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读到过一份资料,是罗伯塔·沃尔施泰特(Roberta Wohlstetter,“美军情报史”研究的奠基人)在1962出版书《珍珠港:警告与决定(Pearl Harbor:Warning and Decision)》,书中认为,该事件不是美国情报部门的失败,也不是美国忽略了该情报的重要性,而是一种“设想的失败”——当时美国并不相信日本真的会在美国海军的军事基地丢下炸弹。
在罗伯塔这种观点的引导下,我的询问是这样开始的:“你的信息来源是什么?”
“你的信息来源有相关证据吗?”
请记住,在阴谋论的情况下,多数时候我们所要关注的并非是争辩中的某人没有提前掌握相关的信息以支持其观点;而是需要注意,其信息的来源——有没有相关证据证明其来源的可靠性,比如相关的时间、地点、关键数据和与事件相关的其他线索等。
//像分析师一样去询问//
新闻,在使用“发现秘密的4个‘区域’”这一方面,可以算作一个典型。
新闻往往涉及到了“发现秘密的4个‘区域’”中的所有“区域”——人物、内容、时间、地点和原因等(新闻工作者把这些称为“要素”)。新闻工作者们把这些“要素”专业地呈现出来:首先传达最关键、最重要的信息,然后用相关的信息来支持关键信息,使之更加丰富。
训练你的询问技巧,可以从对新闻的评估中发现你的技巧是不是“成熟”的;对新闻进行评估训练,可以使你在询问时,对“发现秘密的4个‘区域’”更加敏感。
你不需要纠结于“公平和公正”等新闻口号,或者“所有的新闻者是为了点击量”,你要以提升询问技巧为出发点来选择合适的新闻作为评估对象。
总体来讲,不管一条新闻是报纸上的,还是网络上的,一个耸人听闻的标题才是吸引读者的关键。看这个标题:《惊呆了!》——这是康涅狄格州的《新伦敦日报》2012年12月14日那一期的头版文章。
它报道了在桑迪·胡克小学(Sandy Hook Elementary School)发生的枪击案——这起案件是美国历史上死亡人数第二多的校园枪击案。
仅仅是通过读标题,我开始了询问过程,让新闻报道来“回答”我:
是什么“惊呆了”?枪击案和学生的死亡人数
还有谁被杀了?在学校里的成年人
还有谁被杀了?杀手的母亲
还有谁被杀了?杀手自己(自杀)
这场枪击案发生在哪里?纽敦镇,康涅狄格州
具体是在哪里?桑迪·胡克小学
有多少孩子被杀?20
有多少成年人被杀?7
发生在什么时候?2012年12月14日
具体的时间?上午9点
谁杀了孩子们?亚当·兰扎
谁是亚当·兰扎?南希·兰扎20岁的儿子,她在这场屠杀之前被儿子杀害
他为什么杀了这么多学生?未知
像如上这个表格,其他的问题还可以列出很多。比如,他是使用什么射杀学生的,有多少人受伤等。但是如果对如上的表格进行反向训练(根据右边的内容来提出前面的问题),你可以把自己想象为在撰写报告的记者,或是负责处理此案件的法官。
美国时间2012年12月14日,周五早上9点,枪手亚当·兰扎在自杀之前于美国康涅狄格州桑迪·胡克小学开枪杀死了20名在校学生以及6名成年人。枪手的母亲南希·兰扎随后也被发现在家中死亡。对于这场屠杀案的动机,目前尚不知晓。
在困惑和悲伤之中,记者应该很容易听到来自于人们的疑问:“为什么?”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些问题可能会构成一篇新闻报道的核心。
在报道时,目击者的声音也应该是重点考虑的对象,他们可能会提供一些不完整的记忆和一些碎片化的信息,这些信息同样也可以构成一篇事实描述性质的新闻报道。有些人会怀疑新闻报道的难处,认为不需要很多技巧、专注力和判断力,但看看桑迪·胡克小学的这场枪案,你就会了解到“如实报道”这些事件有多难了。
不管你是使用看到的还是听到的新闻,用新闻来“训练”自己,可以帮助你成为一名优秀的询问者。
