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里同样会出现一个相反的情况——那就是,一些询问可能会变得像是“审问”。如果对方用“你在哪个学校上学”“你的座右铭是什么”“(这次大选)你会投谁的选票”等问题,以“密集的炮火”向你“进攻”,那么对方提出的大多数问题一定是些“坏问题”,不管对方看起来多么有吸引力,他是不懂约会的。
在约会这种特殊的场景下,询问大多围绕着一些独特的需求进行,你想找到与你志同道合的伴侣,会提出一些问题,同时,你又要通过恰当的询问,向对方展示你自己。所以,如果彼此的询问围绕着滑冰、聚会等话题展开,可能对方只是想找个普通的玩伴;如果对方的询问是关于你未来的发展和建议等,那么对方可能正在认真、至少是初步考虑可能与你结婚的问题。这是一种惯常的标准。
这里有一个故事,你可以从中看到恰当的询问有多么重要:保罗和安属于一见钟情,在安工作的第一天,他们便相识了。当时,安的工位正好与保罗相邻,他们初次见面便感觉到了彼此间的吸引力。当天晚上工作结束时,保罗便向安发出了一起出去逛逛的邀请。
安属于那种善于给对方“打分并做记录”的女孩子。在他们第一天的约会中,安整晚都在与保罗讨论彼此最喜欢的小说或是太空旅行等可以增进彼此了解的话题。
3个月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依然像初识般那样充满魔力,他们开始讨论搬到一起住的问题。然而,有一天,保罗之前的一位女友,突然来到他们的办公室,然后与他一起吃了一顿午饭。两个小时后,他们回来了,他的前女友显然在吃意大利面时喝多了基安蒂红葡萄酒(产于意大利),她神情略带阴鸷地对安说:“他妈妈肯定也不会喜欢你。”然后便摇摇摆摆地离开了。
当天晚上,当安和保罗在一起时,安问保罗,为什么他的前女友说这样的话。保罗解释说,他的妈妈似乎对女孩子有偏见,觉得所有女孩都是“用色相骗取钱财的人”。安的聪明之处在于,在此后的3个月里,她没有再询问关于保罗妈妈背景的事情,她认为,如果保罗想说,他肯定会主动跟她讲的。所以,她没有深入发掘保罗的其他“秘密”,自然也从不知道保罗的妈妈来自于一个非常富有的家庭。
“别担心,安。”保罗总是这样对她说,“你会有充分的理由,让她打消对女孩子的这一偏见结论。”聪明的安,知道何时开口、何时闭口,亦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所以,这个故事最后有了一个非常完满的结局。
//针对不同性格的询问//
经过训练,任何人都可以提出很好的问题,如果足够细心,每个人都可以把问题“很舒服”地提问出来,成为询问方面的专家。在专业领域和私人生活领域,询问的方式各不相同。
在询问之前,你可能会预先设置关于该问题的价值和给对方带来的感觉。比如,“我们能为幼犬育场(Puppy mill)做些什么?”或者,你可能倾向于询问一些重要的、有价值的观点,或者你认为该问题可能会被按某种方式回答——“你对于国会拖拖拉拉的移民政策改革有什么看法?”
我认为梅尔斯-布里格斯性格分类法(Mye rs-Bri ggs T ype Indicator,简称MBIT,是一种迫选型、自我报告式的性格评估测试,用以衡量和描述人们在获取信息、做出决策、对待生活等方面的心理活动规律和性格类型,MBIT倾向显示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对于询问技巧的提升中是一种很好的认知工具,它可以帮助我们预先洞察某人可能会如何回答你的问题,预先了解你询问的人的性格类型,也可以提升你的询问能力和倾听能力。
上文提到的安,在与保罗的询问过程中,就显示出了精确的MBIT性格类别:内向的,直觉的,感觉的,感知的,熟思的。
英国已故王妃戴安娜被认为是I NFP(知性特质的哲学家型,内向,专注,偏好以一种抽象的、具有远见的和富有想象力的方式来观察周围的事物。这类人判断一件事情往往基于个人价值观的主观的决定——不是为了控制他人,只是为了坚持自我。
INFP的生活非常随意、灵活。以上这些特征使INFP显得有一点传统,但他们很热情,也很亲切。通常,和INFP相处是件很舒服的事。只有一种情况会使INFP反常——一旦感觉到自己所捍卫的价值观受到威胁,他们就会变得非常强硬)的典型。
考虑到被如上的方式、方法所总结出来的人们性格特征的多样性,我的总结是:法官型(Judgers)人格是最不喜提出问开放式结尾的问题(Open-ended questions)的一类人。法官型的人“倾向于对所有事情都下定论(或倾向于对事情作出决断)”,正好与“知觉者(Perceivers)”的认知过程相反。“知觉者”更“倾向于保持一颗开放的心灵,时刻准备着接受新的信息和观点”。
我们绝大多数人处于从一种类型到另一种类型的摇摆过程中。在不同的环境中,各种类型没有绝对的好与坏,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询问者。
为了考量哪些类型的人格特质更善于撒谎,哪种类型更容易自相矛盾,哪种类型更容易回避问题,我希望再次回到《如何识别一个骗子(How to Spot a Liar)》一书。这本书根据人们不同的气质特征,对不同类型的性格可能性进行了分析,基于MBIT分类法,4种气质类型分别是:理性者(Rationals),理想主义者(Idealists),工匠(Artisans),以及监护者(Guardians)。
