固吓了一跳,没想到陈碧真的发起火来这么吓人,他缩回了舌头,浑身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四川女人还真是凶!”阿固感叹着,把旁边的三人惹得大笑起来。
“陈忠,陈燕。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阿固在老远的地方就跟两个孩子打起了招呼。
“看,哥哥,是他们来了。”陈燕说。
“嗯,是他们来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骗子,昨天晚上答应好的,要给我们买糖吃。”陈忠说,“走,我们去看看,万一他们是骗子,我们就别理他们了。”
“哥哥,这样子应该不好,陈好姐姐不也经常骗你,说要给你买糖吃,你还是理她呢。”陈燕说。
“那不一样,她是我的姐姐。”陈忠说。
“哦。”陈燕应了一声,但还是理解不了,“可是我们叫他们叔叔呢?那他们不是我们的叔叔吗?”
这下陈忠就为难了,“有点难办!”他说,“还是看情况吧,要是他们认错,我们就理他们,要是他们不认错,我们也可能理他们。”
陈忠和陈燕已经准备好了略带责备的眼神,没想到刚一见面,阿固就毫不宁瑟地从兜里拿出了十多颗花生糖放到他们手里。两个小孩子一下子见到这么多花生糖在自己手里,惊得一愣一愣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办?哥哥。”陈燕看着陈忠问道。
“叔叔,你们真是大好人,我永生不能忘记你们的恩德。”陈忠大声说道,好笑地还鞠起了躬。
“对!叔叔你们是大好人,不是骗子。我们要谢谢你们。”陈燕有样学样大喊起来。
“陈忠,陈燕,你们在哪里?快点出来让我们看见你们,不然以后不带你们来看捉鱼了。”陈好在喊他们。
“听到没有?你们两个,我没跟你们开玩笑,快点出来让我们看见你们。”陈碧也急了。
“我们在这儿。”陈忠喊道,“四个好人叔叔给了我们好多花生糖,是好多!我们一会儿可以分给你和陈好姐姐一人一个。”
陈好从河边走出来,看见了他们,“姐,他们没在河边玩,收柑子的先生们来喽!”
阿固和阿文走到河边去看她们抓鱼,存兴和存庄则留在岸边陪着两个小孩子。
她们脚边的篓子装着一只大乌龟,还有一条大鲤鱼。陈碧和陈好都撸起了裤脚,小腿修长,脚丫子像泥鳅,一会儿钻进泥里,一会儿露出来。
“我还不知道有这种事。”阿固说,“这样也能抓到鱼,还有一只乌龟,收获不小啊。”
“要是再抓到一条鱼的话,就送你们拿回家吃吧。”陈碧说,她们两个人一起抓着杆子在河里勺呀勺。
话声刚落,河里的篓子有动静了,一条鱼在里面拼命地跳,“哎呀!又抓到了!”陈好一激动摔了一跤,坐了一屁股泥。
阿固赶紧帮陈碧把杆子掌好,鱼总算没跑掉。
“都叫你小心点了,要是掉进河里怎么办?”陈碧说。
“都是这条鱼惹的祸,本来我还以为要过好久才抓得到,哪知道一下子就来,我慌了嘛。”陈好说,她把鱼抓起来。
“给你们。”陈好说,“我们说话算数。”
“不用了,”阿固说,“再说,我们还要去收柑子。”
“没关系,先放在我们这儿好了,等你们收完柑子再来拿。”陈碧说。
“是呀,你们快去收柑子嘛,回去的时候到我家来拿。”陈好说。
“喂!河边那两个男的是什么人?”路上站着一个青年人,梳着中分头,一只手插在裤兜里。
“干你什么事?”陈好说,恨了他一眼。
“别理他。”陈碧说,“他叫李兵,我的爸爸就是他的爷爷害死的。”
“对,还死不要脸的,我知道他喜欢姐姐,每次有男人跟姐姐说话,他就要站出来大声嚷嚷,有时候还会带上他家的那条大狼狗呢,”陈好悄悄说,“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什么德性,我姐这么漂亮,才不会看上他呢。”
河边没有人回答他,他就冲着在路边和陈忠,陈燕一起说话的存兴,存庄吼起来,“喂!我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陈忠和陈燕闭着嘴,恨着他。