//把兴趣和知识结合起来//
在我给“海豹突击队”做询问技巧培训的时候,我能看到他们从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热情,他们迫不及待想要得到一切能够提高询问水平的技巧。每次我走进培训室,我都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那种想要立刻变成我、甚至比我更强的那种渴望。
当一个人对于获得某一领域专业知识的愿望非常强烈时,我相信这个人在工作和生活中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学会询问,是一个真正博学、有自学能力的人成功的基础。这种现象会在不经意间发生,然后产生很重要的影响。
以鲍勃同他女儿的男朋友的第一次“交锋”为例。
鲍勃是一名退役的海军飞行员,同时也是一定狂热的船手,而他女儿的男朋友是一位颇有成就的跳伞运动员。鲍勃觉得自己跟这位跳伞的“冒险家”没有丝毫的共同点,所以默默祈祷女儿能够改变想法,跟她曾经约会过的牙医男朋友在一起。
鲍勃在退役后当过律师,同时也是很有技巧的提审员,所以他自然地开始了“发现问题”的工作。女儿的男朋友知道鲍勃曾是一名飞行员,也特别享受在切萨皮克海湾巡海的时光;他还知道,虽然自己的女朋友已成年,但是如果他不能和鲍勃在两人的兴趣上形成共同语言,那么想要得到他的支持或许很难——这可是一场硬仗。
鲍勃:我听说你拥有5个世界纪录,是真的吗?
吉姆:是的。都是跳伞方面的世界纪录,其中有3个是“最大型的跳伞编队造型”纪录,剩下的是其他类型的跳伞纪录。
鲍勃:我不明白。剩下的那两个是什么?吉姆:两个不同的,特别的编队的造型,没有任何团体、没有任何人尝试过的跳伞造型。
鲍勃:哇!那是什么造型呢?吉姆:跳伞造型就是一群跳伞运动员在空中自由下落时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图形摆出的一个造型。
鲍勃:那是怎么形成图形的呢?吉姆:是组织跳伞的人之前设计好的。
鲍勃:但是你怎么才能做到那个图形呢?吉姆:在地面、纸上还是空中?鲍勃:空中!
吉姆:空中的话,所有跳伞运动员在自由落地的过程中调整身体,按照先前指定的位置到达目标。
鲍勃:你怎么调整呢?
吉姆:人体就跟鸟儿一样可以自我调整,而且有多种方式,如调整手臂、腿和躯干,这样就让你可以到达目标位置。
鲍勃:哇!所以这些身体部位就跟飞机的方向舵一样。
吉姆:没错。只要掌握技巧,你可以把自己精准地带到目的地。
鲍勃完全沉浸在交流中,这段对话不止是让他了解了女儿男朋友的职业,也让他了解到,他们之间其实是有共同语言的。
鲍勃:你怎么操控自己跟队友连接成一个造型呢?吉姆:只有一种方法了,就是用手。
在接下来的对话中,下降率和其他问题勾起鲍勃的好奇心,比如何设计一个庞大的跳伞造型。鲍勃还分享了他之前作的飞行计划、飞行队形,使用机械手段处理侧风和其他环境因素的一些心得。
在这个社交场合里最重要的就是,通过讨论,鲍勃知道从种程度来说,自己作为飞行员,甚至是船员的经历,跟吉姆的跳伞是有相通之处的。
当他们讨论危险情况时,便有了如下的对话:鲍勃:你曾经历过最危险的情形是怎样的?吉姆:有几次降落伞差点撞到一起。我刚打开降落伞,就发现自己冲着刚刚打开伞的队友去了。
鲍勃:你如何处理的呢?
吉姆:我们有标准程序,双方都向右转,只要果断执行这一程序,一般都是可以规避风险的。
一个跳伞的人和一个有飞行、航海经历和兴趣的人相通的地方就是:知道自己在当下所处的位置上,该向哪里规避危险;或者当别人和自己发生正面冲突时,该如何处理。
于是,当鲍勃的女儿再次问他如何评价她的新男朋友时,鲍勃说,“吉姆和我有很多共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