他们最初被大卫·凯尔塞(David Kiersey)和玛丽莲·贝茨(Marilyn Bates)在《请理解我(Please understand me)》一书中提及。简言之,理性者这一类型,往往会结合直觉和理性思维共同思考、判断一个问题。军队首领和企业的CEO们多数属于这一类型。基于他们的思维特点,在某些情况下,你可以假设他们是“优秀的撒谎者”;然而,事实上,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们不经常撒谎,因为他们觉得没有撒谎的必要。
理想主义者类型,倾向于感觉和直觉的指导,所以容易成为“优秀的撒谎者”。他们只是希望对方能够跟随他们的感觉,有些时候,回避真正的问题是为了更好地帮助对方。(比如,“不,你穿这条短裤一点都不显胖!”)。
监护者是一群用道理、观点等来思考的人,他们不经常撒谎。但“观念-知觉”合一的工匠型,像是“引领你走进一个真相的棒球场,反反复复,来来回回。”该领域专家黛博拉·辛格·多布森(Deborah Singer Dobson)在《如何识别一个骗子(How to Spot a Liar)》中如是说。
//询问,塑造自己//
在现实生活中,你就是自己最好的导演,你希望自己是什么样子,你就会是什么样子。
在询问训练时,我会让大家扮演不同的角色,以帮助人们理解不同的性格特征,同时我相信这可以帮助你更好地塑造自己。
进行自我询问,有时候可以让你在行为动机、行动目标、突破方向等方面得到良好的启示。
在训练情报搜集人员时,我使用了一种“角色对立(Adversarial personal)”模式,让他们尽可能询问任何有机会得到回应的各种问题,以测试他们的合作能力和获取信息的能力。
我对他们的训练过程是这样的:预先设定一个特殊的环境,然后给他们一些私人性的或是专业性的信息——这些信息往往已经被复杂的宗教文化和语言进行了覆盖和隐藏。然后,我需要我的学生进行询问对抗。这些训练过程,都是围绕着“人们的行为动机”或是“人们在易受攻击时所展示的能力”等目的而开展的。
在过去的25年里,我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之中的一些人,用我这已经衰老的大脑来看,是不够友好的,是我所害怕与之接触的。而且,这些类型的人都被我深深地锁进了记忆里。很少有人喜欢跟我坐在一起吃饭,他们可能会说,“吉米·派欧(Jim Pyle)?噢,这个难搞的人在那边。你肯定不想与他说话!”
而在训练中,我的学生必须对我所扮演的外国士兵、水手、飞行员、毒贩、自杀式袭击者、恐怖组织的首领,甚至是掌握着核能、政治或是军事计划的某外国政府的前任首脑进行询问。在这许多种角色中,有些是容易被察觉的;而另一些却没有那么容易被侦察或揭露出身份。而我的学生们,往往对通过询问在我(所扮演的角色)身上挖出诸如“高频脉冲辐射对大脑的海马区的影响”(这时,我扮演的是一个核专家)这样的信息更感兴趣,而不是挖出我(这时,我扮演的角色是一个从贫困的村庄走出来的被剥夺了公民权的年轻人)愿意冒险携带毒品穿越边境的原因——只有这样,我和我的家人才可以吃饱饭。但实际上,后者对于“理解人的性格”更有帮助。
在关塔那摩湾军事基地的一场训练中,我以爱德华多·莫拉莱斯(Eduardo Morales)这一身份进行了角色塑造,我正孤独地穿越关塔那摩的一处丛林,手里几乎没有任何工具,除了一把潜水员用的刀和500比索(拉丁美洲一些国家和菲律宾的货币单位),以及身上的一件时髦的美国军队风格的夹克衫。
我现在名为爱德华多,所以我需要问自己一些问题:“我是谁?”
“我的家人呢?”
“我从哪里来?”
“我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从哪所学校毕业?”
“我的朋友是谁?”
“我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
通过询问自己这些问题,爱德华多这一角色被塑造起来了。而同时,这些问题也成为可以揭露其身份的问题。换句话说,爱德华多这一身份可以被如何拆解,就可以被如何构建。
如果我与你互换角色,我需要回答哪些问题,才能够成功塑造出你的形象呢?
//练习//
在私人生活领域,坚持做两周的笔记训练。如果你的工作是从周一到周五,就像我们在上一章中建议的,你可以针对晚上或周末做这种笔记。
从以下三个方面来对你提过的问题记笔记:
1.列举出5个“使你的生活变得与以往不同的询问”。在每个问题的旁边作一个简短的注释——为什么这些问题给你带来了帮助。
2.列举出5个“你后悔问过的问题”。当这些问题发生在你的私人生活中时,你可能曾经会对这些问题感到焦虑,所以,不要因为为什么要记录后悔的问题而烦恼。不要在伤口上撒盐3.列举出5个你希望可以以不同方式提问的,但是已经问过的问题。
你希望你曾经如何提问?
如何重新开始提问,以使你已经获得的答案可能发生改变
在你的日志中,记住与问题相关的结构、布置、节奏和其他因素是如何改变的。
1.每天记下一个可以让你人际关系发生改变的问题。(注意:你记下的问题可能包括让某人发怒的问题,这也算是可以让人际关系改变的问题。)
2.记下一个你后悔提出的问题。(如果没有,恭喜你。)
3.记下一个你认为如果以不同方式提问,可以得到更好答案的问题。(如果你说没有任何问题,你应该是欺骗自己)
你希望你曾经如何提问?
如何重新开始提问,以使你已经获得的答案可能发生改变。