“我们是广东人,来这面收柑子的。”存兴说。
“哼!几个外乡人。”他一跺脚,溅了旁边四个人一身泥水。走了。
“阿兴叔叔,阿庄叔叔,你们为什么不打他?要是我有你们这么大个,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陈忠说,咬牙切齿,把一颗心爱的花生糖朝他背影丢去。“那个人跟他家的狗一样,最喜欢咬人了,我还看见他放狗去咬人。简直畜生都不如。”
“没必要的。”存兴说,“衣服反正都要洗,没关系。”
“要是他欺负你呢?”陈燕说。
“那我就躲开他。”存兴说。
“为什么要躲?”陈忠恨恨地说,“你们怕他,我一点也不怕。”
陈忠感到很失望,心情变得太差了,他甚至想把花生糖还给他们,因为他们那样胆小,他有点不喜欢他们了,最后还是没舍得那样做。
山上的泥巴又稀又烂,走一步停一步,他们没敢收多,怕下不了山,一人的袋子里装了五十斤柑子就走了,开始回家。
陈碧一直在屋门口等着他们路过,好把之前答应给他们的鱼交给他们。
李兵回到家里感到有点不对劲,是个不好的苗头。他牵着自己喂养的大狼狗出来散步,两只小眼睛盯着村口的方向。看见四个外乡人收完柑子往回走,就跟着他们。也不大招呼,就在他们后面做着阴阳怪气的样子,把狗怂恿得很兴奋,一下子要冲出去咬人,一下子又把它拉回来。
“后面那个人是不是癫了?”阿固说,他心里已经有了点火气了,“我真想回过头去打烂他的牙,扭断狗的脖子,和柑子一起背回去,好好吃一顿狗肉。”
“阿固,别理那个傻子,我们在外地,不要惹事。”阿文拍拍他的后背,走到了他的后面,防止他冲动做傻事。
可能除了阿固以外,其余三人都很怕那条大狼狗,存庄甚至怕得脚走路都在发抖,存兴自然也怕得不得了,但他始终走在挡住狼狗的那一面。
陈碧看见他们过来了,拿着一条鲤鱼跑过去。
“给你们,刚才说好的。”她说道。
阿固那张一直黑着的脸定了型,好不容易咧出一点笑容,道了声谢谢。
“李兵,你干什么?”陈碧用四川话呵斥道。
李兵就嘿嘿地笑着,“我带着我的狗散散步,你是不是要管呀?”
“我管你去死!我只是警告你,别乱来,人家是外地人,别欺负他们。”陈碧说完以后马上用普通话对他们四人说,“你们先走,这个人是个混蛋。”
陈碧本想拦住李兵的,但是那条狼狗的确吓人,身不由己地躲到一边,它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还特意地闻了闻她的脚,把她吓得不轻,差点叫了出来。
“李兵,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这么不要脸?”陈碧在后面喊道。
这时候李兵已经牵着狼狗绕到了他们前面,拦着路中央,用普通话骂了一句“杂种,外乡狗!识相的话,赶紧滚。”
阿固的火爆脾气已经彻底发作了,他一忍再忍,胸膛里憋着那股气能叫他爆炸。他沉默着,低着头,手伸进兜里摸着削橘子皮的小刀,他盯着狗的眼睛,招手让后面的三人先过去。
人和狗对峙着,它也盯着那双眼睛,但是和平常不一样,它感受不到任何一丁点畏缩的气息,这叫它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试探性的狂吠,声音越来越大。
陈好听到外面响起了很大的动静,走出来就看到吃惊的一幕。“喂,你们快点走,不要理那个人,他时疯子。”
李兵简直不敢相信还会有人不怕他的狗,他不服气。原本他打算吓死他们的,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倒是自己的大狗被震慑住了。
“上!”李兵喊了一声,狗仗人势,它见自己的主人不怕,它也就上了。只是没有料到的是,自己还没跳起来,就被一脚踢倒,在地上翻了几圈。
李兵大声骂了一句,丢开了套狗的绳子。
阿文用广东话接连爆了十多句粗口,他想要冲过去,无奈那条龇着牙,留着口水的大狼狗太吓人,脚不听话,动不了。
存庄倒是走上了两步,抓起柑子往狗身上砸,一边砸,一边叽里咕噜大叫。
狗往前冲,它本想咬阿固的,刚才就是那个人把它踢到了,但是还是和刚才一样,闻不到畏缩的气息,恐怕冲过去还是要吃苦头,它调转头,向正在拿柑子砸它的存庄冲去。
存兴冲得跟它一样快,并且在它刚开始冲的时候,他就冲起来了,一点也没有犹豫过,他怒发冲冠,成了斯威庭中的巨人,紧闭着嘴唇,睁大着双眼,一拳打在狗的脸上,狗的牙齿也咬在了他的手臂上,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存兴的一声怒吼,震天动地,把李兵吓得一屁股到地上。
狗和人在泥水里打滚,一开始狗还敢继续咬人,几秒以后它就怕了,毕竟不是狼,它只是狗,当人勇敢起来它只有害怕,逃命的分,它千方百计要逃走,终于逃脱了,低鸣着,夹着尾巴,逃得飞快。留下吓傻了坐在地上的主人。
狗已经跑了,存兴还在挥舞着拳头,当阿固,阿文,存庄靠近他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双眼淌出泪水。存庄抱住浑身发抖的哥哥,让他别倒下去。
阿固见到双手都在滴血的存兴,上面陷着十多个深深的血洞,他擎着刀子,转身大喊着要杀了李兵。李兵在地上又滚又爬,叫着救命。要不是阿文和陈碧及时抱住了阿固,李兵不流两斤血,今天绝对脱不了身。
陈好和她妈妈跑了过来,陆陆续续有人往村口这里跑,看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妈,他流了好多血。”陈好捂着嘴说道。
“先带进屋包扎。”陈好的妈妈说。
有人递过来一瓶烧酒,说道,“先拿去洗洗,河对门的医生说过,要是被狗咬了,可能会得疯狗病,先拿去洗洗伤口。”
存兴抬起双手,让酒淋在手臂上,咬紧牙关,脖子上爆出数股青筋,没有吱声。血慢慢止住了,陈碧拿了两条毛巾出来,包在伤口上。
“怎么样?阿兴?”阿固喊。
存兴眯虚着双眼,他感到虚弱,“没事了,一点小伤。”他说道。
“怎么会没事了?流了那么多血。”陈碧说,“我去河对门叫医生过来。”
“叔叔,还疼吗?”陈忠伸着手,在空中迟疑,想要摸摸存兴受伤的手臂。
“不疼。”存兴说,他的气息很急,感到自己累极了,想要立刻倒在地上睡一觉。
“怎么会不疼!我的天呀。”陈燕大声叫道,突然就哭了起来,“都是李兵还有他家的狗惹的祸,刚才差点把我吓死,我恨死他们了。”
陈好把两个孩子带到屋里,免得他们看到地上的血迹,和存兴手上的血布害怕。
屋外围满了人,他们一会儿说,这几个外乡人厉害,敢跟李兵家的大狼狗打架,他们都看见那条狗像猫一样逃走了。有的人忍不住大声咒骂起来,说李兵那家人不是个东西,那条疯狗早该杀了。
屋外突然安静了不少,有人被推了一把,几个气势汹汹男人的声音把刚才骂人的人都数落了一遍,原来李兵的爸爸还有他的几个亲戚来了。
“那个就是李兵的爸爸。”陈好悄悄地说。
阿固往屋外看去,李兵的爸爸留着短发,手里握着锄头,面无表情在向屋里看,原来他是来看热闹的,旁边还有几个男人护着他,皱着眉头,瘪着嘴,样子有点凶。
阿固直戳戳地向着屋外走,那样快,人群都来不及给他让路。他抓住李兵爸爸的衣服径直往屋里提。
李兵的爸爸没有想到对方会不说话直接动手,他骂声还没出口,脸上就吃了一拳,鼻子一酸,鼻血已经流进了嘴里,嘴唇一疼,一颗门牙就松了。他举起锄头,双手立刻被反扣,锄头落到地上。
阿文给了李兵的爸爸肚子一圈,退开一步,交给阿固处理。屋外的人要冲进来,阿文死命拦着,吃了几记阴险的黑拳,倒在地上。
阿固一只手抓着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李兵的爸爸,抽出兜里的小刀,转身一挥。那三个已经冲进来的人惊出了一身冷汗,刀子从他们近处划过,凶狠,残忍,有一种坚决要杀掉他们的决心,不带犹豫。
存庄扶起了阿文,也是一副要干架的姿势。周围的人完全不敢走近拉架,屋里的小孩在哭,陈好在尖叫,她的妈妈冲回屋里拿着扁担,大喊“不要在我家里打架!滚出去!”
“老子这几个人敢在山里跟狼斗。”阿固慢吞吞地说道,但是他的愤怒和疯狂是无容置疑的,“你们那几个不关事的,要是谁不怕死就走前一步试试。今天我们被欺负了,连个原因都不知道!给个交代,怎么办?”
李兵的爸爸摇摇头,清醒了一点,他从兜里摸出大概十块钱,丢到地上,依然抬着头。“地上有十块钱,自己捡去做医药费。”
“阿固,算了。”存兴说,“他儿子做的事跟他老子没关系,给了医药费就行了,我不想再追究了,不想惹麻烦。”
“不行!”阿固大吼一声,“你看看他这个样子像是认错?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你看看他这副鸟样!比他的那个狗儿子还让人气愤。今天叫你子债父偿!”
阿固一脚踩在那坨钱上,想要把它踩成灰才高兴。
“死开!”阿固拖着李兵的爸爸到了屋外,“在阿姨家打你,脏了人家的地。你要是今天不能真心实意认错,我叫你爬着回家。”
场面乱到了要出人命的境地,阿固把坚决不肯认错李兵的爸爸按在地上一顿乱打。
李兵家的三个亲戚冲过去,夺走了阿固的小刀,阿文和存庄加入,展开反击。旁边几个胆大的人去拉架,反而被打了,小刀在晃,锄头在飞,识相的人都走得远远的。
阿固被锄头砸中,倒在地上,两秒以后跳了起来,满脸鲜血,那摸样能叫在场的女人,小孩睡不着觉,做噩梦。
存兴加入了混战,一脚踢中举锄头那人的种袋子,用满是鲜血的拳头把他击倒在地,这下,他真的怒不可解了,包扎伤口的血毛巾掉在地上,他一抹脸上多得吓人的汗水,脸上出现血的图案,像个浴血战神,叫敌人害怕。
结果一下子出来了,双方打红眼的人都停了下来。原来阿固把李兵的爸爸整个人举到空中,大声问道,“你怕不怕?再不认错立即要你的狗命。”
李兵的爸爸终于认错了,死亡威胁着他,他跪在地上不停求饶,发誓会回家好好教训儿子。
这事闹到了公安局,阿固的脑袋开了花,在医院缝了七针,医生在给存兴清洗伤口的时候还找到了两颗狗牙齿,双方达成了人事调节以及赔偿。剩余伤得不重的人在公安局里接受了一周的批评教育。
当然还有李兵的那条大狼狗,被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叔叔崩了。特别的是,那位三十多岁的警察见到那条大狼狗的时候被吓了一跳,那条狼狗跟他齐腰高,睁着一双贼兮兮,绿幽幽的眼睛,它好像知道自己要死了,疯狂跳窜,像狼一样嗥叫,险些要把绳子崩断,他赶紧开枪,几乎打完了一匣子子弹。他回到局里说起这事时,任然心有余悸。
由于存兴和阿固受了伤,接下来一段时间里都只能由阿文和存庄去收柑子。陈碧和陈好特地去看望过他们一次,阿固的脑袋缠着包纱布,陈碧开玩笑说,像戴在头上的一顶帽子,存兴的双手包得像木乃伊,陈好说,那两颗狗牙齿还在不在?可以留作纪念,原来喜欢闷声不响的人这么厉害,她继续说道,陈忠说他很崇拜你,说你是打狗英雄,问你什么时候再去收柑子,他想要拜你为师。
“呵呵。“存兴傻笑道,”我是什么英雄,我没被那条狗吓死就是万幸了。”
“那你为什么敢和它打架?”陈碧问道。
“我没想过跟它打架,只是想要赶走它。”存兴说,他好像想到了那时候大狼狗的那张致命,凶残的脸,打了个寒噤,“我只是想要赶走它,让他别咬人,太吓人了,求你们别再让我想这种事了。”
“呵!原来你这么胆小。”陈好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你这人真怪!让人弄不懂。”
一个月过去了,期间医药公司给他们送来了烘橘子皮的设备,刘勇也过来了几趟,把他们收购的橘子过称,按照原来的收购价把钱还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